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好好表现!”燕衔川认真地说。
鹿鸣秋一看她这样,脸上的笑就止不住地溢出来。
“我相信你。”她说,“好啦,时候不早,也该收拾一下睡觉了。”
两个人是分开洗漱的,但洗漱可以分开,睡觉却分不开,这里只有一张床。
好在也不是没睡过,一人一张被子,各躺各的。
关了灯以后,房间就暗下来,帷帐放下,这张床就成了一个小天地。
心上人就躺在手边,呼吸平稳,难以忽视。
燕衔川翻了个身,用气音小声说:“要牵手吗?”
鹿鸣秋:?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回了句:“什么?”
燕衔川重复一遍,“要牵手吗?”
鹿鸣秋顿了顿,同样小声回道:“不要得寸进尺。”
“我知道了。”燕衔川说,“所以牵手吗?”
鹿鸣秋闭了闭眼,转过头一看,这人的眼睛即便在暗中也闪闪发亮,里面眼巴巴的全是祈求。
鹿鸣秋:“……牵。”
作者有话说:
燕家主:家族不留恋爱脑!
燕衔川:好的。
燕家主:家族不留吃里扒外的叛徒!
燕衔川:好的。
燕家主:家族不留不懂做生意的蠢货!
燕衔川:好的。
燕家主:?(发疯)怎么会有人听不懂人话啊!
燕衔川:虽然我不是学医方面的专家,但我还是想要发表一下我的观点,在我仔细看过你的问题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后,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如我一开始说的,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第68章 逐日之蛾5
第二天是祭祖大典, 两人早早被仆从叫了起来,简单吃了几口早饭后,就开始整理自己。
换上礼服, 化妆,做造型。燕衔川被按在椅子上坐了一个来小时才结束, 但不得不说,好看。
妆容很自然, 也看不到什么痕迹, 五官也没有什么变化, 但就是不一样了,具体要说还说不出来,就像是升级版的她。
而鹿鸣秋的外貌向来出众,经过他们的手, 整个人更是拔高一层, 甚至有种真实暴击的感觉。
——至少对她来说是。
从前的燕衔川:容貌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现在的燕衔川:真香!
她小步蹭到鹿鸣秋身边, 专注地凝视着她, 大声说:“你今天好好看。”
鹿鸣秋……要怎么说呢,她心中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这是一个求爱的人, 也是一个示爱的人。她大胆,直白,坦荡地把自己的想法和欲求通通摆在台面上。
以常理来说, 一个率先坦言爱意的人, 在两者的关系中无疑是落了下风的。一旦言明,就等于给自己拴上了锁链,再把另一端放到对方手里, 任凭她支配, 纵容她借着爱的东风, 踩着自己的身躯,去做任何对方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而自己只有无条件的遵从。
而鹿鸣秋,可能坏就坏在她太容易心软,道德底线也太高上面。
要她对燕衔川说两句狠话,还没出口就先考虑上后者的心情。
万一我的话严重了,伤了她的心怎么办?她也没做错什么,爱一个人难道有错吗?表达自己的喜欢难道有错吗?
何况燕衔川非常有分寸,她总是卡在最恰到好处的点上,所有的言行都不逾矩,也不激进。
她提的要求过分吗?不过分。
那答应她又能怎么样呢?自己会受到什么侵害吗?不会。
那要是不答应呢?她可能会难过到死。
所以在对方进攻的步伐上,鹿鸣秋屡屡退让。但她也不能总是妥协,须知道还有个词叫引狼入室。
而她的本性,也不允许自己逃避。遇到问题,当然要解决它,遇到困难,当然要迈过去。
怎么解决……她对上这人坦诚喜爱的双眸,强迫自己不移开视线。
难不成她还能直接把这人杀了?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别开玩笑了,她又不是燕衔川翻版。
“你可不可以……”别缠着我,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收敛一点?”
——让我喘口气。
有时候她真恨自己对情绪的感知太敏锐了。
果不其然,燕衔川就像霜打的茄子,枯水的玫瑰,失魂落魄,伤心欲绝地说:“我连夸夸你都不行吗?”
