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钟采,邬少乾也是很擅长画画的。
两人很有默契地、各自在长几上伏案作画。
邬少乾所绘制的,当然就是前世的钟采和今生的钟采。
而钟采本人……
他已经画过了无数邬少乾的画像来睹物思人,现在爱侣就在面前,他所绘制的就是邬少乾之前的那张冷峻脸,和现在的这样温柔俊美脸。
两人都想记录下来,他们曾经的所有模样……等到无数年以后,又会是他们之间的美好回忆。
钟采一边作画,一边笑道:“老邬,过上个几百年后,咱俩一起赏画,还能想到现在的事儿,记忆就很美好啊……”
邬少乾也是笑着说道:“那可真要画得更精细一些才好。”
钟采眉头高扬:“精细可不是重点,重点是充满感情地画!”
邬少乾微微一笑:“任何时候我瞧着阿采,都是充满感情的。”
……这话有点肉麻。
但钟采稍微想想,就慎重地说道:“我也一样。”
邬少乾的笑意就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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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画了许多张画,两人这才都搁笔。
他们一起欣赏了彼此的大作之后,又各自将这些画都给收入了古城里。
两人不需要多提,已经非常默契地在古城中找到了一座空着的大殿,将他们的作品放入其中,高高地悬挂起来。
这会是他们储存重要回忆的地方。
两人在绘画的时候几乎也没有商量,在画出了道侣新的模样后,又将他们曾经很多重要的记忆也都画了出来……只是因为两人所站的角度不同,绘出的画面也不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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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两人绘制出的很多画像上,所展示的情景都是一样的。
但即使一样的场景,画像内容的布局、重点也有颇大的差别……
就像是他们所画出的第一个场景——他俩曾经的相遇。
同样有着篝火,同样两人都在。
钟采所注重的是邬少乾当时的懵懂神态,邬少乾注重的却是满嘴是油的豆丁。
又好比邬少乾曾经背着钟采在山谷里到处乱飞的影像。
钟采注重的邬少乾的后背和后脑勺,仿佛邬少乾的墨发随风飘扬到钟采的脸上,又被他伸手捉住;邬少乾画出的却是一道他背着钟采的轮廓,看不清两人的模样,却仿佛能在画像中听到钟采的笑声。
还比如两人成婚。
钟采画出的是一脸惊悚的邬少乾。
邬少乾则画出了自己掀开盖头、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和促狭的少年郎。
如此种种,十分之多。
或许也还是因为他们的默契,每每画出十张八张画像以后,也只会有那么两三张是不同的。
不同点就在于……
钟采会画出邬少乾拉弓射箭、打磨秘技时候的无敌风采。
邬少乾则会画出钟采炼制丹药时那充满韵律的动作,还有他那灵动的笑容,捧起已经炼成的丹药对他炫耀的灿烂模样……
总归就是,都特别欣赏对方。
在欣赏对方的同时,自己本身即使处在同一个场景里,那都绝对不是绘制的重点,必要的时候甚至还会虚化……大致就看出那里有个熟悉的人影,却连面貌都没有画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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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宝车上,每一天的“工作”又多出了几样。
他们除了滚一滚车厢,就是修炼炼丹,就是画画,就是聊天,就是……
也还是很繁忙的。
不知不觉间,宝车已经行驶了有十来天了。
离开城池已经很远,期间也穿过了一些小的城池村落,而现在所在的大道附近有很多山脉,已经基本看不到什么人烟。
他们关在车里也已经许久。
钟采觉得有点憋闷了。
邬少乾也看出了钟采的憋闷。
然后,邬少乾柔声提议道:“阿采,咱们出去逛逛?”
钟采也确实有这个打算,立马说道:“干脆咱俩去狩猎吧!”
邬少乾自然也是这个意思,也是说道:“走?”
钟采一跃而起:“走!”
两人一前一后,陆续下车。
宝车被钟采直接收入了古城中,而后他又拉起了邬少乾的手。
邬少乾还是微微挣脱。
钟采这次没有准备瞪眼,只是盯着邬少乾。
邬少乾笑着走到钟采的身前,微微俯身。
钟采喜笑颜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跳了上去!
邬少乾就将钟采接住,直接背了起来。
原来,因为种种回忆的缘故,邬少乾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背着钟采了。
钟采也觉得,自己很想往老邬后背趴一趴。
于是……
依旧是这么默契。
邬少乾背着钟采,脚底一顿,就赫然腾空,直冲着山脉之中而去。
钟采发出清脆的笑声,手里也倏然出现了一张弓——
——邬少乾也教过钟采拉弓射箭。
钟采虽然没有很精深地进行磨砺,但有如此箭术高手指点,箭术自然也不算太弱——起码在这山林里,如果遇上级别不那么高的蛮兽,他还是可以轻松射杀的。
两人都很开心。
就如同一道青烟,两人很快就到了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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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喜欢在山岭中狩猎、搜集资源的人很多,喜欢在山岭中搞事的人……也很多的缘故吧。
早先钟采和邬少乾驾驭宝车行走在大路上,快半个月了都没遇见什么事儿,但是他俩只是在山林里稍微待了没多久,才刚狩猎了一些小型的猎物,就遇见事儿了。
更毫不稀奇的是……
山林里多发的事件,那就是争抢猎物和天材地宝。
争抢的过程中,互相屠杀更是随处可见。
于是,就在夫夫俩预备伏击一头蛮豹的时候,就在邬少乾不动手、准备让钟采来练一练准头的时候……
追赶喊杀的声音惊动了蛮豹。
第311章 柳家姐妹
蛮豹瞬间惊起!
它猛然回头,直朝着那喊杀声响起的地方冲了过去,架势非常凶狠。
只眨眼的工夫,已经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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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采原本正在瞄准呢,结果到手的猎物跑了。
要是再射箭过去,那非但是压根射不过去,还会导致自己的位置泄露,就不妥了。
所以,钟采也只能悻悻地将手里的弓箭放下。
邬少乾并没有立即拿起弓箭去射杀那蛮豹,只是问道:“阿采,追不追?”
钟采想起刚才听到的声音,说道:“咱俩一直没遇上什么事儿,现在好像发生了点儿什么,干脆一起过去瞧瞧?”
邬少乾自然没有意见,他早知道阿采最近觉得很无聊,能凑凑热闹调剂一下心情也好。
于是他满口答应:“那咱们就赶紧过去。”
钟采立刻向邬少乾张开手臂。
邬少乾直接将钟采抱了起来,一下子转到自己的后背上。
钟采习惯地搂住邬少乾的脖颈,朝着前面一指,就说:“老邬!走!”
邬少乾身形微晃,已经带着钟采来到了先前蛮豹所在的地方,再一晃,就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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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一个山坳里,两方人手正在厮杀。
其中一方是一对并肩作战的姐妹花,另一方则是满脸贪婪淫邪的公子哥儿,正指挥身边的几个服饰相似的男女围攻姐妹花。
在公子哥儿更后面,还站着个身形魁梧的老者,周身的气息涌动。他只站在那里,就好像一根定海神针似的,威压很是深重。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这公子哥儿多半是某个家族里的纨绔,他指挥着的是他的随从或者依附他的同族,老者就是负责随行保护他的人。
姐妹花眉眼间透着坚毅,每个动作都非常谨慎且凌厉,招式颇为精妙。
但这几个围攻她们的男女早就占据了上风,现在不紧不慢地攻击二女,显然只是猫捉耗子似的逗弄她们,任由那公子哥儿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