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车窗外疯狂扑击，碰撞，碾压，飙溅，以及在车窗户上不断拍打的鬼爪，林凡哆嗦了一下，绿着脸向车上的垃圾桶扑去。
“呕——”
林凡进无限游戏前天天开车，车开了那么久什么破路都开过，一向自诩是个从不晕车的老司机。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晕车的一天。
不怪他抗晕能力太差，实在是安哲这开法过于狂野。
眼看着安哲熟练无比地倒车，碾压，再倒，再碾。
天旋地转中，尖叫碾压的吱吱声与砰砰的碰撞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时不时地还夹杂着几声玻璃碎裂，与公交车大口咀嚼，飞速愈合与加油的粘稠声。
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了某种可怕邪物的肚子，正在里面被吃了拉，拉了吃，从车头滚到车尾，又从车尾滚到车头，中间还180度腾空飞过的林凡脸都是绿的。
脑海中，系统冰冷无情的提示音再度响起，但此时的林凡早已没有了去聆听和分析的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暴躁狂奔的公交车终于安静下来。
林凡喘了口气，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又天旋地转地歪扭倒下。
见状，从安哲甩着方向盘托马斯旋转的时候起就将自己牢牢固定在了扶杆上，此刻脸色也苍白中带着点惨绿的严嵩扶了林凡一手，眼神同样失焦。
死一般的寂静中，安哲探头看了眼油表。
满溢着鬼魂血泪与血肉的油表彻底爆满，安哲呼了口气，向身后的小伙伴们高兴宣布道。
“好消息，鬼蜮里的鬼也能生物炼油，等下我们开车创人不用担心创到一半没油啦！”
回应他的，则是林凡缓了一下后，觉得自己又可以了的呜咽嘤咛声。
“呕——”
此时的公交车已经被黑色冤魂彻底掌控。
黑色冤魂捏着鼻子，林凡吐多少他就往外倒多少，始终保持着车厢内的整洁与干净。
而林凡则是抹着泪，连滚带爬地扑回座位上，腿肚和眼皮以及嘴角疯狂哆嗦。
狠狠地仰头灌了几口水，终于回过神来的林凡搓了搓脸，就听安哲扭身，兴高采烈地和他们商讨。
“十分钟过去了，刚刚系统刷新了所有人的坐标，还附带着给了份简略地图。”
“周围鬼魂除了第一波外，好像是在一直缓慢刷新着的。”
“场上除了我们之外还有8个人，人数不太对，我怀疑噩梦委员会和至暗教团那边有特殊渠道又塞进来了点人。”
“我准备开车撞，咳，开过去看看，你们觉得呢？”
“咳，我都行。”
林凡努力把喉头泛起的恶心感压下，不知不觉中，他的抗晕车能力得到了史诗级的大提升。
“都行，你看着开就好。”
严嵩同样没有意见，只是最后补充了一句。
“尽量稳点就行。”
“Okk，瞧好了吧您嘞！”
安哲娴熟地挂挡，点火，踩油门。
在响起的巨大轰鸣与咆哮声中，公交车飞速启动。
有黑色冤魂的人工，划掉，鬼工干预在，在不打架碾东西的时候车身很是很平稳的。
对着系统给的简易版地图，安哲方向盘一转，向着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地点驶去。
还没来得及靠近，冲天的黑烟与爆炸声便在前方响起。
熟悉的恶臭铺面袭来，黑色冤魂看着向这边飘荡而来的黑烟，偷偷地嘬了一口。
片刻后，咂嘴品味了几下，确定自己没认错的黑色冤魂点了点头，向安哲传递了一个肯定答复。
没毛病牢大，前面的就是至暗教团的邪灵黑雾。
味儿贼正，妥妥的跑不了！
没想到第一个就能撞上至暗教团的人，上来就来了个开门红。
安哲踩了脚油门加速前进，顺带着示意严嵩他们做好接敌准备。
“大家准备好，至暗教团的坏蛋就在前方！”
“滴——”
“滴滴嘟——”
