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眼一脸疑惑的安哲等人,钱科长慢慢说道。
“但等我们排查过去,将那几个投毒的人围堵在病房里时,却发现他们神秘消失了。”
“密闭的病房里,就那么凭空没有了他们的身影。”
钱科长下意识地动了动指头想要抽烟,而后皱眉向口袋里掏去,片刻后,反应过来现在仍在封院期间,物资匮乏的钱科长叹了口气,表情愈发阴郁。
“然后本来被控制住的坏血症再度爆发,梅良心医院彻底沦陷,我们向市医院求助后进行封院,再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听到一半的时候,张修谨心里就猛地一惊。
无缘无故而又目的性极强的使坏,密闭空间里神秘莫名的消失,结合着钱主任刚才的那些细节描述,张修谨甚至能对上当初带队过来的具体是噩梦委员会里的谁。
唯一的问题就是,噩梦委员会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们凭什么笃定进入副本造成破坏性损害后,剧情仍会保留,又凭什么笃定后续噩梦委员会的成员能持续不断地进入副本?
联想起之前严嵩和各小队的队长开会时透露出的些许内容,一时间,张修谨心情愈发沉重。
竟然这么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吗,这些家伙……
“所以说,你们这批来进修的新人是怎么进梅良心医院的?”
奇怪地看了安哲一眼,隐约感受到了事情的复杂和背后操纵的力量,钱科长眉头皱得更紧。
“光是申请批复这关就过不去,梅良心医院虽然在司光市郊区,但当初我们医院的事市区里的那些医院多多少少肯定也都知道点东西……
怎么会放你们过来,小伙子,你在你们医院里原先得罪人了吗?”
“对了,”仿佛想到了什么般,钱科长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向安哲看去。
“批复,批复!实习文件你还带着吗,当初同意你们来我们医院实习的批复人,是谁?!”
“带着呢,科长你别急。”
安哲将手伸进口袋,装作掏出的样子从系统背包中将东西拿出。
将实习申请给钱科长递了过去,安哲摇头,表示这其中情况有些复杂。
“梅良心医院的情况我们来之前不清楚,但是想来梅良心医院实习,可是要表现最优异的医生才可以,他们,咳,我是说我们,我们都是抢着过来的。”
“然后,批准我们来医院实习的,不是别人,是梅芳梅院长本人。”
安哲一脸淡定地将消息透出,同时动作自然地观察着钱科长脸上的表情。
震惊,质疑,沉默,茫然,若有所思,不敢置信,感觉事情似乎另有隐情……
最终,通过钱科长这一系列复杂沉默的微表情,安哲确定了梅院长是个好人,起码钱科长是这么认为的。
但既然这样的话,当初梅良心医院的情况又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而情况都已经演变成这样了,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全都变成了半人不鬼的模样,梅院长又怎么独善其身,事后还仍旧不断地批复接收着新医生来梅良心医院实习的申请?
“这事中间……可能还有些我们暂时不清楚的事情……”
看得出来,梅芳院长在钱科长心中的地位和形象很高,担心安哲他们误会,钱科长一边皱眉,一边简单解释。
“当时坏血症爆发前院长刚好不在,她外出寻亲去了。”
“后来坏血病控制不住后我们封院,但院长回来后得知详情,肯定是不愿意放弃我们,毅然决然地就又回来,现在还在不断召集医生试图诊治……”
面对钱科长这勉强自圆其说的解释,张修谨和李祥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信。
这理由和解释也太牵强了,完全就是主观附会。
别的不说,就那么巧,赶在医院快要爆发坏血病的点,院长恰巧出去寻亲去了?
见眼前大家都不怎么相信的样子,钱科长叹了口气,又解释了几句院长医术高超,医者仁心一定不是那样的人。
毕竟刚做完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手术,刚从鬼门关里被安哲硬拽回来。
在说完这长长的一通话后,肉眼可见的,钱科长的状态变得苍白颓靡了起来。
“虽然他们试图通过坏血症来控制我们,但剩下的同事们仍旧建立起了最后的防线。”
钱科长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接下来不再适合白天出现,以后有事要找他的话,可以通过安哲工作证上的小红花,于夜晚对他进行呼唤。
在会议室外缓缓传来的僵硬敲门声里,安哲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般,他拉住了准备向外走去的钱科长的手,热情地露出一个乖巧微笑。
“既然科长你以后白天不出来了的话,那你白天的工作,是不是需要有人帮忙处理才行?”
“对,”钱科长摸了摸头。
“我白天出现的话容易被他们逮到……等等,你的意思是……”
[???还能这样操作的吗?]
[卧槽好牛,你是我见过最猛的一个主播,铁铁关注了,你是真不怕被NPC打死啊]
几分钟后,重新变得空旷了一些的小型会议室里。
张修谨震撼不已地盯着安哲胸前悄悄变更了的血污工作证,一脸“我不懂,但我大为震撼”的呆滞表情。
“不是,这还能直接要的吗?”
“怎么不行?”
