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采拿好药液,小心翼翼地在“安静房桦”的元魂上,点了一滴。
“嘭!”
安静的房桦碎掉了!
钟采不由一滞,下意识地看向手里的药液。
呃……药性还是太激烈了吗?
于是,钟采再模拟出一个完整的房桦元魂,再次往上面点药液。
这一次的分量非常少,大约只取先前那一滴的一成。
……很好,房桦的元魂挺住了。
不过房桦元魂和“分魂痛苦元魂”产生的反应还是有所区别,明显可以看出,前者是不如后者疼痛的。
所以,接下来得钟采慢慢加量……
就这样,钟采一点点地进行尝试。
渐渐地,他发现当正好半滴的时候,就让房桦的元魂痛苦跟分魂之痛差不多了,而再度增加药液的分量,还能再提升痛苦。
钟采将模拟的元魂所承受的痛苦改为两倍分魂之痛、三倍分魂之痛……
反正就还是一点点地增加着。
也是因为一点点让模拟元魂适应,就没有瞬时崩溃了。
可也只有初始阶段的时候,增加药液也会增加疼痛,当疼痛感达到五倍分魂之痛的时候,就无法继续增加痛苦了——此刻,哪怕是将房桦元魂泡进这种药液里,也都不会再多痛苦一分。
这就证明,如今钟采所研究的这种药液,不足以完全磨砺房桦。
钟采摸摸下巴,继续琢磨。
还得继续强化痛苦啊……搞点新的药液吧,能更痛的,和现在手里这种药性不冲突的。
到以后,可以两种或者更多种药液轮着用。
怎么也能把房桦给练出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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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采的天赋的确非常厉害,当一种思路比较顺利的时候,再考虑其他思路,他就能更快找到其中最关键的地方,也找到新的道路。
没过多久,钟采陆续研究出两种药液。
如今第一种最多五倍疼痛,紧接着使用第二种,痛苦可达九倍。
等用了第三种后,才终于可以十倍——甚至为防万一,如果这种也继续加量,疼痛还能增加,一直到十二倍才失去药效!
钟采看着手头的几种药液,思索着之前自己的多次尝试、无数次看着房桦元魂崩溃……
此刻的他,充满了信心。
不会出错的。
等真正尝试的时候,为了让房桦适应,他用药的分量,将比实验的时候更少。
他一定……不,房桦一定能成功!
其他元魂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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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桦看着对面少年丹师手中那不祥的液体,嘴角微抽。
是真的不祥。
那药液由一只透明的细嘴瓶装着,瓶口柔软,而且只比发丝略粗。
其色泽也不知是蓝紫还是青黑,又或者透着点阴森森的锈红、暗红,还掺着些怪异的说不清的颜色,全都搅和在一起。
每种色泽好像都能冒出一股烟雾,这些烟雾互相纠缠在一起,进行混合……就变成暗青透紫带血丝,就仿佛谁被打肿了似的。
更可怕的是,这些混合烟雾降落下去,落在了药液的表面,就会汩汩地出现很多气泡。
气泡迅速炸开,升腾起丝丝缕缕的黑——如果将吸嘴瓶的小塞子打开,里面能腾腾地冒出黑烟来!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感觉像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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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采察觉到房桦的眼神后,老神在在的,态度坦然。
是丑了点。
说实在的,刚搞定的时候,他还当是巫师搅大锅呢。
但看久了,就也挺顺……好吧,也还是不顺眼。
而且这玩意的丑,只是它最微不足道的“缺点”了。
钟采脑子里乱七八糟一转,就想跟身边的人说话。
奈何身边没有人。
钟采的情绪顿时就变得有几分萎靡起来。
啊。
他又忘了,老邬不在。
老邬战场上呢。
也不知道要打多久。
好想老邬。
钟采心里更不舒坦了。
这时候,房桦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钟丹王考虑得周到,那我便努力多磨炼一番。”
钟采这才回神,看向了对面的房桦。
一看之下,他又不由得看到了满脸都是担心的房枭。
房枭还很紧张,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他才讷讷发出一个短词:“少宫主……”
房桦轻叹,看向房枭,有点无奈地说:“阿枭,我已经不是少宫主了。”
房枭固执地摇摇头。
在他心里,房桦永远都是少宫主。
原本还应该是他心里的宫主,日后只要少宫主愿意,也还是可以是宫主。
这回轮到钟采嘴角抽搐了。
钟采:还少宫主呢,情宫主吧这是!我看你们就不怎么清白!
一时间,钟采又思念起他家老邬来。
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想老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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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枭总是拗不过房桦的,而房桦想重活后能走更远的心态则很坚定。
事实上,房桦一直就很坚定,一直都很想变强。
他跟房枭情谊深厚,就更不想落后房枭太多。
而且在房桦看来,房枭日后肯定是可以涅槃的,那么他耗费了房枭这么多资源才能活过来,他当然也要涅槃,才不辜负了房枭的一片心意。
房枭最终也只能低声说道:“辛苦少宫主了。”
钟采漫无边际地想着:大概就是等会儿得让你心疼死的“辛苦”吧。
房桦看向钟采,决心随时可以开始。
房枭虽然附和了,但显然始终都是紧张的。
钟采将注意力放在这两人身上,说道:“那就直接来吧。”他转头看向其他几个元魂、修者,“你们也不必离开,瞧着房桦公子的反应,心里也都有个数。”
房桦:“……”
房枭顿了顿,还是没说什么——其实他有点担心太多人看到少宫主狼狈的样子,也有点担心人多了会影响钟丹王发挥,但不论他怎么想,做决定的都是钟丹王,他们得顺从些,不能让钟丹王不喜。
房桦试探地询问:“不知我训练时,其他各位……”
钟采微微一笑:“诸位不会以为,痛苦训练也是一个个来的吧?”
其他元魂都是一愣。
钟采仍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房桦是最先试的不假,但也就是给你们做点心理准备。之后你们并排躺在一起,训练也都差不多的。”
只是痛苦训练而已,又不是针对性治疗,用上的药液都是一样的!
而且元魂对痛苦的承受是有极限的,要拔高这个极限,就得是磨砺一阵子后再休息一阵子,等适应以后再往后继续。
在元魂们适应休息的时间里,钟采就会去模拟室里继续研究如何一瞬分开其他元魂——每个元魂的拆分方式,则未必是一样的,都得多试验。
钟采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完美。
……只是听到钟采计划的其他元魂与其同伴们,心情有点不稳定了。
房桦放松了些。
不只是他一个人痛到扭曲就好。
房枭则还是轻松不起来,毕竟人再多,也顶天让少宫主不那么尴尬了而已,但少宫主的痛苦却是实打实的,而且因为人更多,他还担心钟丹王照顾不过来。
钟采或许也是察觉到各种情绪了,又说道:“能稳定元魂、滋养元魂的丹药我都备下不少,该给元魂‘服用’的时候,我也定然不会吝啬。”
众元魂都是道谢。
钟采的笑意加深:“房桦公子,就先躺下吧。”
房桦老老实实地躺了下来。
下一瞬,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轻点——
也就是从这轻点的地方,他陡然感受到一种撕裂般的、难以言喻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