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回想了一下匡青躺在地上对自己脑洞大开、难得坦诚相待时的场景,安哲将血色工作证收回系统背包,笃定说道。
“这是别人送我的,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李祥:“……?”
隐约猜到了这工作证的来历,再想想刚才那工作证上隐隐沾着的,还带着几分新鲜的污血。
小胖子安静如寄地跟在安哲身后,第不知道多少次感慨大佬下本之邪性和流畅。
不愧是安哥,这副本下的,来到反派的地盘上跟回了家一样自在。
就这么的,安哲牵着李祥,在4楼走廊里溜溜达达地转着,试图探索和触发些新的人物与场景。
然而溜达了半天,整个4层都被他们溜达了两遍,愣是一个人和鬼都没有碰见。
安哲站在电梯口处皱眉,有些想不明白。
“不应该啊,人这么快就死完了吗?”
“嗯……应该是还没死完的吧……”
李祥没想到安哲上来就是如此震撼的话语,愣了一下才小声说道。
“我觉得他们应该都在……躲着我们走?”
“躲着我们走?”
安哲更不理解了。
“为什么,我们这么正派和和善,看起来就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此话一出,电梯口处,气氛猛地寂静冷清下来。
嗖嗖的阴风吹过,吹得人心里发凉发毛。
实在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的小胖子打了个冷颤,尴尬地哈哈笑道。
“哈哈,可能他们怕遇上之后被黑吃黑,病患和小命一起没有了吧。”
闻言,确实真打算这么干的安哲沉默。
悄然冷场的氛围中,只剩下李祥一人在尴尬笑着,片刻后,安哲叹了口气,声音幽幽。
“被看出来了啊……”
还想再多钓几条鱼来着。
“肯定啊哥,”见安哲才反应过来这点,小胖子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你没发现吗,你把我之前那个主治医生按在地上生刨的时候,对面的窗户后面,黑漆漆地站满了人啊!!!”
都在围观好吗,今晚这家医院里的黑医生们也算是开了眼了。
头一次见到这样对同僚痛下狠手的,你是真的凶残啊哥!!
“咦,”还真没注意到这点的安哲皱眉。
“新人上路,刚开始做手术有点紧张,注意力全在手术刀上,当时光留心周围有没有人来影响和打扰了,没注意到对面。”
安哲轻轻地“啧”了一声。
原本还想用他善良无害的外表和小胖子的好运再钓一波人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穿了自己跟大家不太合群的伪善面目……
极为不爽地叹了口气,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安哲也懒得装了。
伸手拍了拍李祥的肩,在小胖子预警雷达疯狂作响,下意识猛一哆嗦的茫然目光里。
安哲咧嘴,露出一个狰狞温柔的微笑。
“当时围观的都有谁你还记得不?”
懂不懂独家秘技不外传,偷看即为仇的道理?
“跑远了也没关系,我们找上门去,挨个找他们算账。”
.
“救命……救命啊……来人救救我……我的医生要杀我……救命呜呜……”
漆黑昏暗的走廊中,惨白黯淡的月光透过被锁死后密闭脏污的窗户,艰难地照进去了些许光亮。
一个微胖却灵活的身影踉跄奔逃在长廊中,他浑身脏扑扑的,脸上带着点不知从何处沾染来的血污,仿佛害怕到了极点般,眼中含泪地奔逃着。
一路跑一路喊一路哭,嗓子微哑,样子看起来凄惨极了。
“救命呜呜……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或许是世风真的日下,人心悲凉不古,小胖子一路跑来诸般呼唤,却只换来了沿途人/鬼的冷眼旁观。
大家小心地躲藏好了身形,正在打斗中的两个医生感受到他们的靠近,甚至架都不打了,牵着病号就转头各自逃窜。
在小胖子愈发悲凉的呼救声里,还幸存着的医生们冷笑一声,跑得更快。
搞咩啊臭弟弟,还在这演,钓不上来鱼开始硬钓了是吧,怎么可能会有人上你们两个的鬼当?
真当我们不知道你背后有那个小变态跟着,大家都是聪明绝顶的坏蛋,你们两个还想把我们当傻子宰?
就这样,李祥一路跑一路哭,一路哭一路清场,硬是凭借着一己(还有背后灵)之力撵得4楼的医生们纷纷逃窜,原本恐怖冷肃的气氛不知不觉间开始向鸡飞狗跳转换。
就在这即将演变为全民马拉松·医院青春版的离谱氛围里,终于有不长眼的没留意到外面的动静,开始悄悄冒头。
“救命啊……救命……”
“嘘!嘘!!”
连跑几圈一个鱼都没钓上,就在李祥跑累了逐渐放慢脚步,寻思着自己要不要跟安哲商量一下,这么硬钓好像确实不是办法的时候。
旁边紧闭着的病房门突然打开,一只满是刀痕的胳膊伸出,嗖的一下将李祥拽进了病房里。
“安静不要怕,我是来救你的。”
在李祥皱眉看来的目光中,一个同样穿着病号服,只不过身形格外瘦小,眼珠红通通的病号示意李祥不要挣扎。
背在身后的手中刀片流转,刀痕病号服笑呵呵地向李祥靠近,眼中恶意狰狞。
“大家都是病患,病患不骗病患,来,我有保护你的办法。”
“来,让我把你细细地切分开来,藏进被子里,这样,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被医生找到了呢,嘻嘻……”
“呼,终于啊终于!!!”
