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游戏不都这样,但凡能说人话的怪,在挨打或者打人时不叨咕两句话刷下存在感,羽取一真反而会感觉少了点什么。
但他确实遇到了麻烦的事情。
[黑闪]是要消耗咒力的,即使咒力量会自然回复,他也没办法一直用下去!
眼前这个诅咒师的体术,以及他那古怪的术式,确实令只会[黑闪]技能的羽取一真感到棘手,不得不抽空瞥向夏油杰的方向——
呜——!
随着那声似悲鸣似嚎叫的声音发出,那只被漂亮小悟吐槽是蒜头王八的类河童咒灵骤然崩散,腥臭□□连同扭曲肉块好似炸开般溅落一地,同样缓慢的消散了。
说“炸开”不太准确,夏油杰知道,那是“剪开”。
此刻的他无暇顾及操纵咒灵去支援羽取一真的战斗,只因那个真正驱使了[裂口女]的诅咒师,正在对他展开攻击。
而对方手里拥有的,也不仅有一级的[裂口女]。
“没有媒介,咒力的反应也不一致,看来你就是高专那个会用[咒灵操术]的小鬼啊。”
那位模样比大叔更苍老些的诅咒师笑了起来,手上拿着布满咒纹的铃铛。
只需轻轻一摇,那些被他收服为式神的咒灵便一只接一只冒出来,与夏油杰驱使下的咒灵撕咬到一处。
“是啊,真难为您如此清楚的记得我。”
即使局势相当不利,夏油杰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任何紧张,以相当礼貌的口吻回答道。
“毕竟,我压根没有听说过您呢。真是不好意思。”
礼貌了,但没有完全礼貌。
那位驱使式神的诅咒师的额角青筋一跳,握着剪刀的[裂口女]随即跨前半步——却在瞬息之间,已出现在夏油杰的身后。
穿着双排扣的大衣,绷带从脸上一直缠到手指,遮住无数尸斑似的块状痕迹。
而那头粗糙凌乱的黑色发丝间,有更多的眼睛在不断睁开,怨毒的、悲伤的、憎恨的,一齐转动,直到锁定住夏油杰。
夏油杰的神色凝重,脑内在拼命思考对策。
刚才那个诅咒师被他误导,将咒灵的咒力当成了他的,才使[裂口女]在上一波的攻击中,瞄准的是咒灵而非他。
可他也没能在这争取的片刻时间中取得优势,敌人的式神数量同样有很多!
即使夏油杰清楚对付这种式神使,直接攻击本体是最优选,但敌人同样狡猾且谨慎,他没能在刚才突破对方的式神防御——而此刻,[裂口女]的第二波攻击已经又到来了!
“我…我……我……漂亮吗?”
一声比一声更加嘶哑的语调,使那张布满利齿的嘴在绷带的缠绕间张大,好似将夏油杰所在的整个区域都拖入了另一个世界与这个世界的罅隙之间。
在他与[裂口女]之外,光芒与声音都消失了,耳边仅剩下那声反复交叠、回荡的提问。
竟然是简易领域……[裂口女]的等级甚至还要比普通的一级高一点!
刚才咒灵瞬间爆裂的缘由,夏油杰瞬间明悟。
这是一个在他回答问题前,能够保证双方互不侵犯的简易领域——但相对的,答案将会直接影响[裂口女]接下来的攻击威力。
他必须要在规定时间内做出回答,这同样是这个简易领域内设定的一种[束缚]。
倒计时一旦归零,没有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而按照[裂口女]的传说,这种时候,他绝对不能回答“是”或“否”。
“我……”
夏油杰正打算拼一把,却在话语刚出口的瞬间,见到一根小臂长的乌棍裹挟着漆黑嘶鸣声,近乎笔直地疾驰而来,如云开破日般撕裂了这个死寂的、充满诅咒气息的空间——那是带着[黑闪]的[业双]!
仅用了又疾又狠的一击,[黑闪]加短棍的威力便使[裂口女]的头颅便被打穿,暗红液体飞溅在泥土里,无形的壁障被打碎,空气又变得可以正常流动。
那根乌棍在击穿[裂口女]的头颅后,落在更远一些的地上,滚了几圈,沾上了点杂草与落叶。
领域总是从外部击溃更加容易——羽取一真竟然察觉到了他被拖入简易领域中,并用如此粗暴的方法帮助他逃了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夏油杰震惊望向羽取一真的位置。
此刻的黑发少年失去更占据优势的武器,只能以赤手空拳与那个壮汉在比拼体术,拳风交接间开始露出败象。
夏油杰只用一瞥便敏锐察觉到,与羽取一真对战的那位很明显拥有肉丨体方面的术式,才会恰好克制同样只能用体术的羽取一真!
而他同样没有能够一击致胜的强力咒灵,要是就这样一直跟对面那个诅咒师用咒灵对抗,就算最后能够获胜,损失也会非常大。
再不快点做决定,他又需要再想办法应付[裂口女]那个麻烦的咒术了!
此时,那个式神使似乎也没想到羽取一真在对战过程中,竟然会毫不犹豫的甩手扔出武器替夏油杰脱困,使得他的下一步应对同样慢了片刻。
黑发少年的那一击[黑闪]确实麻烦,拖累了[裂口女]的恢复速度。
但没关系,一旦它再度完全复原,这两个人照样得死!
“一真!”
夏油杰不再犹豫,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短棍落地的位置,挥手又将[业双]扔回给羽取一真。
“我们交换,你对付式神使,其它不用管,目标是杀了他!”
