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初握在方向盘上的修长手指握紧几分,道:“你看到产检报告的时候……害怕吗?”
闻祈全然没想到裴砚初要说的是这个,顿了下,道:“说不上害怕,应该算觉得意外吧,我确实没有想过会在现在的情况下有一个宝宝。”
那时候的他还会有一丝隐秘的不安,毕竟在他的眼里,裴砚初的“记忆”自始至终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裴砚初会不会接受这个宝宝。
不过……
闻祈看向怀里的小狗。
小狗的脑袋贴着他的小肚子,黑葡萄眼珠亮晶晶,水润润的,像在说话。
“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元宝一直在努力地保护我和宝宝。”闻祈的语气带着笑意,摸摸小狗脑袋,“元宝喜欢宝宝的话,我也忍不住变得期待。”
多个小崽子,给小狗作伴玩,听起来也不错。
裴砚初低声道:“我在家看到你的产检报告的时候,开心得快疯了,以为自己在做梦。”
闻祈的心脏猛地震跳了一下,撞着胸口。
“嘟——”
鸣笛声响起,前方的道路通了。
裴砚初不再言语,启动引擎。
终于过了拥堵的时间段,回程一路畅通,跑车疾驰,到了公寓楼下。
两人一起回了公寓,闻祈有几分累,先去泡了个澡。
他裹着睡袍出来,却见主卧黑了灯,只余淡淡的月色透过薄纱窗帘洒落房间,给目之所及的一切笼罩一层银辉。
闻祈的脚步一停,迟疑地唤:“裴砚初?”
窗边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转过身,像怕吓到他,很轻地应一声。
“怎么不开灯?”
闻祈问,正准备去找灯座,又听得裴砚初唤他:“小祈。”
语气郑重,不似往日。
闻祈意识到了什么,身形顿住。
裴砚初问:“孕检报告,是你留给我看的吗?”
丢落东西不像会发生在闻祈身上的事,况且,只要简单一复盘,裴砚初就能发现闻祈言辞里的漏洞。
要是想让许千钧看报告,拍个照发过去,几分钟的事,没必要特意带出门。
玄关处“遗忘”的产检报告,是特意忘给他的。
闻祈道:“是。”
裴砚初轻轻地笑了起来,缓慢地呼出一口气,像下定了什么决心,道:“你开灯吧。”
闻祈不知道裴砚初又在玩什么,去床边的灯座边按亮了灯,转身看去,整个人倏忽愣了神。
明亮的光线下,高挺的男人站在几步之外,面容深邃俊美,宽肩窄腰,此时正身着一套手工订制西服。
深灰色的戗驳领双排扣西服外套,款式简约,缎面温莎结低调沉稳,西裤包裹着笔直的两腿,衬出修长身段。
只在简单的沙发背景下,竟也像在拍贵公子为主题的杂志大片。
闻祈从医院做检查的那天,裴砚初从大厦走出来时,穿的正是这套西装。
“小祈。”
裴砚初深深地注视着他,声音喑哑:“你知道了,是不是?”
他一步步走来,和闻祈记忆里的画面近乎重叠。
同样的矜贵,举手投足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傲慢,是一位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的具象化意义。
合该众星捧月,光辉夺目,成为人群的焦点,就像高中时,永远是话题的中心,走到哪里都会听到的名字。
闻祈的眸光微微闪动起来。
这样一个仿若被周围捧惯了的人站在他的面前,而后膝盖弯曲,缓缓地跪了下去。
男人身着昂贵的西装,腰背挺直,双腿微微分开,膝盖抵着地毯,西裤面料绷紧线条。
是十足的臣服姿态,像被彻底驯化、忠诚乖巧的犬。
只是闻祈知道,这更像只表面被驯化,实则爪牙尖利、野心勃勃的野狼。
裴砚初仰着脸,黑眸似燃动着一簇火光,手臂圈抱着闻祈,神色依恋,轻声道:“我骗了你很多,但有一句话自始至终都是真的——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为你心动。高中翻过墙,抬头看到你的那一刻,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但知道,我要是放你走,一定会后悔。”
闻祈饶是有心理准备,但真的听到的这一刻,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你高中做的那些事,真的都是因为喜欢我?”
投他当校花,不是为了羞辱他,而是真心地在捧他?
擅自扔他收到的情书,说因为看不惯有人比他更受欢迎,实则是因为吃醋?
在物理课上踢他凳子,不是因为没事找事,是想让物理老师罚扰乱课堂的两人去教室后面手牵手?
一些裴砚初曾经说过,又被他忽视的话,在回忆中浮现。
【……好比在教室门口突然跳起来摸门框,扔垃圾的时候离很远进行一个三分球投篮,看起来毫无理由的突发行为背后,其实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力!……】
闻祈的额角跳动。
这些事,裴砚初自己确实也做过。
裴砚初讷讷道:“我那时候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等真的意识到自己喜欢你的时候,你开始不理我了。”
他又不甘心地问:“小祈,我生日那天本来没去学校,听他们说你也送了我礼物,是一杯果茶。我还特意回学校,找出来喝了,你怎么反而开始不理我了?”
