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直男穿越到ABO世界有多惨? 第215章

“他不能一直这样强颜欢笑下去。”凯撒放不下心。

尤金意味不明地嗤声,手指扫了扫胳膊上包扎好的蝴蝶结,披上外套起身:“不笑,难道你指望他在这里哭出来吗?他的性格你们谁不清楚,没点外力怎么哭得出来。”

凯撒:“你是说…”

“这飞船上有酒吗?”

*

走廊上。

伊野看着屏幕表面显示的克文老爹来讯,明明灭灭亮个不停。他的手悬在接听按钮上,却迟迟没有接通,直到最后一次通讯结束,屏幕熄灭。

伊野:“……”

他头疼地挠了挠头。

把终端摘下来塞进口袋里,准备回去时,忽然看到走廊尽头的林佩。

“林佩将军?”

林佩刚结束作战计划的部署,想来看看伊野,没想到正好碰上。

他径直朝青年走过去来,目光扫了眼口袋的位置,没说什么。林佩大概能猜到是克文·兰利的通讯。下属跟他说过了,十二席协同来到前线是出发时才放出的消息,想来是伊野故意拖延着,想要瞒住谁。他想隐瞒的人,除了他那个据说重伤昏迷的弟弟外,也就只有克文·兰利了。

但林佩没有深问下去,转念道:“要出去走走吗?”

“出去?”伊野疑惑,“能去哪?”

林佩:“趁现在安静,去看恒星。”

……

这艘一级军用飞船名为“先驱号”,是先驱军团最顶尖的作战飞船。但它出色的不仅仅是战斗和指挥能力,更有一条以梦幻著称的走廊,名为“星河”。

星河走廊在飞船的最南端,是一条狭长的玻璃走道,通体由特殊材料制成,大部分时候是用来检测敌人。但除去这些,因为墙壁和地板都是透明的,所以也是极佳的观景区。

一路接受过士兵的问好和敬礼,伊野停在这条玻璃走廊前。地板和墙壁都是透明材质,要不是上面带着点脏污,根本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宇宙里还是在飞船内。

林佩率先走上去,伊野试探地踩两下,没怎么敢动,接着林佩忽然伸手把他拉了过去,惯性太大,害得他差点扑进林佩怀里。

“站稳。”林佩摁住他的肩膀,手背扫落几缕黑发,“怕高就别往下面看。”

“还,还好。”

伊野倒是没那么怕高,就是头回有这种体验,需要点时间适应。

没多久,果然就能灵活自如地走动了。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那些陨石的碎片就好像从他肩膀擦过,脚下仿佛是悬空的,有种摇摇欲坠的危险迫近感,又有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他满是新奇地在玻璃走廊上到处逛。林佩背着手默默跟在他身后,看着青年跟个小孩儿一样玩耍。但伊野确实也很小,他并没有五年间的经历,林佩总默认他还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热烈,年轻,也漂亮。

恒星的光芒耀眼刺目,在漆黑的宇宙中永不熄灭,就像一个永生巨人的心脏,血和热永远不会消解。看着那些,伊野忽然觉得自己变得无比渺小,好像他的过往和阴霾和这些恒星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主星上的事,有人跟我说了。”

背后传来林佩的声音,伊野蓦然回头,“什么?”

“对于民众联合请愿让你来前线的事,我很抱歉。”

伊野不解:“和将军您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足够强大,他们就不会把希望放在一个军校生身上,是我做得还不够。”

伊野没想到林佩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两手摊开一脸无奈道:“我听说过有人逃避责任的,还头一次见有人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将军您已经够出色了,如果不是您,先驱军团恐怕都撑不到现在。”

“所以你觉得,我不该愧疚?”林佩凝望着他的眼睛。

伊野理所当然点头。

他忽然低沉地笑了声。

“那么,你又在自责什么?”

伊野怔住。

“C区发生的事我也知道了,我问过凯撒,虽然他起初并不愿说,但他还太年轻藏不住情绪,有些事情,一目了然。”林佩看着他的时候,那张冷硬的面容都柔和了几分,“伊野,你觉得自己害怕人们把所有的希望托付给你,害怕自己会输了这场战役,背负上无数人的生死,是吧?”

伊野哑然张嘴,没办法否认:“……我是觉得自己没有成为指挥官的资格。”

“但你现在并不是指挥官,”林佩静声道,“你现在只是一名战士,你的所有行动发自我的指令,可你还在畏惧那些无形的东西。所以你怕的不是输,也不是那些责任。伊野,你只是没有从一场噩梦里走出来。”

“你怎么会知…”

“我遇到过很多跟你相像的人。”

这些人里,也包括曾经的他。过往的阴影是比所有东西都要恐怖的存在,他会纠缠着你直到永远,每当你想起一次,就折磨一次。

“可你总要从过去走出来。”

伊野疲惫地呼了口气:“…没有那么简单的,林佩。”

“伊野。”

林佩无比郑重地望着青年,“你这双眼睛,不适合固执地回望过去。”

他应该被鲜花拥簇,星光捧月,应该永远活得灿烂耀眼。

“看看你面前的路。”

“每个人都会输,我也会,这些年来我每天都在看着他人战死、病死、老死。但我依旧站在这个位置上,因为我知道,囿于过去的林佩一定会输,就像囿于过去的你,面前那么多敌人你却只顾噩梦,你要怎么赢?”

