钊钊之鹤 第90章

直至到了这个地步,不仅仅是萧百声,即便是萧河再不敢相信,也有七八分信了。

时钊寒向来做事稳扎稳进,绝不会做毫无把握的事情。

倘若他能如此行事浩大,势必是有了十拿九稳的把握,是以才会是这幅昭告天下的样子。

否则谎言一旦被揭穿,那何止是自毁前途那么简单,更是蒙骗主上、欺君的大罪。

正是父子二人皆知此事的严重性,是以觉得时钊寒绝不会拿此事开玩笑。

而且,时钊寒也提到为了与萧河结契,而自请前往尧关一事,确实像天武帝会做出的让步。

直至此时,萧百声心中已经信了有七成。

但他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再如何恼怒也能不显于表面。

他不信时钊寒的一面之词,势必要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才行。

“备马,我要进宫一趟。”

萧百声转过身来,对萧管家嘱咐道:

“去,即可派人把老二叫回来。”

“是。”

直至萧北侯走后,庭院之中只剩时钊寒与萧河几人仍站在原地。

萧河实在是忍无可忍,当众上前扇了时钊寒一巴掌。

“王爷!”

“四爷!”

宋净庭几人心里皆一惊,吓得叫出声来。

时钊寒却躲也不躲,结结实实的挨上了这一巴掌。

两人相对无言,萧河的胸膛起伏格外厉害,已然红了眼睛,声音颤抖的问他:

“为何不躲?”

以时钊寒的身手,想要躲开轻而易举。

时钊寒却说:“不疼。”

宋净庭几人听罢面面相觑,自家主子尚未成婚便如此,这日后成了婚还不知怎样呢。

萧河深呼吸,缓了又缓才将心底烦躁的情绪暂时压了下去。

“时钊寒,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早就说过,我不愿与你结契。”

“我说的很清楚很明白,你也分明知道与我结契,我要为此牺牲多少,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萧河看向他,声声质问。

“还是说,对于圣山一事其实你一直怀恨在心?所以才想用这种法子来报复我?”

听到这些话,时钊寒只觉得心中钝钝疼痛,流血不止。

从何时起,他们开始彼此猜忌,永无止境的猜忌与怀疑。

时钊寒忽而一笑,有些悲凉的开口道:

“报复你?”

“我从未见过世上有如此蠢笨之人,会娶自己的仇人为妻,只为报复他。”

萧河蹙起眉,只觉得有些无法呼吸。

时钊寒忽而抬起眼睛看向他,平静道:

“你放心,上次你拒绝我的话我都记得,并未忘记。”

“你我成婚之后,日子与从前并无差别。”

“你不用跟我去尧关,留在凌天都继续做你的萧少爷便可。”

听到这话,萧河心里猛地一跳,脸色微变:

“什么意思?”

“你今日进宫….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

时钊寒并未说话,反倒是一旁的宋净庭猜了出来,叹息道:

“萧少爷,王爷并非自私自利之人,既然王爷做了这牺牲之人,想必皇上也会对您格外开恩。”

“不剥夺您继承爵位的权利,也不用牺牲您的仕途,只是像平常男子那般成个婚而已。”

宋净庭说到这,萧河已然愣在了原地,久久未能反应。

时钊寒看向他,开口道:

“你我之间本也做不了寻常夫妻,倘若日后利益相背…..不必顾我便是。”

听闻此话,萧河几欲张口说话,未能说出口的话最终还是就此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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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明殿。

“百声,景王能为五郎做到这般,已然是将性命都抛诸脑后了。”

天武帝沉沉一声叹息,“即便是朕,这么多年也并未完全看清这个儿子啊。”

听闻此言,萧百声仍旧跪地不起。

天武帝放下手中的折子,抬起眼皮看向他。

“那你要朕怎么做?”

“整个凌天都的人都知道景王是到了你萧府向萧河提的亲!”

天武帝闭上眼睛,满脸疲惫:

“他是云姝留给朕在世上唯一的念想了,难不成你要逼朕……杀了他?”

萧百声心里狠狠一沉,“臣不敢!”

第63章 萧斐与萧河一直在侯府……

萧斐与萧河一直在侯府等到夜幕低垂,萧百声进宫仍旧迟迟未归。

萧斐急的双手背于身后,不停的来回踱步。

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端坐于椅子上不喜也不悲的弟弟,忍不住说道:

“不就拒一桩婚事?父亲怎得入宫那么久?”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萧河未答,他又自问自答道:

“应该不会,应该不会。”

“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如此荒谬之事!他就算是个王爷…..”

萧斐猛地转过头看向萧河,饶是萧河心里已经有几分淡然,也被他吓得一愣。

萧斐愤愤不平道:

“他还知道他是个王爷?真是异想天开!斯文败类!”

“放着那么多的好姑娘不娶,偏要来霍霍正经人家的公子!”

这样的话,自打萧斐回来,已经说了不下三百回了。

饶是思铭的耳朵也听出老茧来了,更何况是萧河。

但萧河没法子去说,毕竟上一世也是这般模样。

时钊寒来求娶萧河的那天,整个萧家如临大敌,他三哥差点就要上前动武,若不是萧斐一直在边上拦着。

但即便如此,时钊寒也被萧斐骂的够呛,文官骂起人来虽不带脏字,却句句戳人心肺。

整个萧家除了萧河,也就属萧瑶心态好些。

她是萧家唯一一个深知萧河心性的人,知道萧河无法割舍,便也不曾为难他。

她虽表面劝慰家人,但句句却都在提点着时钊寒。

天凌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结契和离一说,但只要父亲尚在,即便是天武帝也要卖他一个面子。

若是他待萧河不好,萧家亦能给足和离的底气。

今世虽不同前世许多,但既定的命运也并没有就此解脱。

既得因,便得果,无一人例外。

两人又等快有半个时辰,才听到萧百声的马车停在侯府外。

萧斐与萧河当即站起身迎了上去,萧百声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只是大步朝里迈。

萧斐瞧不明白父亲的脸色,心里万分着急,实在是忍不住问道:

“父亲,皇上…..怎么说?”

萧百声瞥了他一眼,脸色有些冷,并未答话。

只是停下脚步忽而转头给了萧河一巴掌。

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即便是挨上一巴掌的萧河也是当场一愣。

萧斐更是又惊又怕,即便如此,看见萧百声再次抬手,下意识挡在了萧河的跟前。

“让开!”萧百声厉声道。

萧斐不敢与其直视,垂着头仍不肯让。

“父亲,有话好说,何必动如此大的肝火气坏了身子?”

“更何况此事….也见不得是五郎的错,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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