闻祈面无表情道:“把芒果过敏的某人害进医院,我妈特意赶过来,叫我和你不要作对了,我也觉得没意思,就开始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了。”
裴砚初吭哧:“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啊……”
闻祈忍无可忍地推他脑袋,道:“起来,别跪着说话。”
裴砚初抱紧了他,死赖着不肯起:“不行!你还没说原谅我!”
闻祈干脆利落道:“行,那你就跪着吧。”
他掰开裴砚初的手,径直上了床。
裴砚初傻了眼,膝行几步,追到床边,可怜巴巴地喊:“老婆——”
闻祈冷淡问:“裴砚初,你是不是觉得你说几句好话,我就会心软,这事儿就揭过去了?”
他穿着真丝睡袍,半靠半坐,衣摆散落,露出一双白皙如玉的光.裸长腿,流转着朦胧的光晕,一只脚点在地毯上,漂亮的足尖透着粉。
裴砚初还跪着,视线和他的腿平齐,满目春色,迷晕了眼,咕咚咽了下口水,鬼迷心窍道:“小祈,你要不罚罚我吧?我给你舔……”
话还没说完,就被闻祈忍无可忍地踢了下肩膀:“你要不要脸!”
裴砚初没防备,跌坐在地上,又凑过来,亲亲他的白玉足背,讨好道:“老婆,脚踢痛没有?我的肩膀骨头硬,你下次踢我胸口。”
闻祈收了脚,反手将枕头扔他脸上,昳丽的面容上眼尾晕粉,染着薄薄怒意,声音也提高:“裴砚初!”
裴砚初一个激灵,哄着道:“别生气别生气,都是我的错,要不你来想怎么罚我?”
闻祈低眸凝视他许久,掀起唇角,忽地一笑:“好啊。”
又勾勾手指,音色慵懒,像藏着钩子:“领带脱下来给我。”
第78章
缎面的领带隐着银线暗纹, 低调奢华,窄长的一条,悬在闻祈纤长的手指间, 反射流动般的细碎银光。
闻祈微微偏头,道:“上来。”
裴砚初被迷得神魂颠倒, 灼热的视线只知道直勾勾地盯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听命行事,爬跪上床。
他的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 露出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正随着过于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要、要……”裴砚初控制不住地磕巴起来, “脱吗?”
桃花面的漂亮美人轻嗤一声, 将他推倒在床, 冷玉般的手指划着那一点胸膛肌肤往下, 撩起一路的火星,停留在了存在感异常灼热的某处。
轻微的拉链声响仿若被放大在耳边, 裴砚初的喉结滚动, 胸口里的心脏砰咚如雷霆跳动,幸福得快晕厥。
这是惩罚?是小祈给他的奖励吧?
下一刻,凉凉滑滑的真丝面料却一圈圈地缠了上来,束缚、收紧,系成了一个礼物包装般的蝴蝶结。
裴砚初的手肘撑在床面上,看看下面,又看看闻祈,俊美的眉眼间蕴着迷茫, 唤:“老婆?……”
闻祈骑坐在他的身上,神色冷淡,高高在上, 仿佛一只不肯让人轻易亲近的高傲猫咪,又缓慢地倒伏了下来,淡红的唇伸出一点舌尖。
濡湿的柔软触感隔着薄薄的真丝领带透了过来,让裴砚初整个身体都禁不住发颤,呼吸也变得紊乱短促。
比起生理性的刺激,更让裴砚初几欲发疯的是眼前这一幕——年少时就朝思暮想、捧在心尖尖的人肯为自己做这样的事。
身体的血液如岩浆沸腾,倒灌集中,又被束缚的冰凉面料一寸寸勒紧。
反反复复,极致的痛苦与欢.愉交织,拉扯着神经燃烧着理智,让人近乎疯狂。
裴砚初的颈项赤红,滚落着细密汗珠,青筋隐忍,而后再也忍受不住,拉起闻祈到身前,吻了上去。
他的气息烫,唇舌也带着灼热,吃着闻祈的小舌,像只亢奋到极点、绷不住的伪装的饿狼,亲得又狠又凶,只顾着痴缠吞吃。
闻祈偏了头躲开,又用手挡住裴砚初追来的的唇,长睫轻轻一掀,问:“我让你亲了么?”
裴砚初的眼圈通红,低下头,道歉:“对不起小祈,我没忍住……”
见裴砚初的认错态度好,闻祈恩赐般倾身靠近,含咬住裴砚初的喉结。
柔软的舌尖轻而缓、慢条斯理地舔吮磨蹭,带着看似无心的撩拨意味,却能轻而易举地掀起一场风暴。
他干净的手心,复又伸了下去。
裴砚初的身形如弦紧绷,弓了腰,止不住地颤栗,忍了一会儿,实在难以忍受这样的折磨,哑声求道:“老婆,解开我好不好?”
闻祈不答反问:“不喜欢和我做这样的事?”
裴砚初的额角汗涔涔的,脸上露出一个难看又狼狈的笑。
他是喜欢和闻祈做这种事……但不代表喜欢这种被挑了起来,又被硬生生堵住的折磨。
闻祈的手上动作不停,咬着裴砚初的耳尖,气息吹拂,声音轻轻柔柔,问:“知道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