似乎每一个秘密组织,都有擅长打洞的能力。
怎么绕过侍应生不被发现,潜入地下基地,是摆在面前的首要问题。
不过鹿鸣秋已经想好了对策,那就是通风口。
反抗军内部除了镜子一个变形类的异能者以外,还有一个,他叫格尔。
他可以改变自己的身体构造,变成其他物种,小到飞蝇,大到鲸鱼,只要是他见过的动物,都可以变,反抗军内部基本很少叫他名字,都叫他大德鲁伊。
格尔的异能等级很低,除了变幻外形以外,没有其他的能力,持续时间也并不太久。
但没有不好用的异能,只有不会发掘的使用者。
鹿鸣秋让格尔变成蚂蚁,举着专门定制的微缩芯片,顺着通风口向下爬,潜入到酒吧地下。
没有监控的地方,他就变大身形,让自己移动得更快,有监控的地方,他就绕着摄像头的死角,或是沿着地砖和墙缝走,尽量隐藏自己。
他有几个小时的营业时间用来潜入。这期间无法和同伴们联络,好在他走过的地方,会自动上传给黑格生成地图,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具体动向和状态。
格尔在通风口里跑得飞快,一路向下,走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一个明显不一样的地方。
他的异能等级很低,但用好了却是个大杀器,反抗军基地的所有通风口都加上了滤网和电网,就是防止有类似的异能者侵入。
教会的人显然不清楚他们还有这一个杀手锏,格尔没费什么力气,就顺着网格爬过去,看到下面房间里印着的圣愈教会标志,知道自己没来错地方。
他沿着管道线一直走,却发现基地里的人并不是很多,按照镜子的观察,这里应该会有很多人员聚集才对。
格尔心中疑惑,脚下却不停,一直找到监控室,顺着通风口的狭窄缝隙钻出,悄悄爬向电脑主机。
监控室坐着一个人,正捧着一本教典读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屏幕。
他从机箱的扇叶处钻入,变成一只蝎子,用钳子夹着芯片,把它塞进插口里。
芯片里装着黑格的一部分数据,这样他就能入侵这里的网络了。
做好这个,他又重新变回蚂蚁,原路返回,绕到这个人的背后,恢复人身。
他的身形不断拉高拉长,全程都没发出任何声音,这个人毫无察觉,依旧在看手里的教典,浑然不知自己身后的异样。
格尔变成动物时,只能带一些十分贴身的武器装备,像枪械这种,他一变身,就会自动从身上掉下来。
因此他身上带的最多的是电击片,练得最好的是投掷。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连体服,脑袋上没有一根头发,剃成了光头,静悄悄地站在原地,抬手从腰间摸出一个圆圆的纽扣大小的电击片。
手腕一抖,黑色的圆片旋转着钉到这人的脑袋上,力度之大,直接嵌入他的脑壳,蓝色电光跳跃间,他瞬间僵直,手里的书向下掉落,被格尔伸手一捞,稳稳接住。
【潜入成功。】
他这边一成功,鹿鸣秋就开始动起来。
后厨看门的人很好解决,不用洗脑这么麻烦,假装问路,直接催眠他去上个厕所,人就走开了。
圣愈教会有智能ai负责监控全场,一旦发现异常,ai会直接发送警告,所以不论什么时候,率先入侵监控设备,永远是优先级别最高的行动。
黑格接手基地网络,还有一大好处,就是可以帮他们开后门,不用身份验证,直接下楼。
黑格:【基地的人很少,只有七个。等等,有一队人回来了,他们正在搬货箱。】
他一边说,一边将地下基地的地图传了过来,把敌人都在上面标上红色记号,五个红点正堆在一起。
七加五也才十二个,怎么会这么点儿人?
鹿鸣秋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分头把人都解决掉。”
众人四散开,剩下燕衔川跟在她身边,一起朝那个五人队冲过去。只是一个照面,这几个人就毫无反抗能力,全被鹿鸣秋用异能震晕了过去。
他们都是普通人,不是异能者。
燕衔川走上前,掰开地上密封好的塑料箱,里面的压缩食物一股脑涌出来,淌了一地。
她再打开一个,还是如此,里面竟然装的全是压缩食物。
除了这几个人,基地空空如也,显然早就撤离了。
鹿鸣秋看向前方黝黑的地道,“这条路通向哪儿?”
黑格回道:“不清楚,这里的资料也全被清空了。”
她眼神一沉,“通知金环把这几个人带走,回去审讯。”
“我们去看看。”
燕衔川点头,走在前面探路。
作者有话说:
姨妈痛得我魂飞魄散,本来想请假一天,后来一想,不可以这样堕落,小剧场先停一停,想不出骚话了()
第43章 所谓因果2
通道幽深, 并不算宽阔,只能供三四个人并排行走。
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壁灯亮起, 发出昏黄的光芒,像是一个个眼睛, 默默注视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鹿鸣秋没有说什么安抚的话,打破两个人之间的安静氛围, 任务期间, 她一向不说无关紧要的内容。
她在思考。
从基地内部的表现不难看出, 这里的人早就撤离了,而且是有序的,按部就班的。他们删除了所有的资料,留下几个成员做收尾, 其余人全部离开。
在走进通道之前, 她让格尔去酒吧三路看一看。离开时不用这么小心, 格尔变成一只蜻蜓, 快速沿着正常通路飞出去。
现在她得到了消息,三楼也是空无一人。
这儿的基地已经转移了。
给毒刺的消息, 不过是一个幌子,一次借刀杀人顺便给反抗军找点儿小麻烦的指示行动。
是什么让他们放弃了南津市的据点?