出乎刀痕病号服意料的是,在他亮出刀片的那一刻,眼前这个看起来弱得可怜的小胖子不仅不害怕,反而长长地舒了口气。
小胖子慈眉善目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满是忙活了一晚上,总算没有空军的欣喜。
“我就说吗,这世上人人鬼鬼的那么多,怎么可能都是聪明鬼!”
伸手抓住了刀痕病号服的细瘦胳膊,李祥热情招呼。
“安哥快来,来活了!”
“芜湖,小飞刀来喽!!”
回应他的,是比声音还要热情百倍的拳头。
原本闭合着的房门轰然打开,纤细结实的小拳头在刀痕病号服的脑袋上那么一敲,已经恶化了的鬼就这么软软地倒了下来。
拖拽着病号的腿往病房内走去,安哲一边往里走,一边不忘吸取教训地伸脚,用脚后跟把门关上。
周围说不好就还有懵懂无知的鱼苗在,这要是再把人吓到,今晚就真的要扁着腰包迎接天亮了!
从系统背包中掏出隔音胶带那么一抛,在不断挨打中飞快成长起来的黑色冤魂摇着尾巴接过胶带,飘到门口和窗户处动作娴熟地开始做隔音。
昏暗无光的病床房里,李祥爬高上低地安放手电,以此来充当手术光源。
患者的四肢与脑袋被牢牢束缚,逐渐泛起的红光中,安哲手握手术刀,垂眸慈悲微笑。
“你醒啦?不用怕,放心,我会把你刨得很干净的。”
肉眼可见的,伴随着主刀医师的安抚,患者原本平静茫然的情绪骤然变得激烈起来。
伸手一个大逼兜,将激动反抗的患者扇得陷入短暂昏迷中,黑色冤魂桀桀怪笑着按住了刀痕病号服的脑袋,黑烟狂冒中向安哲得意邀功。
放心下刀,我把他脑袋固定好了!
噗呲,哗啦,呜呜呜嘎……
血肉被划开与翻找的沉闷响声与颅骨被切开的闷响回荡,时不时夹杂着几分病人术中觉醒后绝望与愤怒的怒骂与呢喃。
在安哲的轻声安抚与手起刀落的行动中,直播间内,不知不觉间,气氛也开始变得和睦。
[救命,妈妈我害怕,主播我没有骂你的意思,但你现在真的很像星际传说里晚上不睡觉抓坏小孩的变态医生啊,那是我的童年噩梦,呜呜我现在紧张得在虚拟房间里满地乱爬QAQ]
[童年噩梦+1,不是,你们专门蹲守着看这个副本的铁铁是有什么心事吗,比较勇敢想要挑战一下自我?你们代入的究竟是谁的视角,今晚我要是做噩梦梦到哲哲来找我,明天起床我真的会疯掉的啊啊啊!!]
[别这样,我们一直看这个副本的又不是什么变态,以前也没人这样过副本啊,都是正常的被追杀和py交易的好吗……谁家好人这样过副本啊,真的太癫了,神经病!!]
[前面的你可以换个角度这样想,我们是哲哲的粉丝,就算梦到了哲哲他也一定会保护我们的,以后再做噩梦了就使劲想哲哲的身影,只要哲哲在,不管追你的是什么鬼怪和变态都是小趴菜,一刀一个全部拿下!!!]
[咦,好思路!!姐妹谢谢你,我突然不害怕噩梦了哈哈]
[话说这会儿怎么这么安静,黑粉呢,他们突然不骂了我还有点不太习惯……]
[笑嘻了,本黑粉也在害怕]
[突然有点骂不下去了,我改昵称改过自新了,给你刷点礼物哥,我好害怕,大哥你不会真的穿过网线和直播间过来打我吧?]
就这么的,在安哲手起刀落,逐渐皱眉的严肃表情中,直播间里的气氛迎来了史无前例的大和谐。
特别是那些黑粉,弹幕也不怎么发了,就一个劲地愣刷礼物。
搞得新进直播间的观众们看着满屏的[和谐/和谐/和谐]和[保护/保护/保护]以及众多礼物雨一愣一愣的。
没忍住好奇充了钱开启弹幕屏蔽后,就又被铺面而来的血腥冲击感吓得猛一激灵,张口就是句经典国骂。
“卧槽!”
不是吧,现在的直播间都这么刺激的,主播当场刨鬼?
无限直播不愧是18+内容嗷,就是比那些玛卡巴卡刺激!
“啧,竟然一点都没有。”
遗憾地停下手术刀,宣布病人不治当场身亡后,什么都没有刨出,只刨出了一团又一团黑色恶臭的安哲黑着脸,示意专业团队进场。
在他的挥手示意下,早就看饿了的黑色冤魂甩着舌头愉快扑击,嗷呜几口就将那些被切开了的杂碎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