“了解。”
同样想跟夏油杰交换攻击目标的羽取一真心领神会,反身便脱离那个壮汉的攻击范围,途中伸手接住[业双],没有停顿地继续往式神使的方向冲去!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帮夏油杰破局——若是任由夏油杰被[裂口女]攻击,他很快就会陷入一对多的绝对逆风了!
“等等!”
使用体术的诅咒师心道不妙,正要拦住羽取一真,面前却突然出现一只模样类似蛮牛的咒灵,足蹄狠狠踏进土地,横档在他身前。
“想都别想。”
夏油杰抬起手掌,比出使用[咒灵操术]的手势。
刚才的咒灵被安排去拦截另一个诅咒师操控的咒灵式神了,但没关系,更多的咒灵正在从翻涌的暗潮里爬出,在朝这个使用拳头的咒术师包围过去。
“哼,就凭这些乌合之众?”
壮汉冷笑一声,双拳对撞,又再度摆出更利落、更凶悍的架势出来,根本没有丝毫惧意。
他的术式——[豁免锚点],只要被他标记了咒力的术师,其攻击所造成的物理伤害会被削减,程度取决于对方咒力输出的高低。
而不依靠咒力的纯体术比拼,肉丨体经过千锤百炼、又有咒力加持的他更是稳居上风!
虽然一次只能标记一个咒力,削减后的伤害也依然会作用于他,但拿来对付这两个小鬼,已经是完全足够了。
“先杀谁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那就先解决你。”
大叔呵呵一笑,咒灵在他那又沉又重的挥拳之下骤然溃散。
“我也没想着靠这些咒灵就能拦住你,”
夏油杰冷静道。
“我只需要拖延你,就足够了。”
拖延到——羽取一真把那个式神使杀掉为止!
滋啦。
同样的咒灵哀鸣声,响起在羽取一真的[业双·黑闪]之下。
在那刹那间交错而过的路径之中,羽取一真面对围上来的咒灵式神,脚步不曾慢下哪怕半分。
那双黑瞳冰冷而淡漠,是没有任何情绪的沉沉无光,始终盯紧他的目标——那个被咒灵包围着的式神使。
一周目的他,同样对付过这种类型的敌人。
好似迟来的怒意在驱使身体,[裂口女]尚在恢复,那个诅咒师只能驱使其它的咒灵式神扑上来,羽取一真挥手甩动乌棍,[黑闪]的嘶鸣涌动间,那团扭曲的、长满了眼睛与利齿的黑影不堪一击,霎时迸裂。
他的[黑闪]对那个诅咒师不起作用,不等于对这些咒灵也同样无效!
没有咒灵能扛得住羽取一真的[业双],数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那些咒灵有的被夏油杰的咒灵阻拦,有的被羽取一真狠而利落的打碎,直至开出一条没有任何阻碍的、由咒灵尸体组成的血路。
而此刻,站在羽取一真的面前的,仅剩因恐惧而瞪大眼的式神使。
他一直后退,在使用咒灵阻挡,想要拉开与羽取一真的距离,却被如此轻易的追了上来!
那些倒在地上的咒灵,也直至此刻才开始化作飞灰,正在羽取一真的身后纷纷扬扬,缓慢朝天际飘散而去。
这般恐怖的攻击力,令对方的表情震惊近乎到呆滞。
没有[豁免锚点]的术式减伤,这个仅能操纵咒灵作为攻击手段的式神使,在[业双]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你……求你饶过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在死亡的威胁下,那个使用式神的诅咒师开始求饶,哭出了老泪纵横的孤苦与可怜。
[裂口女]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恢复,他的另一只强大咒灵,又被会用[咒灵操术]的小子给毁了,可恨!
“我只是想要点防身手段的老人家而已,[裂口女]确实是我带走的,可我也没让它干坏事,甚至还算是救了普通人……对吧,小哥你看,你就可怜下我这个老人……”
但表面上,他依旧摆出最可怜的表情,试图赌这个黑发少年不忍心下手,杀害一个老人。
高专确实教了他们如何祓除咒灵,但很多术师是不敢杀人的,杀人和杀咒灵,在他们眼里是两种概念。
这个使用式神的诅咒师正要继续哭得更惨点,却见到那根不过小臂长的乌棍,没有半分迟疑的举起,缠绕上黑光。
“你……!”
在他眼中,此刻这个黑发少年,冷酷好似任何没有感情的凶煞。
砰!
那具扑倒在地的尸体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那张苍老的面容上。
上周目的老头都不知道杀几个了,还在这跟他叽叽歪歪的求饶。
羽取一真打开【好感度】面板,确定这个老头的名字后面也跟着(已故)后,立刻转身打算和夏油杰一起对付那个术式古怪的壮汉。
式神使死后,那些式神咒灵会因为失去了咒力媒介而彻底消散,不需要他再祓除一遍。
刚才祓除掉的那些式神咒灵不会掉落【咒力结晶】,让羽取一真很是痛心。
但当羽取一真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另一方战场时,却见夏油杰伸出手对准那只开始消散的[裂口女]——而后者也好似被漩涡吸收了般,身形如同黄油般融化,扭曲,压缩成夏油杰掌中的咒灵球。
紧接着,那枚漆黑的球体被夏油杰张口吞下,眨眼间便完成了吸收的过程。
随即,那位有着枯草般的黑长发、穿着长风衣、脸上的绷带一直缠绕到指尖、手持剪刀的女性,再度出现。
羽取一真微微一惊,脚下回冲的步伐没停,挥棍攻击的架势更是凌厉。
他不是说自己不能吸收这些有过主从制约的咒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