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有点懊恼。
那崽子和邬家都是中了毒的,不能因为那些毒更复杂,他就有所忽视——其实用毒也是很常见的杀伐手段啊。
解毒丹还是得备下的……
邬少乾似乎察觉了钟采的想法,捏了捏他的手腕——现在炼制也不晚。
钟采朝他笑了笑——我知道我知道。
·
青年用的解毒丹药效很好。
可能那死尸生前也没在自己身上搞出太难缠的毒,所以没过多久,青年的面貌就恢复如常了。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张口像是小声骂了几句什么。
青年没再去试图扒尸体的衣裳,而是直接丢了一把火过去,将之烧了个干干净净。
之后他小心地收起几个芥子袋,往山下走去。
·
这时候,钟采发现他家老邬忽然召唤出一尊巅峰铜甲兵。
那铜甲兵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微微向他俩一点头,眨眼间紧随那青年而去。
过了一会儿,钟采才小声问道:“老邬,那家伙是有什么不对?”
他又想起来,之前老邬就神秘兮兮的。
邬少乾侧耳听了会儿,估摸着差不多走够远了,才回答道:“刚才那人,应当是个穿书的。”
钟采一愣:“啊?”
邬少乾笑着解释:“我之前隐约听到了几个类似‘主角’‘剧情’的字眼,有些怀疑。”
钟采明白了,所以才带他过来偷听呗。
他就说嘛,不就是有人摸尸吗,还值得他俩在这盯着?
邬少乾继续说道:“刚才他摸尸的时候,嘟囔了几句,我听清了,才确定下来。”
钟采有点无语:“他摸个尸,还要说自己是穿书的?难道是涉及到什么剧情,他在碎碎念地回顾剧情里的情况?”
虽然之前见过一次穿书的,也因此烦恼过、猜测过,但钟采是个心大的,加上后来一直忙着炼丹和修炼,他哪来的空闲总想这个?
这都过去一年多了,要不是突然碰上,他都忘了还见过“老乡”呢。
邬少乾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穿书者都送到他们的眼前了,他想,阿采说不定会感兴趣。
·
听钟采这样说,邬少乾也没卖关子,把他听到的那些都告诉了钟采。
“他摸的尸是主角应该遇上的。他嫌主角直接烧毁、没拿传承是暴殄天物。”
钟采想了想,坦率地说:“这倒可以理解,我也觉得挺浪费的。”
邬少乾神情平静:“那尸体生前是个小毒王,邬家的事就是他做的。”
钟采这下惊了:“什么?”
邬少乾轻声说道:“似乎是子女死在了邬家手里。”
钟采是很聪明的,脑子在这几件事上转了转,差不多就想明白了。
……他都懒得多说什么了。
顿了顿后,钟采有点纠结地开口:“还是那句话,他就摸个尸,也念叨太多了,是真不怕泄露身份啊。”
邬少乾笑道:“大概也是得了好处又无人炫耀,很是寂寞吧。”
钟采嘴角抽了抽。
邬少乾笑意加深,才又说道:“他声音很小,念叨时也断断续续,要不是我境界高过他很多,又刻意留心,也听不真切。而我之前有过一些经验,对他提起的‘剧情’也有所了解,才能反应过来。”
钟采想了想,倒也是。
他实力比那家伙弱一点,刚才也竖着耳朵去听了,就没听见什么声音。
钟采撇撇嘴:“你让人跟着他干嘛?”
邬少乾微微一笑:“要是对你我无害,阿采,就算我请你看个乐子。”
钟采顿时乐了,拍了拍邬少乾的肩,高兴地说:“行啊!哪怕后来没什么乐子,就凭你这份心,我就很快乐!”
邬少乾揽住他的肩,笑问:“那咱们现在是回去等乐子,还是继续练手?”
