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裴砚初努力压唇角,“我又没问这个,你告诉我干嘛?”
闻祈道:“哦,我以为你对她感兴趣。”
裴砚初的脸一下子垮了:“怎么可能,我连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我就随便问问。”
闻祈的唇角轻勾。
裴砚初安静了会儿,忍不住又问:“那你们一般聊什么?”
“元宝和棉花玩得好,前段时间每天都见面,要是有什么事不能过来,我们就会给对方说一声。”闻祈道,“她喜欢做狗狗的小衣服,会送一些给元宝。”
裴砚初道:“听起来人还挺好的。”
闻祈重申:“她有男朋友。”
“我知道!”裴砚初炸毛,“我又不是什么发情的狗,见着一个就喜欢一个。”
提到发情两字,他的耳尖烧灼热度,欲盖弥彰,低声解释:“昨晚那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我很正经的。”
闻祈根本没想起昨晚的事,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小狗嗷嗷催着他们,两人顺路去了快递驿站,裴砚初报手机尾号领了快递,喜滋滋地出来了。
闻祈问:“买的什么?”
裴砚初神神秘秘道:“店家帮我紧急发货的女仆装。”
闻祈沉默两秒,委婉地问:“明天我妈来公寓,你不会打算穿女仆装见她吧?”
“怎么会?”裴砚初笑起来,语气坦荡,“我是穿给你看的,当然只有你能看了。”
“行。”
闻祈没有回怼,也没有像往日那般露出无语凝噎、想打人的神色,点了头,平静道:“今晚洗干净,穿女仆装在床上等我。”
裴砚初猛地停了步,神色一片空白:“啊?”
又赶紧跟上去,忐忑道:“小祈,我刚好像出现幻听了,你再说一遍。”
闻祈语气懒散:“没听到就算了。”
“怎么能算了,我……!”
对话间,两人走进了公寓大厅,迎面走来陌生的路人,闻祈的视线淡淡扫了一眼他,裴砚初将问题都憋了回去。
等电梯时,有其他人在,元宝刨刨闻祈的裤腿,闻祈将小狗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裴砚初站在旁边,目光时不时落在闻祈的脸上,焦躁等待的情绪几乎快成实质性。
偏生这趟电梯人多,电梯门开开关关数次,几乎快把他的耐心耗尽,才终于到达二十二楼。
叮的一声,轿厢门打开,裴砚初大步走出,眼巴巴地望着抱着小狗出来的闻祈,憋半天,吭哧出一句,问:“去,你床上还是我床上啊?”
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
“我还以为你没听见,这不是听得很清楚?”
闻祈打开了家门,将小狗放在地板上。
裴砚初着急听答案,但也按捺着性子,抽了玄关柜子上的宠物湿巾,蹲下身给元宝擦爪爪。
他微微低着头,动作轻缓而认真,小狗突然凑过来,舔了舔他的脸。
裴砚初的动作停了一瞬,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问闻祈:“元宝是什么意思?”
闻祈给小狗解着牵引绳,回:“喜欢你的意思。”
裴砚初立刻飘飘然起来。
已知条件:闻祈喜欢元宝。元宝喜欢他。
四舍五入,等量代换一下,这不就能论证出闻祈喜欢他吗?
这和告白有什么区别!
裴砚初的唇角控制不住上扬的弧度,闻祈慢悠悠地又补了一句:“也可能把你当同类,把你划进好朋狗的范围了。”
裴砚初脸上的笑意僵住,往下一看,和小狗对视。
元宝的黑琉璃眼睛亮亮的。
裴砚初试探性地伸出手,见元宝没躲,摸了摸小狗的脑袋。
“好吧。”他笑道,“那也不错。”
小狗嗷一声,欢快地摇着尾巴,像在回应。
闻祈笑了笑,进了客厅。
裴砚初终于想起一直没得到回答的问题,拎起了快递袋,追上去,问:“小祈,你刚在路上说的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啊?”
闻祈拿起水杯,喝了口,又转过来看他,闲闲道:“自己想。”
这怎么自己想!
