阕开霁理直气壮:“谁知道,我又没有实验过,怎么知道有没有效果。”
怎么实验?
闻根有些茫然。
他倒是不觉得自己还需要实验, 毕竟他已经很清楚的意识到因为自己没用所以前段时间的努力完全白费,对他来说没一点效果这件事。他只是不清楚阕开霁要怎么实验,并对阕开霁的所有事情保持好奇,和作为工蚁仰望蝴蝶般的期许心态。
他不知道,只好问了:“怎么实验?”
阕开霁:“晚上回去再给你说。”
闻根一板一眼:“好的。”
阕开霁:“对了,你还没给我发今天的治疗方案。”
闻根只好从自己那堆戒同课程压缩包里找到一个,给阕开霁发过去。
阕开霁接收。
他又忍不住问:“有效吗?”
“应该有效吧,但没试验过也不知道到底多有效。”
不管是中药还是其他治疗方案,对自己的效果微乎其微,但在阕开霁身上好像就格外有效。闻根一方面有点难受,另一方面又觉得阕开霁果然是蝴蝶,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就是不知道阕开霁说的实验到底是什么样。
带着期待和紧张,下午的时间过去得格外快。到了下班,闻根早早收拾好东西起身回家。但回去之后等了很久,阕开霁才回来。他甚至没回家,越过自己家门走到闻根门口,敲门。
闻根打开门,发现阕开霁今天穿了件宝石蓝的衬衣,衣服上有浅蓝和白色暗纹,外面是件戗驳领皮质西装,看上去很有质感。
明明都认识这么久了,但阕开霁好像一直都有闻根没看到过的好看衣服。
他看阕开霁的时候,阕开霁也正在看他,发现他穿着件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黑色牛仔裤,细闻好像还能闻到点说不出的奇怪味道,眼前也跟着一黑。
他皱着眉,问闻根:“什么味道?”
“什么?”
闻根想了想,指厨房,“我做了饭,锅里正在煮冬瓜汤,你要吃吗?”
“不是厨房。”
阕开霁低头,棕色头发垂下,荡在闻根肩膀上。
闻根瞬间就嗅到发丝上浓香的蓝风铃味道,和阕开霁说的一样甜。他一时晃神,听到阕开霁问:“你身上什么味道?”
闻根鼻尖都是蓝风铃的味道和阕开霁身上的甜桃味,脑子有些迟钝:“什么?”
阕开霁站直,闻根举起胳膊嗅闻。
蓝风铃随着阕开霁的离开而消散,在鼻尖扫了他一下,就被另一种格外明显的气味驱逐。在察觉的这个味道后,闻根不好意思:“是……樟脑丸。”
阕开霁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樟脑丸,防虫防霉的。”
“我当然知道樟脑丸是防虫防霉的。”
阕开霁想到那个味道,再看看闻根身上土气的衣服,不可置信,“你这些衣服还怕发霉?”
而且都这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人用樟脑丸?
闻根一板一眼告诉阕开霁:“梅雨季天气太潮,衣服晒不干就会发霉。”
阕开霁:“烘干机。”
闻根一双死鱼眼依旧木讷,告诉阕开霁:“但衣柜可能会有蟑螂。”
阕开霁:“……”
他就说,闻根总能用一种他完全想不到的视角看问题,踏实得让他汗颜。
他没说话,闻根又问:“要来吃饭吗?”
阕开霁:“够吃吗?”
闻根连连点头。阕开霁这才走进来。
他告诉闻根:“我本来是想来问问你还有没有中药的。”
“还是那个补肾的。”
阕开霁:“都过去这么几天了你还没喝完?”
“还没有,那是两个人的份,我一个人的话要两个月才能喝完。”
阕开霁沉吟着点头。
闻根问:“你要怎么实验之前的药有没有效果?”
阕开霁看他,突然笑了笑。
殷红嘴唇勾起,好像盛开的花朵。闻根当即就觉得喝了这么久的补肾的中药开始作孽,让他控制不住浮想联翩。
阕开霁看着闻根呆板木讷的死鱼眼、眼角下那颗泪痣,还有肉嘟嘟的耳垂,告诉他:“很简单啊,有效的话就不会是同性恋了,那面对同性就不会有想要亲密的想法,试一下就好了。”
都已经说这么明白了,闻根还像是没听懂,问:“怎么试?”
下一刻,眼镜被摘下来,阕开霁顺手把眼镜别在自己衬衣领口,凑近了看闻根。
闻根好像被控住,明明近视度数过深看不真切,还是睁着眼看向阕开霁眼底,看那片深冬晨雾般的灰蓝。
鼻尖越贴越近,他能感觉到阕开霁的呼吸洒在自己鼻尖。身体已经猜到要发生什么,越过理智开始紧张。
闻根感觉到鼻尖蹭上阕开霁高挺坚硬的鼻骨,随后对方稍稍偏头,鼻尖在他鼻头上蹭了两下。
如果中药有效果自己调理好了,现在大概不能接受和男人这么亲密的行动,会立刻躲开。但闻根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目光被鼻尖遮挡看不到眼睛,就虚虚盯着鼻尖。
阕开霁低头,柔软嘴唇蹭到他的。
闻根脑子一空。
然后阕开霁突然站直,居高临下看闻根。闻根还没彻底回神,嘴唇微张,听到阕开霁说:“这个樟脑丸味熏得我头疼。”
蝴蝶身上就是香香的蓝风铃和桃子,自己就是樟脑丸,面对这么大的差距,闻根内心气馁,目光追逐着阕开霁,无助询问:“那怎么办?”