依照两个组织相互对立,不死不休的过往, 教会在明确知道这里有反抗军驻扎以后, 不可能轻易退走。
召集人手来对付他们才是正常现象,所以鹿鸣秋才没有过多考虑,她是抱着将基地里的人手尽皆清除的打算, 组织了这次的行动。
而现在却扑了个空, 有什么事会比和反抗军作对能加紧要?
燕衔川走起路来悄无声息, 鞋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不会比一片雪花下落更轻。
她走在前面,自动担任了探路的职责。
但的确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块又一块的光斑照在水泥墙上,整个甬道再没有其他事物。
又一次经过方形的壁灯,她停了下来,“前面没路了。”
这话有一些不准确。
鹿鸣秋走上来,望着昏暗的下水道网,面色阴沉。
不是没有路,是路太多,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儿。
“走吧。”她说。
事到如今,把那几个抓到的俘虏审讯一番,才是最要紧的事。
这次行动无功而返,好在鹿鸣秋并不会觉得失落颓唐,并不是做的每件事都能得到应有的正向反馈,她早就知道了这一点。
好在去码头的那一队没有折损,只是有两个倒霉蛋,不小心被流弹擦伤了胳膊,要休养几天。
俘虏们被送进医疗室里,先挨个摘除掉他们脑子里的监控芯片,过了麻醉期,他们悉数醒了过来。
这五个人没穿教袍,只是脖子上戴着无瞳之眼的项链,和燕衔川之前在教堂上见过的,那个教士佩戴的吊坠相比,少了穿过眼瞳的麦穗,仅剩下一只眼睛。
他们的表情倒像是一个加工厂出来的假人模特,皆是一副时刻准备英勇就义,要为母神献出生命的感觉,就算被抓到敌营里,也是不假辞色,神态傲慢,一种不屑和无知平民浪费口舌的态度。
鹿鸣秋完全不把他们的抵抗放在眼里。
每一个被抓来审讯的人,都是这幅模样,坚决不肯透露一个字。但无所谓,他们的想法并不重要,这儿又不是幼儿园,还要哄着他们,劝他们开口。
鹿鸣秋把他们几个挨个催眠了,交给旁边的其他人分开审讯。
这些人都是小喽啰,根本提不出来什么有用的讯息,其他的分部在哪儿,他们不知道,这些物资箱运到哪儿,他们也不知道,是干嘛的,还不知道,一问三不知。
上面下命令让他们把箱子运出去,他们就运走,至于这些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几个人也不清楚,没问过,他们只需要乖乖按命令行事就行。
不过,有一个人还是说了一点儿有用的,他记住了前来接货的一辆车厢上挂着的车牌号。
其他人虽然没说,但心里还是有些泄气,折腾一趟,就得到一个车牌号,和什么都没得到有区别吗?
黑格再厉害,也不可能检索所有城市的交通网络,去查这辆车究竟走到哪儿了,再说,依照教会的谨慎程度,中途难保不会换车。
鹿鸣秋还是很沉稳,她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就带着燕衔川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像没事人一样。
燕衔川偷瞄了几眼她的脸色,什么也看不出来。
“有话就说,这么犹犹豫豫的,不像你的风格。”鹿鸣秋边开车边看她一眼。
“你瞧着好像不太失望。”燕衔川说,“我在外面看到好几个人正唉声叹气的。”
“反抗军和教会之间有这么大的矛盾吗?没抓到人,他们瞧着比少吃一顿饭还难受。”
鹿鸣秋失笑,“你也知道,教会是财阀一手扶持的地下组织,帮助他们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是一方面,对付我们就是另一方面。”
“财阀只手遮天,掌控权势,他们想做点儿什么,其实不用太费心遮掩,没谁能推翻他们,所有人都对这一现状习以为常了。”
“组织和教会的第一次冲突,是在七年前。”鹿鸣秋目光逐渐放远,像是回忆,“那时候我还没加入,但看过行动录像,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教会经常做人体试验,他们以各种方式抓走流浪者们,反正没人在乎这些游荡家族的生死,组织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前去营救,和教会的人撞倒了一起。”
“反抗军赢了,但活下来的人十不存一。至于那些可怜人,被当做实验对象,有许多人甚至不能称作是人……”她说到这儿,眸光不由得闪烁了一下,“他们最后都死了,没活多久 。”
“从那以后,我们都知道了彼此的存在。直到现在,仍然有捣毁教会实验室的行动,一直进行着,只是我负责的辖区最近没有发现而已。”
“组织里不少成员,都是从实验台上被救下来的。”鹿鸣秋叹了口气,“他们对教会有十二分的敌视,这次行动一无所获,会失望是正常的。”
燕衔川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明白了然的表情。
但她其实对组织里的其他成员并不关心,只是单纯为了说话。
交流。
她从前主动开口,大多是为了吸引对方的注意,显摆自己,试探她的反应,现在她开口,没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