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安哲,浑浊的眼神从安哲沾满了血污的白大褂上扫过,目光满是垂涎。
“看你这么勤奋好学的样子,今晚给你加个位也不是不行。”
“唔,被研究?”
还没听说过这么神奇的说法,本着勤奋上进,交流有无的想法,安哲示意黑色冤魂这个丢人玩意往后站站,好奇问道。
“怎么个被研究法?”
“当然就是你躺在病床上,注射完药剂后被我们研究了。”
被安哲这好奇探究的样子逗到,主持会议那个医师打开了身旁的小型医用便携式冷藏箱。
氤氲冷气中,一管足有婴儿手臂大小,红黑色不停流动打圈的诡异液体在试管中冲旋回荡。
向安哲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研究成果后,率先向安哲开口的年长医师合上箱子,浑浊目光中满是引诱。
“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的课题组?新进的这批医生还是小林带的吧,我回头给小林打声招呼,你放心,李主任的面子,他不敢不给。”
看眼前的这个老登一脸淡定自如的样子,以及最重要的,箱子里那支已经被打空了的试管。
安哲叹了口气,摇头拒绝。
“你们这个课题上报过医院吗?大晚上的偷偷躲在这里研究,恐怕不合法吧?”
话音未落,会议室里的几个医师面色齐齐一变。
冷笑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几个看起来年轻一点的医生阴郁说道。
“看样子你是要,给脸不要脸喽?”
“那还是没有你不要脸的,真就什么话都有脸说啊哥哥。”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状态还没挂上,安哲一拍脑门,盯着眼前的每一个医师都喊了句哥哥。
话题转折的猝不及防,严肃邪恶的大人世界中仿佛突然插入了什么迥异突兀,细想一下好像更严肃邪恶的成人话题。
准备动手的几个医师犹豫了一下,身上诡异变化的身影猛地一顿,他们扭头,拿捏不定地向领头医师看去。
“钱科长,这人我们还收吗?”
肉眼可见的,被询问的钱科长也犹豫了起来。
他目光狐疑地扫视着安哲,打量再三后,竟摇了摇头忍痛放弃。
在安哲懵然的目光里,钱科长叹了口气,遗憾收手。
“算了吧,精神有问题的我们不要。”
安哲:“……”
安哲:“……?????”
“你看系统,我就说你们这个绿茶的系统设定很有问题吧,我都被当神经病了啊!!!”
【但是哲哲,你不喊哥哥的时候,他们好像也拿你当神经病啊……】
[检测到向宿主发送的消息中有不适宜的内容与词汇出现,请谨慎用词,共创文明和谐世界]
感受到安哲那边传来的愤怒无比的意识波,小系统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话却始终说不出去。
最终,小系统委委屈屈地将这个锅背下,噼里啪啦地就开始向主系统发报错系统。
为什么对系统的发言限制级别这么高,这只是正常的聊天而已啊!
与此同时,另一边。
趁着安哲和那几人瞎扯拖延时间的功夫,李祥悄悄摸到了张修谨身旁,拿起安哲塞给他的小刀将束缚带迅速割断。
“别管我了……你们快走……”
无力地将手搭在李祥手腕上,张修谨苍白的嘴唇开合,眼神满是绝望。
“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没用的哈哈,已经晚了!”
黑雾缭绕中,钱科长狰狞大笑的声音在这间小小的会议室中回荡。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先前被砍飞了的大门碎片消失,重新回到了门户大开的门板上。
密闭的会议室里,中央空调强力启动,嗡嗡作响的换气系统全力开工,惊得正四处晃悠,一边制造黑烟一边消食的黑色冤魂猛地一愣。
片刻后,发现那新风换气系统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别说是他了,就连他制造出来用来充当氛围组的黑烟都没吸掉多少。
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快胖成球了的黑色冤魂托着自己肚子,继续绕圈溜达。
会议室里这么几个人,等下,还有的吃呢……
钱科长只是人傻又不是耳背,清楚无比地听到了黑色冤魂这声声音超大的嘲笑。
钱科长气得脸色铁青,盯着安哲的目光满是阴沉。
“可以,看来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仰头从兜里掏出管红色液体灌下,身旁年轻一些的医师则是一人灌了两管甚至更多。
在体内逐渐膨胀而起的暴虐力量中,钱科长狰狞笑道。
“不过等下,很快的,你就会体会到什么才叫真正的绝望!”