巨大的喇叭声遥遥响起，紧跟着就是硕大而又刺眼的超大车灯，炫目的黄色光柱打来，晃得刚把人杀完的宰成双猛地一愣。
他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狰狞的钢铁巨兽顶着两道刺眼光柱，轰鸣加速着向他冲来。
巨大的血腥气和凶气缭绕其间，浓稠厚重的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大大小小的手印与挣扎出的裂痕遍布在车前与车厢上，隐晦而又格外明显的咀嚼声不绝于耳。
车辆最前方，用红油漆随意书写上去的“444”字眼鲜红，笔锋与收尾处红色的不知名液体正向下不断流淌。
面对着这辆即将冲到他脸上的凶车，刚杀完人还没得意几秒的宰成双转身就跑，脸瞬间就绿了。
“你吗！”
这不是他们地盘吗，他怎么不记得鬼蜮里还有公交车能开或者能带进来的？
以及……
这人是特么的神经病吧，怎么见人就撞的？！
“哎，怎么就跑了，这人竟然还有电动车的？”
“不过没关系，不过是小老鼠的逃脱把戏而已，正义的猫猫警长终归会捕捉到你！”
安哲一脚油门踩下，本就加速行驶着的公交车再度轰鸣。
“这好像是个很有名的动画片，你们看过猫猫警长的故事吗？”
面对安哲在追（撞）捕（死）坏蛋中的热情互动，虽然高强度上网冲浪，但冲的好像和安哲不是同一片浪的林凡迷茫摇头。
“噢，你没看过，好吧。”
见小伙伴似乎有些远离潮流和落伍，安哲善良地包容了林凡的无知，并又重新发起了一个新的话题。
“那我们切歌，这首歌可是当年的年度爆火经典歌曲，你们肯定听过！”
安哲清了清嗓子找调，顺带着将方向盘打死，轰鸣着重新追上了骑着车大掉头，试图用电动车的灵活来摆脱他追捕的宰成双。
“如果这世界复杂~虚假~喧哗~”
轰！
“我用尽我的一切~奔向~你呀~~”
砰！
“就算很遥远啊~”
我特么……
“我一定会到达啊~~”[注1]
滋——
嘎。
在安哲高昂而又跑调的歌声中，逃脱不及的宰成双被撞得向上飞扑而起，而后用自己的脸和身体与公交车来了个亲密接触。
短暂的略微颠簸中，黑色公交轻微起伏。
原本逐渐平息的咀嚼声再度复返，刚降下去了一点点的油表再度爆满。
在身后林凡被魔音灌耳和离谱场面刺激得眼神发直的呆愣视线中。
安哲结束了自己听起来要命的演唱会，试图和小伙伴们再次互动。
“怎么样，我唱得怎么样，是不是应景又好听，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火爆歌曲！”
“……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林凡抹了把脸，表情犹豫。
“这好像是17年的老歌，当时也不是现象级的火爆？”
“啊这……”
安哲回忆片刻，觉得应该是他把在个人空间听的歌单名给弄混了。
经典老歌和年度火爆搞串了吗？
有可能，毕竟那个世界的歌曲他一首都没听过。
安哲不想暴露自己是个末世来的小土包的事实，便清了清嗓子，大手一挥将话题带了过去。
“没事不重要，来来来，让我看一看下一个幸运儿在哪。”
“无奖竞猜开始啦，刺激盲盒大□□，快来猜一猜，下一个幸运儿是好人还是坏蛋，生存还是死亡？”
跑调难听的悠扬歌声中，血污斑驳的黑色公交继续前进，撞开逐渐浓稠幽深的灰雾，浩荡奔腾地驶向了远方。
“芜湖，444号有良心公交黑车，全速前进！”
“滴滴叭，滴滴叭，车上的乘客坐稳啦！！”
第77章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 鬼蜮中的雾气越发的浓。
粘稠厚重到仿佛仿佛是流体的雾气沉重堆积，而后又被粗暴撞开，砰然摇曳着四散飘去。
跑调悠扬的愉快歌声里, 444号公交车正在悍勇前进。
“这雾升得好厉害, 前面的路都快要看不清了。”
安哲按了下喇叭, 抬手将车灯亮度调到最大。
顿时，嗡的一声, 车灯本就刺眼明亮的光芒更加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