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狗狗主人和一家水族馆谈了包场,今日一整天水族馆不对外开放,只接待特定的客人,办成狗狗游园活动。
因着上次闻祈生日办的狗狗派对也邀请了他们,他们也回请了裴砚初和闻祈带元宝过来玩。
小狗第一次来这儿,好奇地到处闻闻嗅嗅,扒着玻璃看里面游动的小鱼。
有一只白鲸隔着玻璃和小狗互动,吓得小狗叫了一声,扭头往裴砚初那儿跑,害怕得嘤嘤呜呜刨他裤腿要抱抱,搞得两人哭笑不得,赶紧抱着小狗离开。
中途还碰到了边牧和海狮吵架,主人牵着绳子都拉不走边牧,刚强行拉了两步,边牧利落地昂头挣脱牵引绳,冲回去继续嗷嗷骂海狮,只余主人举着绳子,一脸震惊茫然。
裴砚初路过,还不忘感叹着往边牧主人心口扎一刀:“看样子平时遛狗的时候,是边牧老师配合着你玩牵绳游戏啊。”
闻祈和裴砚初带元宝到了企鹅馆,里面的几个区域用栏杆围着,小狗几乎把脸从栏杆缝里伸进去,兴奋得屁股扭来扭去,差点拱进去,吓得闻祈赶紧把小狗抱了起来。
逛到纪念馆,小狗还吵着要企鹅仔玩偶,扭头看一下玩偶,又抬头看一下闻祈,循环往复,嗷嗷示意。
裴砚初大手一挥:“买买买!”
闻祈没拦着人,只是揉着眉心,有点头疼:“元宝玩具太多了,收纳盒都快放不下了。”
裴砚初拿起小狗想要的企鹅公仔,不在意道:“那再买个大一点的收纳盒,收纳盒不够放了,那就换套房子。”
果然是少爷作派。
闻祈默默腹诽,问:“想换什么房子?”
裴砚初在脑海里过了遍自己名下在本市的房产,道:“换个带花园的别墅吧,小区再配套一个带湖带草坪的公园,这样我们就可以带着元宝在小区里玩。”
闻祈低眸沉思着。
裴砚初把小企鹅公仔拿到自助收银前,随口问:“怎么不说话?”
闻祈道:“我在想,养裴大少爷和元宝还挺费劲。得再接些工作,才能早点让你们住上别墅。”
裴砚初差点脱口而出当然是我养你们,闭了口,抢着把企鹅公仔付了款,道:“算了,我想了想,住这边,元宝有一堆好朋狗能一起玩,换环境不好。”
闻祈若有所思:“也是。”
时间临近中午,他们去了水族馆的海底餐厅。
拱形的玻璃通道让人仿佛置身于深海之中,水光粼粼,目之所及是缓缓游动的斑斓鱼群,折射着梦幻的光线。
提前预定的餐桌铺着复古的桌布,小花瓶插着一株娇艳的粉玫瑰,餐品以各式海鲜为主。
闻祈抱着小狗,裴砚初坐在对面,兴致勃勃地帮他拍了几张照。
闻祈见其他桌的小情侣都靠在一起拍照,问:“我们要坐一起拍张照吗?”
裴砚初道:“好啊。”
他坐了过来,微微侧身,靠着闻祈的肩,将相机调整到自拍模式,举起手机对准两人。
又注意到闻祈怀里、露出半张脸的小狗在东张西望,道:“元宝,看镜头——”
拍照键按下的一瞬间,闻祈伸手捂住小狗眼睛,偏过头,长睫低垂,轻轻地亲上了裴砚初的脸。
裴砚初的手一颤,咔嚓一声,镜头定格。
“我看看。”
闻祈若无其事地拿过手机,点开了相册。
裴砚初跟着一同低头看向照片,神色怔怔。
照片糊了,呈现着近似拍立得般的胶片质感。
如梦如幻的海洋鱼群背景中,穿着白衬衫的青年亲上他的脸,眉眼线条隐约模糊,恍惚之间,高中时代那些曾经的、不可言说的绮梦仿佛在这一刻变为了现实。
闻祈客观评价:“拍得挺好的,记得发我。”
又把手机还回裴砚初,问:“你觉得呢?”
裴砚初低眸看他,呆愣愣的,像根本没反应过来:“你……你刚在拍照的时候亲我……”
“那怎么了?”
闻祈也是第一次在半公共场合做这种事,还被裴砚初给点了出来,耳根微红,面上强装平静,淡淡道:“我亲我男朋友而已,不行?”