砰——砰砰——砰砰砰——
密闭着的会议室中,肉-体沉重的打击声不断传来,时不时夹杂着几声痛到了极致的闷响。
模糊的求饶声含糊外流,偶尔有出来觅食的医生和病患路过,听到声音后好奇抬头,渴望的眸子猩红,跃跃欲试地试图捡漏。
在看清楚会议室上挂着的会议名称与参会医生后,不管是医生还是病患,无一例外的,脸色全都大变,脚下生风宛如躲避瘟神般迅速逃跑。
很明显,这间会议室以及会议室里的医生们对这个楼层的医生/病患来说,是个类似恐怖怪谈的存在。
然而此时此刻,会议室里,却正上演着一番与众不同、别开生面的场景。
砰!!
一拳将瘫倒在地上的钱科长锤晕,翻着白眼抽抽着昏迷了过去,将刀借给了李祥的安哲垂眸。
他看着自己捏成拳的拳头,眉头紧皱,精致的脸蛋上满是不解。
抬手不放心地在四名医生脑袋上挨个补了一圈,有不抗揍一些的甚至被锤醒后又再度锤晕。
看着这几个人如此不抗打的样子,刚被放完了狠话的安哲茫然眨眼,总觉得有些不对。
“他们该不会是……在装晕吧?”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然而不管安哲怎么盯着这几个人情深意切地喊哥哥,眼前被他揍翻在地的医生们都沉默地躺在地上。
他们闭上眼睛深沉昏睡着,呼吸均匀柔和,四个人凑不出半点活人该有的反应。
见这几个人系统后台的能量值记录一直没有刷新,看样子是真的失去意识被锤翻在地。
确定了这几个家伙是真·很不经打的安哲回想了一下他们一分钟前放的那些狠话,深深沉默下来。
“还以为遇上隐藏BOSS了,结果只是嘴上厉害吗……”
从系统商城中的基础道具里购买强效麻绳,接着指使黑色冤魂将这四个人牢牢捆上。
躺在病床上围观了全程,李祥的小队队长——张修谨打了个哆嗦,窝在李祥怀里无力说道。
“你的朋友,他一直都这么,嗯,精神强壮的吗?”
“咳,差,差不多吧。”
李祥心想张修谨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玩家,就连询问都说得这么委婉。
“安哥他……人还是很好的……就是做事吧……比较容易上头兴奋……”
吭哧着解释了一下,同样也在围观着安哲凑人英姿的李祥回头,突然发现张修谨的脸色不对。
在张修谨眼神涣散,都快失去意识的脸庞上拍了拍,李祥焦急挥手,下意识地向安哲看去。
“安哥,快来看看我们队长,他快不行了!”
“别急,让我看看。”
闻言,正准备对躺在地上的四人组手起刀落的安哲起身,快步地向李祥这边走去。
片刻后,安哲看着张修谨苍白如纸的脸庞,异常浮肿的身躯,与那大白脸上诡异深重的紫色脉络,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嗯,是快不行了啊……”
闻言,就等着安哲这个队里医术最深的开口审判,没想到等来了这个的李祥眼泪都要掉落下来。
“呜呜,安哥,那我们队长还有救吗?”
“有的吧,”安哲摸了摸下巴,小手猛地一挥。
“问题不大,准备开颅!”
“……啊,啊?”
李祥抱着张修谨的手猛一哆嗦。
不是,怎么就快进到开颅了?
这个问题是个好问题,这个问题张修谨也很想问一下。
模模糊糊中,仿佛回光返照般,又仿佛冥冥中感应到了什么。
张修谨沉疴虚弱的身子一抖,昏迷中的意识缓缓苏醒,耳边有声音模糊传来,遥远虚幻得听不真切。
“安哥,真的要开颅吗?”
“嗯,君之疾在大脑,不治恐将暴毙。”
文绉绉地拽了句古诗文,安哲一边示意黑色冤魂上来捆住病人手脚做准备,一边喜滋滋地掏手术刀。
“这好像是篇挺著名的古诗文,怎么样,我是不是非常有文化?”
“那个,安哥,”
李祥哆哆嗦嗦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张修谨意识的逐渐回归,听得更清楚了一点。
“虽然我没有文化,上课经常逃课睡觉看小说,是条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胖鱼,但这句话原话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唔,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