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瑶尚且还未成婚,家中需有一人留下,为二哥分担重任。”
“我若走了,只会让皇上更为猜忌我们萧家,怀疑我们萧家已有二心。”
“只有我在凌天都,才能保全时钊寒,保全我们萧家。”
只要萧河不走,时钊寒便有了软肋,只要他舍弃不下,即使远赴尧关韬光养晦又如何。
而正因如此,皇帝势必也不会对萧家轻举妄动。
只有这样,皇帝才会放心萧北侯手握二十万兵权常年不归,也才能重用他大哥与三哥。
萧百声眼神深沉,并未急着反驳,而是问道:
“你考虑清楚了?”
“倘若有一日,与你结契的青君想要一争天下呢?”
“时钊寒会不会弃你?又或是为了你而最终丧命?”
“依我看,后者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吧。”
萧百声的话音刚落,萧河整个人震在原地。
“儿子,你只考虑了萧家,可并没有考虑你和你的青君啊。”
萧百声重重叹息道:
“父亲想要你选一条不会后悔的路,走到底就不要再回头了。”
萧河愣在原地,可是他知道,无论怎么选都会后悔。
他做不到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父亲与兄长们惨死于关外。
也做不到,时钊寒为他牺牲而死,而心中没有丝毫动容。
可惜并没有第三条路可选,能保两全。
如果只能两条路中择其一,那他只能选择亲人。
第64章 大婚
八月十五,景王与萧北侯之子萧河永结契心,武帝亲临,昭告天下。
婚宴筵席摆了整整三天三夜,昼夜不停,声势浩大,无人能及。
是以当日景王时钊寒并未身穿彰显皇室身份的鎏金袍,而是屈尊降贵改穿绣有金云呈祥的墨绿婚袍,束以玉冠,于晨昏之时带队驾马迎亲。
虽自古以来,结契的男子不在少数,但历史上并无正统皇室与权贵结契者。
按照规矩,娶亲者应当穿正红或是鎏金婚袍,身为青君者则穿墨绿色婚袍,尊卑有序,主次分明。
若是下嫁为他人青君,主君家中有正妻者,双方父母为了避人耳目,则不办婚宴而择吉日的清晨入门即可。
而景王与萧家次子的这场婚礼,倒是令整个凌天都的人都瞠目结舌。
一是有天武帝特赦令放权在前,萧河虽为青君但身份地位却更为超然,几乎可以与景王平起平坐。
可以说,这是有史以来身份最高的青君了。
二是景王本人对萧河的重视,甚至愿自降身份穿上绿袍,让萧河穿正红为主君。
但那一日萧河也给足了时钊寒的面子,穿的也是一身墨绿。
婚袍的袖口上绣有流云飞鹤,正与景王的婚袍互为呼应。
三则是景王来迎接萧河,并未让萧河按照以往习俗那般请人上轿,而是请其上马。
两人各骑一黑马,并肩而行,迎接的队伍浩浩汤汤跟随其后。
得以窥见二者真容者,皆叹其为仙人之姿,心中难掩羡慕之色。
直至顺顺利利入了景王府,萧河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坐于床榻前歇息。
而时钊寒则要依照规矩,于酒宴上款待众多宾客,亥时三刻才回去入洞房。
时钊寒回来的时候,萧河已经依靠着床边睡着了,白皙如玉般的脸庞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静谧。
时钊寒站在他的跟前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并不打算叫醒他。
而是转过身走到桌子旁,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
这时,他身后的萧河忽而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
“醒了?”
时钊寒转过头看向他,端起两杯酒盏,脸上有着淡淡的浅笑。
他将酒盏递至萧河的面前,萧河沉默了片刻还是伸手接过,算是比较给面子的喝下了这杯交杯酒。
时钊寒靠的他太近了,近到萧河闻不得他身上浓重的酒味,被激的皱起眉来。
“你到底喝了多少?”
时钊寒顿了一下,“记不清了。”
“今天高兴。”
事实上,只要是来敬酒的,不论官职大小,不论身份尊卑,时钊寒都十分给面子的喝了。
这倒是让那些平时走的不远不近的官员,都感到格外的受宠若惊。
萧河看了他一眼,忽而站起身来作势就要走。
时钊寒身子没有动,却拽住了萧河的手,力度不小。
“去哪。”
萧河试着挣扎,奈何时钊寒硬是握着手腕不松,只能作罢,冷静道:
“我去客房睡。”
时钊寒看向他,眼眸深沉,难以揣测。
“你我刚完婚,你就要我独守空房?”
听到这话的萧河忽而心里憋了一口气,上一世他独守空房的日子难道还少吗?
萧河刚要张口说话,突然时钊寒使劲一拽,直接将其拽到了跟前。
温热的唇落下,封住了即将出口的话,萧河当即一惊,再想反抗,自己已经完全被时钊寒揽进了怀里。
只能任凭那人长驱直入,肆意掠夺,越吻越深。
直至萧河快要喘不上气来,时钊寒才稍微松开了一些。
“你、你做什么!”
萧河脸颊又红又烫,多为气恼所致,而时钊寒并不回答,只是勾唇一笑又吻了上去。
萧河的外袍被剥落,露出里面柔软的衬衣来。
“唔!”
也不知触及到了哪处,萧河惊的身子猛地弹起,却又被强健有力的手臂死死压了回去。
“别、别这样——”
萧河的声音明显带上了一些哭腔,但时钊寒却并不理会,只是低头吻了吻他湿润的眼睑。
直至视线对上的那一刹,萧河才瞧见他眼底令人惊骇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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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净庭离席的时候,周衡那几人还在胡吃海喝,自己是真的喝晕了,勉强能扶着墙走两步。
还没走出多远,便吐的稀里哗啦,眼泪水都下来了。
宋净庭揉了揉肚子,虽不是自己成亲,他这酒真是一点都没少喝啊。
吐完好不容易清醒一些了,只觉得自己身上又脏又臭,想拿帕子擦擦嘴巴,却发现自己的帕子不在身上。
这时,一只白净帕子伸到了自己跟前。
“多谢——”
宋净庭没多想,伸手接过,抬起头看见站在跟前的人,顿时一整个错愣在了原地。
“萧、萧少爷…不是,青君?!”
“您怎么会在这?”
宋净庭傻眼了,萧河这个时候不应该和时钊寒在一起吗?
正是洞房花烛夜,春宵值千金的时刻,怎么跑到这给他送手帕来了?
这、这要是被人看见了,那是有嘴也说不清啊!
萧河微蹙着眉,淡声道:
“今晚我睡客房。”
宋净庭“啊”了一声,左右看了看,也没瞧见自家王爷的身影。
“这,这、这不合规矩啊。”
萧河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未理会,转身离去。
第二日一早,景王与萧河并未同房的消息便传回了宫里。
“娘娘,我瞧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没想到景王也会有自食恶果的一天。”
“南世子还未回羌肃时,就见萧青君与他走的极近,为了南世子甚至还冷落了当时的四殿下呢。”
温皇后剪掉最后一根多余的枝条,将手中的剪刀递给了身旁的竹茹,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真真假假,若是那么容易看清的话,这宫中要少多少勾心斗角的算计。”
竹茹听到这话,当即一愣,“娘娘的意思…..他们是故意装给外人瞧的?”
温皇后接过身旁宫女递来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净手上最后一点泥泞。
“老四倒是一心一意待萧河如挚爱啊,可惜…..”
过不了几日,时钊寒就要远赴尧关了,到时候只留萧青鹤一人在景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