“作为前辈,我希望你不要去想接下来会输还是赢,因为无论是哪一种结果,所有责任都由我们一起共享;作为朋友,我更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的噩梦,无论有多痛苦,你可以尽管向我倾诉。”

“以及作为——”林佩戛然而止,沉声闭了闭眼。

“我希望你,不要困在噩梦里,从噩梦里醒来吧。”

从噩梦里……醒来?

青年垂着头,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一截冷白瘦削的下巴,看不清神色。

林佩不知道自己说这些有没有用,但他从来没有安慰过人,所以反而冒出几分罕见的紧张。只是他不想再看伊野以这种状态下去了,他知道这个青年盛放的时候有多夺目,所以更清楚他现在的强颜欢笑有多令人痛苦。

可青年迟迟没出声。

他握紧手:“伊野……”

“我没想到,还会有将军你来安慰我的一天。”伊野仰头,脸上含着浅淡的笑,“看来先驱军团真的很有人文主义关怀啊,我以后要不要考虑进先驱军团当文员呢,话说将军你们这缺文员吗?”

林佩无言。

“你想通了?”

“我不知道。”伊野挑耸耸肩,“我就算嘴上这么说,将军也不一定会信。”林佩蹙眉,想要继续开解他,他继续道,“但囿于过去的我,听起来确实很挫败。”

“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噩梦?”

“这倒不是,有些事没那么好说。”伊野说完话锋一转,“不过有一个问题,我确实很想听将军你给我一个答案。”

“你说。”

伊野想说的,是他和江独明的故事。

那些烂熟于心的过往他在梦里回忆过无数次,却极少用言语告诉任何人。但这次他说出来了,而且面对的还是林佩,这张和江独明如出一辙的面孔,于是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变得无比艰涩。

可他忍不住很想问一个问题,他想知道:江独明,你该有多恨我?

“我曾经有一个朋友,因为决策失败害得无数战友死去,其中还有一名战友因此毁掉双目,再也没办法上战场……”伊野气息有些沙哑,安静了两秒,才继续平静说,“如果将军你是那位战友,你还会想见那个人吗?”

林佩看着伊野的面孔:“这个答案对你很重要吗?”

“算吧,不然我也不会现在问了。”

“……想。”

伊野瞳孔一颤,语速不自主加快:“为什么?是因为恨他,所以——”

“不恨。”

短短两个字,却让伊野愕然僵在原地,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为什么不恨?!怎么可能会不恨?!如果不是他,江独明根本不可能失明!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我不会。”

林佩是一个极度信任自己且绝不后悔的人,如果他是那名战友,一定是相信对方的决策才会为之冲锋陷阵。他见过很多人死亡,所以更明白生命的重量,可若是他愿意把自己的命放在一个人手里,那就说明这个人远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所以即便结果是输是赢,他都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大概,为他生,为他死,自己都在所不惜。

伊野颤着声音:“那你…还会愿意见他吗?”

“伊野。”林佩认真地凝视他,“如果你想见他,就去找他好好说清楚。”

“我想,他比你想象中地还希望见你。”

林佩不认识那个人,但至少他清楚。假使自己是那个人,当世界归于黑暗,眼睛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时,他最想见的,只会是面前这个青年。

伊野从没想过会是这样。

他总觉得江独明应该是恨自己的,否则不会和自己在军部大吵,也不会从此不再主动联系自己。

“你以前说过,我很像你认识的一个朋友,就是他吧。”

林佩至今记得在宝钻星的时候,青年说过他像一个故人。

伊野刚想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立马摇头,“我说的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他叫什么名字。”

伊野哑然:“都说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了……”

“所以,名字。”

林佩岿然不动,好像他不说就要一直逼问到世界末日。远处的下属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伊野不得不败下阵去,林佩这家伙固执起来也真是难打发。

“他叫江独明,独自的独,明天的明。”

林佩眯起双目:“不像帝国人的名字,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和他真的很像?”

都不能说像,这两张脸简直是一模一样。但伊野怎么敢说真话,以林佩的性格,说不定等战事结束后就要把联邦翻遍找出这个和自己如出一辙的人,于是赶紧敷衍过去:“也就三四分像吧…其实不是特别像,将军您更沉稳。”也更老一点。

林佩一本正经地盯着他,瞧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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