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能力:预知
等级:LV.1(暂不可升级)
功能:洞悉人心,窥探未来(怪谈内外各能使用一次,次数随等级提升而增加)
明明是预言能力,洞悉人心的特性却在窥探未来前面。
是狗系统又在玩抽象,还是这个技能有自己独特的发展方向?
亦或是拥有技能的人做了别样选择?
君不犯思绪纷杂,忽然听见身边的少年问:“你问了我不少问题,我可以问你一个吗?”
“你说。”
“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意尘梦环顾左右,“这个位置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君不犯屈指蹭了蹭鬓角:“你往远处看,其他地方和这里有什么不同?”
意尘梦放眼整个祠堂,仔细观察片刻,目光微凝。
祠堂内虽然安了电灯,但数量不多,光线偏暗,基本没有笼罩到牌位所在的区域和各种死角。
除此之外,由于祠堂是木制结构,加上面积很大,出于承重需求加装了不少梁柱。
它们将本就不甚明亮的灯光裁切分割,在地上投下错落的阴影,越靠近牌位,阴影范围就越大,仔细看去竟有些阴森。
祠堂内只有灯泡所在的六个区域是完全被光线笼罩的,其他地方都盘踞着浓厚的阴影,至于那些牌位,则几乎完全浸没在黑暗中。
这个怪谈既然名叫“家祠”,那么牌位的危险性毋庸置疑。联想到这一点后,意尘梦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你明白就好。”君不犯握住玉缠枝,细细摩挲着上方精致的浮雕,“睡一会儿吧,现在还没到重头戏上演的时候。”
意尘梦眨眨眼:“我们这算是组队了?”
“嗯。”君不犯拍拍他的肩膀,掌心被他厚重衣物下的锋利骨架硌了一下,“你都帮我把所有主播认齐了,还认为我是值得信任的队友,我当然也要投桃报李。”
意尘梦露出灿烂的笑脸,手臂搭着屈起的膝盖,歪头枕上去,面向他:“那有劳四哥替我守一下夜,半个小时后我再醒来告诉你大伯之前同我们说了什么。”
君不犯点头:“睡吧。”
意尘梦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呼吸就变得舒缓绵长,竟好似真的睡了过去。
而君不犯也没闲着,他打开了那只随身携带且只有他一人拥有的行李箱。
箱子里塞了几件夏季换洗衣服,凌乱地卷叠在一起,散发着潮湿的霉味。衣服底下露出一个褐色硬角,他将其抽出,是个牛皮封面的厚本子。
君不犯又翻了翻箱子的其他位置,确认没有其他东西才把它合上,手肘撑住箱面歪过身子,顶着从四面八方投来的隐晦目光,懒散地翻开本子。
封面之下的纸张似乎浸过水,边沿发黄发黑,有几张还粘成一坨,君不犯费了点力气才将它们分开。
头几页是空白的,他一直揭到第六页才出现内容,黑色字迹边缘微微洇开,有些模糊,好在并不影响阅读。
他专注看了下去。
第25章 家祠(3)
五月十一日,晴。
这不是日记,而是一份记录,对我生活的记录。
不记得从哪天开始,我的生活变成了我看不懂也很陌生的样子。我身边的人长着我熟悉的脸,说着我熟悉的话,做着我熟悉的事——确切地说,我的记忆和身体本能告诉我他们是熟悉的,但我的意识……就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一直在警示我,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不是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恋人。
那种感觉告诉我,我的父母在我十二岁那年就已经去世,即使我忘了他们逝去的原因,也忘了他们的面容,但他们早就已经不在了,也不长我现在的“父母”的样子。
我的朋友不多,至少数量绝没有通讯里那密密麻麻的几百个电话那么多。我也没有恋人,只有一个高中时期暗恋的姑娘,可她应该已经结婚了。
这种感觉一度让我陷入精神分裂般的痛苦与迷茫,我去看过心医生,他们建议我忽视那种感觉,把自己的意识锚定在既定现实里,这样做虽然不能治本,却可以让我好受一些。
我没有照做,我没来由地觉得那种感觉才是我真实的人生,是我应该拥有的“现实”。为此,我甚至从那几位提出同一建议的心医生身上感受到了相似的恶意,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或者心作用,总之在那之后,我就没有再试图寻求过他们的帮助。
当然,我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包括现在正躺在我身边的那个女人。
五月十九日,雨。
从我确定我的生活不是我的生活那天开始,也就是十一号,这座城市就一直被烟雨笼罩。
下不完的雨,散不尽的雾,不肯分手的“女朋友”,不让我离开这座城市的“父母”,劝我冷静收心的“朋友”……
他们在我眼里越来越陌生,越来越抽象,越来越面目狰狞,可恶可憎。
我想逃离,但我的证件被锁在了“父亲”的书房。跟证件一起锁上的还有一把刀,我确认不会有任何一位正常的“父亲”会做出这种事,他果然不是我的亲人!
我得尽快想办法离开!
六月十九日,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我拿到证件了!可就在我买好车票出门以后,天气状况突然变得非常可怕!路况也很糟糕!我在高架桥足足堵了两个小时才赶到车站,万幸我没有买机票,万幸我还是赶上了这趟车!
