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行驶过程中,他的脑中断断续续出现一些奇怪的记忆,零零零碎碎,不成片段,而且十分模糊。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将那些混乱的记忆甩出脑袋,却仍旧无济于事,他总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与一般的婚礼不同,他们的婚礼没有拦门,没有复杂的小游戏,他在众人的祝福下,穿过古朴的四进大院,最后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从一间小院之中,他看到了自己的新娘。
她头上盖着盖头,身着喜服,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节上到玉戒微微发亮。
温景之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是好,在众人的引导下,他来到新娘面前,微微俯下身:
“我第一次结婚,有些不太熟练,你别见怪…”
“噗嗤——”
盖头下的人笑出了声,声音轻柔:“第一次结婚?难道你还想经历第二次不成,我可不依。”
温景之急得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他的新娘却站起了身,主动牵上他的手,语气温柔:
“走吧,阿之。”
温景之心中有些惊讶,他记忆中的那些婚礼,新娘大多羞涩,等待新郎接亲,可他的新娘却十分热情,甚至主动牵起他的手。
他原以为新娘的家人会不悦,可是并没有,新娘的亲朋好友脸上皆是一片笑颜,真心祝福,并没有向他们投向异样的目光。
他的新娘就这样牵着他,穿过一间间大院,在经过一间院子时,他突然看到了门上的牌匾。
赫然写着“沈府”二字。
沈府…沈府…?
他的脑中闪过一段记忆,画面中,他同样看到了一块“沈府”的牌匾,可那牌匾发黄暗淡,字迹不清,仿佛经历了百年的风吹雨打,几乎已经摇摇欲坠。
而那块牌匾的位置,正巧就是同样的地方。
“怎么了?”
“没什么。”
直到二人在引领下进入了新房之内,温景之的视线落到了新娘胸前的胸花上,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疑惑。
沈确…原来他的新娘,名叫沈确。
可是…如果沈确是他的新娘,那他脑中为什么没有关于沈确的记忆呢…他竟然在婚礼当天才知道自己新娘的名字,真是太奇怪了。
“揭盖头!揭盖头!”
周围的亲朋好友都在起哄,温景之也被这样的环境所带动,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问:
“我可以揭开盖头吗?”
意料之外,他的新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手伸进盖头里,在耳鬓处动作着,似乎在扯动着自己的皮肤,周围的环境也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氛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温景之咽了口唾沫,“你要是不愿意,那…”
“不,我愿意!”
沈确急忙握住了他的手,微微倾身,声音温柔:“我刚刚只是在整理妆容和头发,我想让你看到最完美的我,现在可以揭开盖头了。”
温景之应了一声,缓缓揭开了盖头,随着盖头被揭开,他看到了沈确的容貌,而他脑中的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在看到沈确双眼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
沈确很美,即使化着妆容,也能看出她是个极美的女人,不知她是不是喷了香水,身上一股幽香,闻的他有些迷迷瞪瞪,尤其是她的那双眼…
在与她对视时,所有的不安和焦虑瞬间消失,甚至有种飘飘欲仙的快感,他的脑中、心中,此刻只能容得下沈确一人,再也没心思想些别的东西了。
“我好看吗?”
“好看…”
温景之晕晕乎乎的,沈确则是笑着捧起他的脸,侧头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望向温景之的眼神中爱意几乎要溢出。
“阿之,我的阿之,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将你从我身边抢走了…”
沈确低喃着,将温景之拥入自己怀中,二人紧紧拥抱着,密不可分,周围的宾客也并未因为二人的热情与亲密向他们投去异样的目光,每个人都在笑,笑的真诚极了。
“撕拉——”
一声微不可察的皮肤撕裂声响起,沈确脸色骤然一变,眼中满是惊慌,连忙侧过头,用手指将自己耳鬓处即将剥脱的皮肤重新安了回去。
直至感受到自己的皮肤重新黏合在一起,他这才松了口气,面上的慌乱渐渐淡去。
差一点,就差一点,阿之就会看到他丑陋的一面了。
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是鬼,死了百年的怨鬼,身上的阴气与怨气与太重,可他的爱人,却早已轮回转世,与他阴阳两隔。
他好不容易等到他的爱人,可仅仅只是一次情事,阿之便被他汲取了精气,长此以往,必定渐渐衰竭致死…
他不能伤害阿之。
于是他四处打听,终于从其他怨鬼口中得知了可以消除阴气与怨气的方法。
那便是用正午时暴晒的清水沐浴,以纯阳之气,洗去阴气与怨气,同样的,他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很高兴,只要能能他的爱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可他没有想到,这个方法会让他的身体那样痛苦。
他的皮肤被纯阳之水灼烧的血肉模糊,骨骼被融化,他从未那样痛过,可只要想起阿之,他便咬牙的将这些痛苦悉数咽下。
纯阳之水的确奏效,他身上的阴气与怨气被洗涤,可相应的,他的身体已经残缺不堪,丑陋无比,他不能顶着这样一具身体与他的爱人见面、欢好。
所以,他精心绘制了一张绝美的画皮,覆盖于丑陋的身体之上,这才得以与阿之会面。
但这张皮终究不是他的皮,不能永久使用,所以常常不受控制的剥脱,每次都需要他亲手黏合。
接下来的日子,他只希望自己不要暴露于阿之面前。
他都不敢想象,若是让阿之看到了他这幅丑陋的容颜,阿之会有多厌恶他?