裴砚初怕把闻祈的一句玩笑话当作真话,暴露了自己,又怕太过谨慎错过了闻祈的一时兴起,失去了机会。
最后闷不吭声地去找剪刀了,打算先把女仆装的快递袋给拆了。
见他安安静静地离开,没有聒噪地缠着人不放,闻祈反倒有几分不适应,扇子似的黑睫轻抬,看了眼裴砚初的背影。
最后什么也没做,回房间洗了个澡,看时间还早,又进了工作室。
戴上耳机时,仿佛隔离了世界,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闻祈再度看向屏幕下方的数字时,才恍然发现已经快接近凌晨。
摘下了耳机,周围寂然无声,好似他一个人被遗忘在了这一方小小的罅隙中。
闻祈打开手机,关闭了免打扰模式,先跳出来的是裴砚初的信息。
【厨房里热着红豆沙小圆子,要是饿了,可以当宵夜吃。】
闻祈打开工作室的门,在外面果然没见到一人一狗。
大概都已经睡了。
闻祈进了厨房,看到了保温状态的小型电煮锅,打开盛了一碗。
红豆沙煮得很烂,软糯绵密,散发着甜香,白珍珠似的糯米圆子缀在表面,热气氤氲,看起来很是诱人。
闻祈慢慢地吃了一整碗,大概因为胃里暖呼呼的,冰冷的手脚也热了起来,身体也涌上一阵倦怠的懒意。
他将锅碗都洗干净沥水,脚步慢吞吞的,往自己的主卧走去。
闻祈站在门口,朝旁看了一眼客卧,短暂犹豫后,收回视线,推开了面前半掩的房门。
第17章
主卧头顶洒落暖黄色的灯光,将整个房间铺上一层柔和的薄纱。
小狗摊在床下的香蕉船小窝里呼呼大睡,像个毛豆腐。
床上趴睡着某个熟悉的身影,黑发毛茸茸的,颈项修长,光.裸的宽阔背脊隆起流畅紧实的线条,一条薄被搭在劲窄的腰身下。
还真的来了?
闻祈的脚步一顿,又升起一种意料之中、果然如此的情绪——像是裴砚初会做出来的事。
开门的动静很轻,元宝在自己的窝里睡得四脚朝天,半点没受影响,床上的人却像是有所察觉,缓慢地转了醒,撑起手臂看来,嗓音浸着浓浓的睡意:“忙完了?”
裴砚初刚睡过一觉,黑发乱蓬蓬的,狭长精致的桃花眼半阖,整个人都显出一种慵懒感。
闻祈问:“你的女仆装呢?”
“烘干机里。”裴砚初坐起来,抬手打了一个哈欠,“本来想等你出来,穿给你看的,等睡着了。”
他的语气熟稔,像还没睡醒。
闻祈又问:“谁准你上我的床的?”
似一桶冰水泼下,裴砚初瞬间清醒了,神色也生出几分不知所措,道:“晚上的时候,你说——”
闻祈微微偏头,看着他。
“我、我……”
裴砚初磕磕巴巴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暗骂自己鬼迷心窍。
果然只是一句随口的玩笑话,偏偏他自作聪明,当了真……
他下了床,低着头,沮丧得像只做错事浑身透着委屈劲儿的大型犬,道:“我回隔壁……”
闻祈问:“我让你走了吗?”
裴砚初傻愣愣地待原地不动了,用那双桃花眼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只穿着一条薄睡裤,赤脚站在地毯上,看起来很是可怜。
他想来想去,猜着因为闻祈洁癖,自己又未经同意上了他的床,试探性地问:“要我把你床上的床单被套给换了吗?”
闻祈却没说话,一步步走来,裴砚初站在原地没动,被他轻轻一推,视野骤然颠倒,又仰面倒回了床上。
裴砚初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闻祈却似一只高贵又灵巧的猫,高高在上地翻坐在了他的腰身上。
圆润的弧度丰盈柔软,压在紧绷的腹肌上,触感明显,纤细笔直的两腿以鸭子坐的姿势,分坐左右。
再往下挪一点,就是危险的距离。
闻祈漂亮的眉眼蕴着饶有兴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和裴砚初无数糟糕的桃色梦境中的景象重合。
裴砚初实在不敢多想,脑子乱糟糟的,喉结滚动,哑声道:“小祈,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要做什么,我真的猜不出来……”
闻祈低望着他,突然道:“你以前给我写了一封信,让我去教学楼的天台等你,说有话告诉我。”
裴砚初愣了下,眸色闪过一瞬茫然,而后从记忆深处翻找出一封信,胸腔里的心脏加速跳动。
“我……”
闻祈打断道:“我去了以后,天台的门被人锁了。”
裴砚初猛地睁大了眼。
闻祈道:“我知道不是你做的。裴家大少爷不屑于做这种事,但有无数的人前仆后继地愿意帮你收拾我,用来邀功。”
裴砚初的声线颤动起来:“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