可我应该去哪里呢?这辆车又是通往哪座城市呢?因为买的是时间最近的票,我没有注意看目的地,但无所谓了,只要能离开这里,去哪儿都行。
六月二十日,大雨。
坐了六个小时的车,我在一座同样下着暴雨的陌生城市落脚,用身上仅有的钱开了三天青旅客房。
希望这三天时间能够让我想好出路,但不知为什么,看着窗外的雨,我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六月二十三日,大暴雨。
为什么会是这里?!
为什么会是这里??!!
为什么会是这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它是故意的!它故意把我逼回这里,故意让我回到这个地狱!当它的口粮,它的傀儡,它的玩具!
不,应该说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一直在它创造的幻境里原地踏步,一步都没有脱离过它的掌控。
听说它不仅喜欢吞食在快乐与满足中死去的人,也乐意品尝在绝望与痛苦中煎熬的灵魂,真可惜,我终究还是活成了它偏爱的那种“食品”的样子,连用它讨厌的口味恶心它都做不到。
人生如此,真想啐一口,却不知该从谁先啐起。
七月初一,晴夜。
你能代替我逃出生天吗?
最后一页“记录”用的是红色的笔书写,字迹未干,拖曳出去的笔画也有和衣服上相同的潮气霉味。
君不犯的心脏跳动得有点急促,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紧迫与……兴奋?
“你那没来由的感觉还会传染吗?”他点了点句末的问号,“不管你在打什么哑谜,我会解开的。”
这时,身旁传来衣服摩擦的轻响,君不犯合上本子扭头看去,意尘梦醒了,正揉着惺忪睡眼,捂着嘴打哈欠。
“休息好了?”君不犯道,“族长之前跟你们说了什么?”
意尘梦拢紧衣领,往他身边蹭了一下,将声音压到最低。
“族长说……”
三个小时前,在六点前赶到的七人被族长带去了正厅,告知他们祭祖的流程和负责的事项。
祭祖为期三天,从明天上午九点开始,每隔一个小时,都要有一个人独自带着香烛纸钱进入祠堂,上香、点烛、烧纸。
次序不能乱,整套流程花费的时间不可超过十分钟。
香要同时点上,不能一根一根地点。如果在点烛和烧纸过程中香灭了,或是烧成了中间短、两边长的样子,必须马上退出去,静候十分钟再入内,重新做一遍同样的流程,直至完成才能离开。
若是一个小时内没有完成一遍完整的步骤,则任务自动顺延到下一个人。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不过大哥和十妹后来被族长单独留下了几分钟,他们可能拿到了隐藏信息,你想知道,可能之后再拿情报跟他们交换。”
意尘梦说完,又补充道:“族长夫人还补充了一点,说祭祖需要供品,今天晚上就得备齐,但供品是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她要偷偷准备。我猜这就是族长要求我们今晚睡在祠堂的原因,他怕我们发现供品是什么。”
君不犯不置可否,起身看了一眼窗外。
外面园子里的雾愈发浓重,却时不时有一团团黄光经过,像是有人提着灯笼在其中行走。
他问:“如果有人没能在一个小时内完成你说的那些步骤,会受罚吗?”
“族长没有说。”意尘梦的眼底蒙上一层阴霾,“但这里毕竟是怪谈。”
君不犯的手指敲了敲本子封面:“供品是用来供奉祖先的,我们迟早会知道那是什么,为何今夜却要特意隐瞒我们?”
意尘梦被问得一愣:“这……”
“或许他们不是想隐瞒我们,而是因为供品……”
君不犯话未说完,头顶突然传来六声整齐划一的碎裂声——灯泡炸了!
碎片清脆落地,激起一阵暴雨敲打门窗般的脆响,忙于他事的众人当即回神,想也不想就掏出了武器,顺手给自己套上防御类道具。
然而,他们的反应已经够快了,却还是快不过黑暗里的东西。
“低头!”
君不犯冷声提醒,意尘梦条件反射地把头埋进膝盖,下一刻就感觉头顶掠过一道劲风,与什么尖锐之物碰上,发出庞大瓷器重重碰撞的巨响,震耳欲聋。
他捂住震得生疼的耳朵,等待君不犯下一个指令,但等来的却是一阵袭身的风,裹挟着刺鼻黏湿的气味,让他倏然感觉到气管被湿泥土堵塞的窒息。
所幸君不犯动作够快,一掌轻轻拍在他后脑,灼热的力量从他后脑入五官出,同时带出那股黏腻阴湿的气息。
他就像呛出口鼻中的湿泥,趴在地上剧烈咳嗽,这声音将他耳膜震出了嗡鸣回响,好几秒后听力才恢复正常,而这个时候,祠堂里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日你大爷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有这么多形态!草(一种植物)!”
刚刚在雾里受伤的老八愤怒大吼,利器划破皮肤和钝器击打骨肉的声响也几乎同时荡来,起到了一个注解作用。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精神污染冲击随之扩张,速度快得好像是由空气直接转换而来,众人猝不及防被阴个正着,闷哼声此起彼伏。
意尘梦倒是没事,君不犯注入他体内的力量还有一些残余,正好替他抵消了这一波精神冲击,只有些头晕耳鸣,并不严重。
他尚且如此,君不犯就更不必说,这点程度的精神污染对他来说犹如拂面清风,不值一提。
“不行,这样下去太被动了!”
老十的声音刺破黑暗,极具穿透力,响彻整座祠堂。
“有没有照明的道具?我们先把这片黑暗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