倘若能把她拎起来挤一挤,忧郁悲伤的眼泪定会像吸满水的海绵一样急不可待地涌出来,让北海的水平面都上涨三公分。
鹿鸣秋怎么办,她只能干巴巴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燕衔川不说话,垂着头,像是委屈到了极致,连说两句话也变成了一件困难重重的事。
鹿鸣秋:“……”
鹿鸣秋:“你夸你夸。”
燕衔川这才“破涕为笑”,高高兴兴地又凑到她面前去,“好看!”
她是引颈受戮任人宰割的弱势方吗?鹿鸣秋纳闷地想,怎么瞧着我才是被动的那个呢?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的时间,因为已经有人来催促提醒她们,到了该出发的时间了。
祭祖是一件大事,尤其在燕家这个崇尚传统的家族。
能来的,叫得上号的家庭成员,只要是有行动能力的,就一定要过来,此刻通通汇聚在一处,几乎填满了整座广场。
哪怕每一辈的权力争夺上,流血事件时有发生,但在时间的推延下,燕家的人丁不可谓不兴旺。
很多,太多了。
燕衔川按照排行的顺序,和鹿鸣秋一道站在队伍里。身前是四姐燕知棠,后面是八妹燕扶风,十妹燕知水。
十妹是omega,家宴的时候不和他们坐在一起,和其他未婚的omega坐在一处。
至于她前面的小九,当然是已经嫁人了。嫁出去的omega,就不算是燕家人,家宴和祭祖是不用来的。
至于燕衔川往前的老五,已经死好几年,恐怕骨灰都要发霉了。
他计输一筹,办事出了差错,被家主下令剥离职位,赶出竞争场。后来么,没过多久就死于车祸,至于这个车祸是真意外还是假意外,没人在意。
一群人就这么排成排,浩浩荡荡地走,燕闻家主领头。
燕衔川在心里点评:像是旅游团。
区别在于,这个团实在太过于安静了。除了丝竹声外,没有任何人声,所有人都表情肃穆恭敬,一路跟着走了快一个小时,来到一处木楼前。
燕闻:“敬香。”
说着,就有一小队人,手里拿着香,给每个人手里挨个发上一支。
燕衔川手里的一束香和家主手里的相比,一个是孙子辈,一个是爷爷辈。
不过香气幽微,并不刺鼻,也不烟雾缭绕,随着燕闻的话音,所有人齐齐鞠躬,倒是很有一种庄严氛围。
敬过香后,另有侍从每人抱着一鼎香炉,让人挨个插了以后,就把香炉按顺序在台上摆好,一共摆了三排。
燕衔川抬眸扫了一眼大敞开的楼门,里面的灵位密密麻麻,层层向上,几乎形成一座通天塔。
燕家历史悠久,不可能所有人都有进宗祠供奉的礼遇,只有历代家主,和对家族有巨大贡献的人可以进,即便如此,也仍旧有这么多人。
她收回视线,听燕闻家主念诵祖训,然后有开始介绍家族历史,历代功勋。
秋日的太阳没有夏天毒辣,热力却不可小觑。大家都在太阳底下站着,没有遮阴,却也不见谁动一动,晃一晃,吵吵一句我太热了。
如此又晒了一个多小时,燕闻才发言完毕,又领着众人步行返回。
回到广场时已经是中午,大家都散开,回住所内换衣服,收拾一下自己,去参加午宴
燕衔川敬完香以后就神游天外了,被日头晒了一整个上午,又逢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她只觉自己像是个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淇淋,大脑化成了一滩水,走路的时候来回直晃悠。
她尚且如此,回头再看鹿鸣秋。
鹿鸣秋神采奕奕。
燕衔川:?
“怎么了,中暑了吗?还是哪儿不舒服?”鹿鸣秋探头过来,关切地看着她,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晕不晕?”
燕衔川脸红了,不是晒得,是羞耻的。
“不晕。”她想躲开,又舍不得同对方的手心相贴,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保持着一种很想狂奔但是鞋被地板粘住的表情。
奇了怪了?我不是两个人中体质更好的那个吗?
难道我是水生植物,她是沙漠植物,所以太阳一晒,我蔫头蔫脑,她喜笑颜开?
多笑话啊。
可事实摆在眼前,燕衔川不得不承认,自己更加娇气。
她确确实实,没晒过大太阳。
上辈子活着的时候,她是被宠着长大的,生活方面没吃过苦,更甚至于,因为她的心理疾病,父母给的关爱和关注可以用无微不至、无孔不入来形容。
等她去了逃生游戏,更见不到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