他必须…他必须尽快再重新绘制一张画皮,绝不能让阿之发现这一切…
第24章 《画中仙》新婚之夜
婚礼举办的很隆重,是中式婚礼,在沈确家举办的。
所有的一切流程都按照古代的方式完成,流程繁复,唯一轻松的是,在敬完酒后,他直接在亲朋好友的簇拥下步入了洞房,大家都很识趣,没有一个人闹洞房。
他的新娘此时正端坐在床上,红床喜被,红烛摇曳,沈确的脸在烛光下泛着微红,一双眼仿佛有盈盈水波,看到温景之来,她笑的愈发温柔。
“你来了。”
沈确主动起身,牵过浑身僵硬的温景之,将他拉在了自己身边,端起桌上的交杯酒递给他:
“郎君,该饮交杯酒了。”
听到沈确这样的称呼,温景之脸又红了,他结结巴巴的说:“你别这样叫我。”
沈确笑了,她微微倾身,目光戏谑,附在温景之耳边,压低了声音:“那你希望我怎么叫你?叫你阿之?唔...还是应该叫你老公?”
沈确在他耳边笑着,呵气如兰,她身上的幽香扑面而来,温景之被他戏弄,却只能小声的抗议:“别、别这样...”
“老公,你脸好红。”
沈确很了解他,知道他脸皮薄,却偏要这样叫他,一声声亲昵的呼唤,让他现在恨不得遁地里去。
沈确笑意更浓,她捏了捏温景之的耳垂,轻声道:“好啦,不逗你了,喝下交杯酒吧。”
温景之点点头,接过了交杯酒,可他根本不敢直视沈确那张美艳的容颜,眼神躲闪着,在沈确的引领下,与她一同饮下了交杯酒。
手中的酒杯还未放下,他的手腕便被猛地握住,他惊愕的抬头,发现沈确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酒杯,双眼正紧紧盯着自己,那双暗红色的眼眸中满是浓稠的欲望,唇瓣也被酒水所浸润,在烛火下泛着透亮的水光。
“沈确...唔——!”
话音未落,沈确便攥着他的手腕,猛地吻了上来,她的吻来的肆意而凶猛,温景之根本抵挡不住。
窸窸窣窣间,他被沈确猛地推倒在床,他还没准备好,便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沈确只是轻轻一推,他整个人便再次倒在了床上。
沈确顺势跪坐在他身上,笑的温柔,她一只手撑在温景之的胸膛上,另一只手则是开始解着自己身上繁复的衣裙和钗环。
衣裳散落间,烛火摇晃,温景之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随即不敢睁眼,可沈确偏偏要捧过他的脸,逼迫着他看向自己。
“沈确,我...我还没准备好,我、我不行…”
“没关系,别紧张好吗,我会让你快乐的。”
视线之内,沈确的肌肤在烛火下是那样白皙,她头上的钗环被尽数取下,黑发散落,伴随着她身上最后一件衣物的掉落,烛火也在这时猛的熄灭。
整个屋内,瞬间漆黑一片,他只能依稀看见沈确的身影。
"沈确...我真的不行的,我、我还没试过!"
“嘘...”
沈确冰冷的指尖落在他唇上,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沈确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我们成了婚,已经是夫妻了,你应该叫我什么?”
“我...老婆...”温景之声音细若蚊吟。
黑夜之中,沈确笑了,她俯下身,细密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温景之觉得自己好像一条案板上的咸鱼,被翻来覆去的折腾。
沈确热情的过分,招数也很多,他无力的摇头,祈求的抱住了她,讨好的说:“老婆,咱们休息吧好不好?我是真不行了,明晚、明晚行吗...”
“唔...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嗯...你先答应我,我再告诉你。”
温景之连连点头,沈确俯下身,在他耳边窃窃私语,温景之的眼神从疑惑,再到震惊,最后一张脸烧的通红,下意识的攥住了身下的被褥,连连摇头:“这…不行!不行!”
“可是...可是你明明都答应我了..”
“我只是有这么一点小癖好,也不算是坏事,怎么就不能答应呢...明明婚前都说好了的...”
黑暗之中,耳畔传来了沈确低低的抽泣声,温景之懵了,他什么时候答应沈确了?
“刚刚成婚,你就这样冷淡,以前你明明不是这样的...呜呜...”
他看不见沈确,但她哭的好伤心,新婚之夜,他把自己的妻子气哭,的确不像话,他咬了咬牙,直起身一把抱住了沈确,顺势靠在了她的颈间。
“你别哭,我答应你,我...”
“真的吗?老公...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