钟采毫不犹豫地说:“继续练手。”
邬少乾没有异议,指了指右边的方向,提议道:“这次咱们往那边去吧。”
钟采答应道:“好。”
·
虽说猛地出现一个穿书者还挺突然的,两人多少也有点兴趣,但他俩早就决定好了,管他们穿书不穿书,只看善恶,不管其他。
要是刚才那个对他俩没什么恶意,就算弄了点主角的资源,那也是他和主角之间的事。
关他俩屁事。
·
钟采和邬少乾又在山里待了好几天,才慢悠悠地下山,回到了前桥镇里。
在临近镇子时,也照旧收起了体型庞大的青鹏。
两人溜溜达达地走着,一路往自家的小院去。
才刚走近,钟采有点讶异地扬起了眉毛。
邬东啸那个小崽子,怎么在门前跟一个小姑娘拉拉扯扯?
邬少乾目光在那小姑娘身上扫过。
钟采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觉得有点意思。
这崽子才五岁多吧,小姑娘也差不多年纪,瞧这样儿,怎么搞得跟谈恋爱似的?
虽然家族圈子里的成婚都早,可这是不是也太早了点儿?
·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接近,男女崽子都看了过来。
小姑娘似乎有点害羞地缩了缩。
邬东啸则是连忙走过来,向两人行礼道:“小叔叔,钟叔叔,你们回来了。”
钟采笑问:“新交了朋友?”
邬东啸迟疑道:“昨天才认识的。”
钟采看了看那小姑娘,也不像是才认识啊。
邬东啸也没多说,只是向钟采和邬少乾告辞后,趁着这个机会,很快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小姑娘好像有点尴尬,脸红了红,头也不回地奔向了对面。
钟采看向邬少乾,有点惊讶:“她就是住对门的那个?”
邬少乾点头道:“看过你的那个。”
钟采:“……”还记着这一茬呢?
邬少乾勾唇,说道:“看来,她对东啸很感兴趣。”
钟采玩笑道:“真没想到,小崽子还挺有魅力的。”
邬少乾一看就知道,阿采压根没当回事。
不过,他刚才却发现,那小姑娘看他们的眼神,可真不像个几岁的小崽子。
哪怕是经历过磨难的邬东啸,已经有些少年老成了,依旧与她有所不同。
邬少乾没急着下判断,却也有了打算。
先看看铜甲兵有没有什么发现,要是没有,他再说给阿采听。
·
到家后,钟采拉着邬少乾,一起去搓了个澡。
两人在山里待了这些天,也没怎么清理过自己,虽然也用了些符箓之类的稍微打理过,可这跟真正地洗澡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搓完又一起泡着,两人惬意地靠在浴池边,懒散地聊天。
邬少乾招来铜甲兵。
铜甲兵站在屏风外,恭敬听命。
钟采带点兴致地问:“你跟着那家伙之后,打听到什么没?”
铜甲兵本身是不能理解什么主角穿书之类的,所以禀报的时候,就是一五一十汇报那人这些天到底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他租下的房舍是两位主子对面右侧的第五间。”
“回来以后,他起初没有特殊动作,之后去了一趟山里,将几头蛮兽引到上山历练的邬东啸附近,再趁夏江与二阶蛮兽厮杀时,现身对付另两头一阶蛮兽,并在其中一头爪下救下了邬东啸。”
·
听到这里时,钟采的脸色微沉。
“引蛮兽去袭击东啸,自己再去装好人,他什么目的?”
铜甲兵说道:“杀死一阶蛮兽后,他又去帮助夏江,并利用二级玄器牵制二阶蛮兽,让夏江得以趁机杀死蛮兽。”
“事后他与邬东啸有了交情,邬东啸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也请他吃了饭。”
“他们的交情不深,但他试图隐秘地打听过邬东啸如今的情况、如何会小小年纪去山里打猎的事。在邬东啸态度回避时,夸赞了邬东啸的身手利落,意志顽强。”
钟采:“这感觉,有点眼熟。”
邬少乾看向钟采。
钟采就解释道:“上辈子我看电视的时候,经常有这样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