裴砚初的脸颊慢慢蹿上热度,心跳加速,看闻祈的眼神愈发火热,视线下移,盯着他的唇。
要不是还在外面……
裴砚初的喉结滚动,低声道:“我也想亲你,想得快疯了。”
他的视线闪动着不加掩饰的渴求与欲.望,直白地流露出爱意,热烈得像要将人灼烧。
闻祈的眸光微闪,被烫了般,避开视线:“不行。”
“我知道。”
裴砚初的手指摸了摸他的脸,语气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只是你靠近我一步,我就想上赶着靠近你九十九步。你刚看着我,我有点……忍不住。”
闻祈的手指轻蜷,轻轻抬眸,望向他,唤:“裴砚初。”
裴砚初嗯一声。
“有的人来到这个世界,就知道怎么去爱别人。”闻祈道,“我不是。”
去爱的前提,是被爱。
连自己是否被爱都不能确定的人,遑论有主动去爱别人的能力。
“但我会去学。”
闻祈注视着他,通透的瞳眸倒映着裴砚初的身影,如波澜乍起的湖面,语气柔和,也透着认真。
“我不知道我学得是否对,也不知道有没有传递给你,我只能尽我所能地对你坦诚,实现你想要我做的事。这是我对这段感情,能做到的最大诚意。”
“我很喜欢你给我办生日会那天,祝福板上面的一句话——人生不过三万天,去爱、去经历。我想不考虑后果地勇敢一次,不在乎结局,只想在此时此刻回应你,学着爱你。”
闻祈笑着道:“我在努力靠近你,所以,再等等我。”
第66章
跨年零点, 夜空绽放烟火。
小狗仰倒在客厅里的狗窝里,四脚朝天睡得正香,愣是给吓醒了, 一骨碌爬起来,嗷嗷地叫。
闻祈还没睡, 和裴砚初肩并肩站阳台上看烟花,听到小狗的动静,回头喊了声元宝。
小狗飞速奔来, 打着转儿地蹭着闻祈的睡裤。
闻祈低身把小狗抱在怀里, 抱紧了, 偏头对裴砚初笑道:“元宝今晚洗过澡了, 让它和我们一起睡吧。”
裴砚初嗯了一声, 眸底映着窗外烟火明明灭灭的光, 语气温柔,道:“好, 都听你的。”
闻祈无奈道:“你正常点。”
打从水族馆里出来, 裴砚初就变这样了,看他的眼神盛满了缱绻情愫,像要快溢出的柔柔月光,也不像之前那样喜欢贫嘴了,说话全是:
“好。”
“是。”
“行。”
“都听你的。”
仿若从一只又拽又闹腾的拆家恶犬,变成了只会摇尾巴的乖狗狗。
裴砚初自己半点没觉得有问题,道:“我很正常啊。听老婆的话,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两人走向主卧, 闻祈睨他一眼:“你说的正常,如果包括连我去卫生间也想跟着,天底下应该没几个正常人了。”
裴砚初无辜:“我在门口等你, 又没跟着进去。想跟进去的是元宝。”
元宝无端被拉出挡枪,探出脑袋,“嗷呜?”一声。
闻祈等零点等困了,懒懒散散打了个哈欠,眼尾晕出一点泪光,不想和他争,抱着小狗进了卧室,先上了床。
小狗窝在闻祈的怀里,伸舌舔着他的下巴。
闻祈被舔得有点痒,偏了头,道:“元宝,别闹。”
床垫轻微下沉,身后又靠来一个火热的胸膛,裴砚初从后抱住闻祈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后颈。
鼻尖轻蹭,呼吸吹拂,更掀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电流,偏生被牢牢困着,无处躲避。
“别蹭了。”闻祈被他黏得没办法,叹气,“你不困?”
“不困。你昨天对我说了那些话,我正兴奋着,怎么睡得着。”裴砚初嘟哝着,“怎么偏偏许水约你在今天见面?……”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闻祈就想起了明天要瞒着裴砚初去医院体检,有几分心虚,道:“提前约好了,不好临时改。”
裴砚初忿忿张开唇,轻咬了口闻祈的后颈。
闻祈瑟缩一下,用后肘抵他,道:“痒。别玩了,快睡。”
裴砚初恋恋不舍地在刚咬的地方亲了亲,道:“那我关灯了。”
“好。”
主灯熄灭,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只余床头的小夜灯洒落昏黄光亮,窗外的绚烂烟火还在盛放着,热闹的动静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遥遥传来。
闻祈闭了眼,怀里趴着毛绒绒、热乎乎的糯米团小狗,身后是裴砚初紧密相贴的怀抱,被窝里萦绕着淡淡的苦柚香气,只觉得一阵安心。
昏昏欲睡,就要彻底坠入梦乡的前一刻,他听到裴砚初突然低声道:
“……小祈,对不起。”
语气懊恼,愧疚隐隐。
为什么要道歉?……
念头转瞬即逝,困意如层叠海浪涌来,拖拽着他陷进了沉睡。
次日,闻祈迷迷糊糊被哼唧的小狗给拱醒,分明记得自己在睡前还在想什么问题,却怎么都回忆不起来,微微偏头,发现身边的床位空着。
主卧门被推开,走进一道熟悉的身影。
裴砚初走近几步,见他醒了,脸上浮起笑意,问:“昨晚睡得还好吗?”
“还行。”
闻祈坐起身,把被角掀开,让找不到方向乱拱的小狗出了被窝,又注意到裴砚初眼下的青黑,问:“你昨晚没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