阕开霁挑剔的看着他土气的T恤,命令:“把衣服脱了。”
闻根拽着衣角,结结巴巴:“但是……”
说着但是,但阕开霁拎着衣角要把他的衣服脱下来时,他也没有很明显的挣扎。
把充满樟脑丸味道的衣服丢到一边,阕开霁终于觉得自己能够呼吸了,他扫了眼闻根。
和生日那天喝醉酒照顾对方时看到的一样,细狗身材,锁骨底下和大臂处有明显的分界线,露出来的皮肤算不上黑,但藏在衣服底下的肤色却明显白一度,身体没什么色素沉淀,就连那两点颜色都格外浅一点,他这么一低头,还能看到后腰隐隐凹陷进去的腰窝。
手指还留着按进腰窝握住这节腰的触感。
阕开霁飞快把黑色皮衣脱下来。
闻根只觉得身上一凉,带着甜桃香气的皮衣就蒙头罩过来。外面的皮质那么凉,但里面却还残留着阕开霁的温度,盖在他肩膀上。
跟着一起蒙头散下来的是阕开霁的头发,还有结结实实的吻。
还带着钉子的舌头勾了下闻根的,舌尖被钉子剐了一下,还没感觉到什么,阕开霁退开,气定神闲问闻根:“觉得恶心吗?”
闻根回味着刚刚被舌钉剐到的感觉,干咽了下,恍惚摇头。
于是阕开霁结结实实吻上来。
舌钉的存在感很强,经常磕到闻根的舌头和牙齿,他甚至有种自己也打了舌钉的感觉,不得不把嘴巴张得很开,才能保证带着钉子的舌头自由动作。但没一会儿他就下颌泛酸,嘴角都溢出湿润。身上披着的衣服肩膀实在太宽,他挂不住,衣服就一个劲往下滑,只剩下最后一角被阕开霁压着,捂在他身上。
闻根觉得自己也要跟着皮衣滑下去,落在地上变成一滩水。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阕开霁退开,手还隔着皮衣压在闻根腰间,垂眸不知道看到什么,嘴角翘了翘,这才把衣服拎起来重新披好,又伸手扣上颗扣子。
衣服的温度消失殆尽,贴在身上有点凉,闻根低头看即使扣上扣子也很大的领口,又眯着眼试图寻找自己不知道被阕开霁丢到哪儿去了的T恤。
但近视度数有点深,白色T恤落在白色地板上根本不显眼,他一时没看到,又看向阕开霁想要拿回自己的眼镜。
都不用他说,阕开霁把眼镜给他带上。
眼前一下清晰起来,所有的东西都小了一圈,闻根还在适应这个陌生的视角,阕开霁缓步走过来,一脚把躺在地上的T恤踢到垃圾桶旁边,嫌弃:“这件衣服不要穿了。”
闻根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窝窝囊囊:“哦。”
阕开霁:“樟脑丸也不要用了。”
闻根:“有蟑螂。”
阕开霁忍无可忍:“你干了什么家里会有蟑螂?这么邋遢吗?”
闻根解释:“现在还没有,万一有呢?”
阕开霁假笑:“那就养着,每天留些剩饭给它们吃,还能把你喝剩下的中药渣留给它们调理性取向。”
闻根有点难以想象,皱着脸问:“蟑螂也会有同性恋吗?”
阕开霁笑容更加虚伪:“为什么没有呢,人都可以当同性恋,蟑螂当然也可以。”
被亲吻过的嘴唇还微微泛肿,舌头和上颚还残留着被钉子划过的感觉,闻根呆板说:“那蟑螂喝中药……”
“喝着吧,万一就调理好了呢。”
阕开霁催促,“看你刚刚的样子也知道还没调理好,我们快点调理成正常人。你知道的,我没当过正常人。”
闻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披着阕开霁的皮衣,转身去厨房把中药煮上了。
中药要煮很长时间,两人一起吃了饭,阕开霁没在这里久呆,帮着收拾了厨房就回了家。隔了四个多小时,大晚上头发带着潮气推开闻根的门。他换了件睡袍,依旧是黑色,但带着大片白色花纹,面料柔软贴身,勾勒出肌肉线条。
即使已经看过那么多次,但看着这幅场景,闻根的死鱼眼还是颤了颤,把阕开霁迎进来,张罗着给他盛中药。
阕开霁拒绝:“我不是来喝中药的,我是来要我的皮衣的。”
闻根刚刚也洗了澡,已经把衣服脱下来放好了,现在闻言马上拿过来递到阕开霁手里。
看阕开霁拿了衣服就要走,他问:“那个……你不喝点吗?”
“喝什么?”
阕开霁看了眼厨房的位置,“补肾的中药?我喝拿东西干嘛。”
他问:“喝出反应了你会给我处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