安哲骄傲挺胸,胸前,刚才被红衣护士啪啪盖了一连串的小红花愈发鲜艳。
他又从兜里掏了掏,掏出了厚厚一叠浸染着污血的医生工作证与病患病历卡。
在张修谨“你们今晚究竟杀了多少”的呆滞目光里,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个妙点子来的安哲搓搓小手,表情兴奋而又期待。
“做为你们的主治医生,我宣布,你们都已经病愈出院了!”
安哲猛地挥手,兴奋眨眼。
门外,刚刚离开的红衣护士再度出现,身旁还跟着个还没被领到藏匿窝点,就又跟着回来了的茫然钱科长。
在一众人迷茫震惊的目光中,安哲喊停了红衣护士给他盖小红花和办出院手续的动作。
将舔包得来,掉落拾取的工作证往李祥和张修谨胸口处一拍,安哲眨巴着眼睛,试探问道。
“那个,其实他们不是病愈出院的病患,他们是我失散多年,刚刚找回的医院同事……啊哈哈,能认不?”
在小胖子和张修谨尴尬到脚趾疯狂抠地的漫长沉默里,红衣护士一点一点的,慢慢扭过了头。
她盯了安哲一眼,而后又盯了安哲一眼,接着死死地盯着安哲看了好一会儿。
就在安哲以为自己这奇思妙想可能要失败了之际,却见红衣护士缓缓摇头,一顿一顿地放下了手中举起的小红花印章。
“这这这样的话……就不算算算……你治……治治愈的数量了……”
“你……确定定……吗?”
“可以的可以的,莫得问题!”
没想到这样还真能搞成,安哲眼睛一亮,立马开心乖巧地连连点头。
就这样,在小胖子和张修谨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拍在他们胸前的工作证缓缓变化。
原本写着黑心庸医们名字的那一栏颜色缓缓退去,就这样慢慢的,浮现出了他们的名字上来。
“嘿嘿谢谢姐姐,姐姐慢走——”
安哲挥手,笑眯眯地挥手欢送着红衣护士和钱科长的离去。
甩了甩手中的束缚带,安哲吹了个口哨,兴高采烈地开心挥手。
“好,现在身份已经搞定。”
将空了的束缚带往张修谨和李祥手里一塞,接着又一人分了张从‘钱科长’黑心手下里搜刮出的,小型会议室的门禁卡。
安哲转身向外走去,就连背影里都写着意气风发。
“走着,去给你们找俩落单没人要的病号去!”
“老板放心嗷,包满意的!”
忙忙碌碌中,夜晚的时间很快过去。
牵着安哲给他们打下来的病号,李祥和张修谨跟在安哲身后,溜溜达达地向分配给安哲的独立小办公室走去。
将病患送去病历卡上的病房里,终于回过神来的李祥“嘶”了一声,看向张修谨的表情带上了点震惊。
“队长,我副本下得少,还可以这么操作的吗?!”
“可以个头啊,当然不可以!你朋友可以是你朋友牛逼,换个副本或者换个人你这样试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好吗!!”
轻轻地叹了口气,张修谨扯了扯身上的白大褂,小声说道。
“这里的规则认可了他,这座濒临死亡的医院在向他释放善意,所以他能做到正常来说我们都做不到的事情。”
“但是与此同时,当夜晚变得友善后,白天就会不再包容,小心一点吧,我感觉今天白天要出事。”
张修谨的预感没错,或者说这就是老玩家的经验所在。
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医生和病患们的存在大洗牌,不少玩家们脱掉病患服,穿上了血染的白大褂,也有不少医生失去了自己的病患,脸色阴沉地牵着个全新病人。
在每日照常的晨会中,砰的一声,大办公室的门被猛然推开。
老林医生表情阴翳地走了进来,看向安哲的眼神写满了凶狠。
“你和院长没有关系,你骗我?!”
面对老林医生的咄咄逼问,安哲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无语开口。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们没有关系了,是你自己不信,现在跑来怪我?”
“好,好好,好得很呐。”
觉得自己被戏耍了的老林医生浑身发抖,他盯着安哲,猛地怪笑一声。
“你被开除了!你的积分被扣成负数,你的实习证明不合格!!!”
“不好意思,你好像没有那个资格哦。”
和老林医生预想中安哲大惊失色,痛哭流涕的向他跪地求饶的场景不同,安哲挺直腰板嗤笑一声,半点不慌。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老林医生狰狞恶毒的嘴脸,笑眯眯地轻声说道。
“首先,我昨晚治愈了好几个病患,实习分很多,根本不怕你扣的,也不存在被扣成负数的可能。”
“其次,我在你手里能影响到的实习分,昨天你就已经给我打完了,想要改分的话违反程序,需要向你的上级打报告哦。”
“最后,你的上级,也就是科室的负责人——钱科长,他说他最近身体有些不适,白天的工作委任了我来替他完成。”
在老林医生逐渐苍白的面色中,安哲将自己工作证上的血污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