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年在外领兵,很少着家,大儿子早已成婚,而小儿子的婚事却迟迟未落。
萧北侯人在凌天都,尚且还怕被有心人算计,而牵连整个萧家。
要知道当今圣上,最忌讳结党营私,或是暗中争夺皇位而痛下杀手。
萧北侯不能站位,他的儿子女儿们亦然。
是以,在二皇子时寻夜被封勤王之前,经过自己女儿的同意后,萧父便为萧瑶提前定好了一桩婚事。
也避免了勤王若是有意要娶萧家女,而被皇帝所猜忌。
萧父的顾虑,也正是萧河的顾虑。
萧瑶的未婚夫出身并非世家子弟,但其祖父、父亲皆是忠义之辈,为先帝效命三十载,先后为国捐躯,战死闵辽。
天武帝登基之时,司徒宏一脉已然没落,直至司徒瓒应征北骑军,其骁勇善战而用兵如神,深得萧捷的青睐。
胜仗而归之后又得封赏,官至北骑军副统。
是以萧河随兄一同前去演武场演习,见到司徒瓒本人之后,这才萌生了一些想法。
在萧河的印象中,上一世的司徒瓒并未娶妻,身边连个通房侍妾也无。
听说他一直都心有所属,奈何所爱之人早早离世终成遗憾,此后便一直醉心于谋略,无心其他。
原本萧河有意想要撮合他与萧瑶,但短暂的寒暄过后,听司徒瓒所说,竟然传闻并非作假。
如此一来,萧河只觉得可惜,看来两人并无此缘分。
谁知自那过后,司徒瓒倒是视其为朋友,时常约萧河出来喝酒。
两人年纪本就相差的不多,谈天说地倒是意外的合拍。
一来二往的多了,关于司徒瓒的心上人之事,萧河实在是好奇便随口问了一句。
谁知司徒瓒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萧河见状,倒觉得此等场面十分熟悉。
再三追问之下,司徒瓒才道出自己喜爱之人,竟是萧四小姐萧瑶。
知道真相的萧河哭笑不得,天下竟有这般凑巧的事,原以为没指望的事,也会峰回路转!
是以,有了小弟萧河的撮合,大哥萧捷的支持,司徒瓒终是赢得了美人的芳心,一举定下了婚事。
而到了萧河这里,他的顾虑只多不少。
按照萧父的意愿,倒是更倾向于家世清白、温柔贤惠的女子,得以夫妻相互扶持。
可萧河知道,他若娶妻对于那位姑娘来说,也许并不公平。
不止是因为时钊寒,更多的则是他己身心境的变化。
他答应赫连凛,待一切安定之后,远赴羌肃之约,或是走出天凌,不受任何事物所困。
倘若娶妻,必定辜负于她。
是以萧河这些时日,也因此事而忙。
他知道此事本也就瞒不过时钊寒,但他却万万没想到得知此事的时钊寒,竟恼怒到全然不顾的地步。
萧河要比时钊寒更快的冷静下来,蹙眉道:
“你若执意如此,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放开我,我这就走。”
时钊寒怎会真的听他话,说放就放,他勾起薄唇,将人紧紧的揽入怀中,低头嗅发。
萧河的身上有股淡淡的兰香,莫名的能令人安定心神。
“阿鹤,你明知我做不到。”
时钊寒贴近了萧河的耳朵,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倾洒于脖颈之间。
“你要我亲眼看着你与他人成亲,还不如杀了我更痛快些。”
萧河想躲,却又实在是躲不开,只能缓缓闭眼道:
“放手吧,难道非闹的难堪你才满意吗?”
萧河只感觉身后靠着的胸膛一僵,时钊寒慢慢放开了他。
萧河抚平衣摆上的褶皱,抬眼看向他:
“你并非是留恋儿女情长之人,即便是为赵维疯魔的勤王,亦能分得清孰轻孰重。”
“婚嫁之事,也并非我所愿,倘若你执意如此……”
萧河忽而停顿,时钊寒却笑着替他问了下去。
“倘若我执意如此,又当如何?”
萧河微微垂眸:
“以后是敌是友,便难说了。”
时钊寒笑了,非但不恼,而是面色有几分愉悦。
“死在你手上…..也算我毕生所求。”
“可是萧青鹤,”时钊寒忽而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平静的说道:
“若是你落到我手里,怕是不会像今天这般简单了。”
萧河并未说话,事已至此,时钊寒并未因定亲一事而昏了头,不留一丝余地。
他深深看了时钊寒一眼,是对是错,孰真孰假,已经不重要了。
他绝不能像上一世那般重蹈覆辙,有些错误即然拨正不了,那就阻止它错的更深。
他与时钊寒,就是如此。
第59章 主子
宋净庭与李怀慈几人是一同到的,恰巧撞上刚被赶出来的韩辛移。
韩辛移虽未发一言,但瞧着脸色属实是不好看。
宋净庭是何等的聪明,心里已然猜到了一些,站在一旁的周衡却还要问道:
“这是怎么了?四爷不在?”
韩辛移瞥了他一眼,说道:
“萧少爷来了,四爷不让人打搅。”
听到这话,周衡与李怀慈几乎一同坐下,晓得这是有得等了。
韩辛移见他们这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忍不住皱眉。
只有宋净庭望向他,脸上一贯挂着温和的笑。
“韩公子,既然萧少爷来了,四爷免不了要被耽搁许久,接下来的安排怕是有变。”
“不如你先回去歇着,若是有要事,我再与你说如何?”
宋净庭有意想要支开韩辛移,韩辛移又怎会不知。
只是宋净庭说的这些话已经足够客气,他没法当众抚了宋净庭的面子,只能顺着他的话应下了。
“那就有劳宋先生了。”
等韩辛移走后,宋净庭才慢条斯理的坐下。
周衡顺手给他倒了盏茶,笑着调侃道:
“是你喊他来,这刚到便又让人走,宋大人是什么意思?”
宋净庭喝了一口茶,不急不慢的反问道:
“你说呢?”
“既然萧少爷来了,何必留他在这添堵?”
周衡听罢忍不住哈哈大笑,倒是另有看法道:
“我看未必是给萧少爷添堵吧?”
宋净庭轻瞥了他一眼,见周衡一脸坏笑,怎能不懂他的意思。
韩辛移在这,萧河添不添堵他们不知道,但四爷肯定是了。
“有什么好笑的?”
李怀慈无奈道:
“四爷不高兴,我们能好过?”
听闻此话,周衡轻咳了一声:
“就怕萧少爷走后,四爷心里更感不痛快了。”
雀宁恰好从外面走了进来,冷不丁的听到,忍不住骂道:
“你这乌鸦嘴,还是快少说两句吧。”
周衡得了他一白眼,便悻悻然的闭上了嘴,双腿翘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眯起盹儿来。
他虽是高子瞻的心腹,但即是跟了四爷,便是四爷的亲信,待他与雀宁几人一般无二。
萧河从伏水渊出来后,脸色发冷,往常也会停下与他们寒暄几句,
今儿个倒是视他们为无物,即便是几人行礼皆不理。
萧河走后,宋净庭只得感慨一句:
“其实有些时候,我也挺钦佩四爷的。”
“钦佩?”周衡笑了,他心直口快,更是口无遮拦道:
“钦佩四爷每每都有新的法子惹萧少爷生气吗?”
众人听罢,皆是想笑又不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