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声响，这球重重的砸在了有栖栗梦的脸上。
有栖栗梦被砸的一个后仰，及川彻却咬牙跟了上去，当他将球托球的时候，无论是在前排的松川一静和伊藤健太郎还是位于后排的花卷贵大，他们都跳了起来。
而当这三人的手一同挥空时，已经向后退了一定距离的岩泉一这才怒吼着起跳。
“只有这一次——！”岩泉一高高的跳了起来，他缠着绷带的右手紧贴耳侧，那是一个标准的扣球动作，“不是演技——！”
与他同时起跳的，还有牛岛若利与大平狮音。
可就在球往岩泉一的眼前下落时，他突然将位于耳侧的右手斜斜的戳了出去。
他以受伤的指尖轻轻抵在了排球的下方，一记力道精准的吊球，将它送过了牛岛若利的指尖，再落到了白鸟泽的球场上。
第76章 全能偶像的七十六天
当牛岛若利回头去看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自己身后扑倒了三名来救球的队员。
他们的手与排球之间，似乎就隔了一线距离。
然而正是这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好似只要再将手掌多伸出一指的长度就能接到球的距离，将他们死死困在了原地。
裁判的得分哨响起来的那一刻，观众席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呐喊，那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烈的欢呼声。
牛岛若利怔怔的看向了对面的青叶城西，却惊讶的发现这群人并非是在庆贺，而是——
“有栖君！你怎么样了！”来不及为胜利的到来而欢呼，及川彻立刻扑到了捂着鼻子坐在地上的有栖栗梦身边。
而这时, 其他人也急匆匆的围了上来，伊藤健太郎都惊了：“我、我以为你躲过那个球的！那可是牛若的扣杀啊！你用脸接！”
谁都知道小偶像在外有多在乎形象，更不用说今天现场的观众空前的多, 连摄像机都架上了，这可是一场从头到尾都有转播的比赛。
而这时，教练和替补们也都冲了上来, 与正选们担忧的表情不同，他们看上去又想哭又想笑, 表情格外的扭曲。
但是看到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有栖栗梦,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脸接牛若的扣杀！他不会是脑震荡了吧？！”矢巾秀紧张的说道。
“你说点好的吧！”京谷贤太郎都没忍住, 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但是赢了啊！”矢巾秀大喊道，“我们赢了！赢了！”
所有人都是一怔。
是啊，赢了, 他们竟然赢了白鸟泽，真的握住了那唯一一张通往全国的门票。
而就在这时，只听“啪嗒”一声，所有人都看到鲜血从有栖栗梦捂着鼻子的左手指缝中渗了出来，然后滴在了他的衣襟上。
所有人：“…………！！！！！”
“快快快！去拿手帕毛巾什么的都好！”入畑教练语速飞快的对身边的渡亲治说。
渡亲治毫不含糊, 几乎是立刻冲去了座椅旁边抽出了一条毛巾，然后火急火燎的把毛巾递给了有栖栗梦。
而这个时候，有栖栗梦青色的衣襟上都染上了红色。
“担架？！是不是要找担架？！”及川彻是真的慌了。
有栖栗梦到现在都还没有动，不会是动不了吧？！
“……不、不要担架。”有栖栗梦隐忍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没事。”鼻子没有骨折。
他此刻的声线远比平时要显得低沉。
他脑袋低垂，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他的肩膀在小幅度的颤抖。
看他这副模样，所有人心里都是一紧，鼻子？！莫非是鼻子骨折了？！
就在这时，有栖栗梦抬起了头，他的额头上红彤彤的，一看这里就是接球的主要受灾区。
他目光有些不满的看向了伊藤健太郎，“我……我当然会接！这可是比赛！我要是让开了输了怎么办！”
是他想用脸接的吗？！那还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伊藤健太郎一愣，立刻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觉得——”
好不可思议啊。
在有栖栗梦刚加入青叶城西排球部的时候，他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一个距离遥远、脸上时刻带着营业面具的人。
而正是这样一个人，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蜕变。
从他开始在赛场上放下面具的那刻起，从他开始将排球部的大家当成朋友的那刻起，从他别别扭扭的说出在他们面前不用维持营业假象的那刻起……
想到了这六个月发生的事，再看看坐在地上的有栖栗梦，伊藤健太郎是真的没绷住，眼眶瞬间就红了。
“有、有栖，你真的很努力了！”
一开始，众人看着伊藤健太郎的表情都是震惊的，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开始哭了？！
但是听到了他的话后，再一想有栖栗梦刚加入排球部那时候的表现，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齐齐化身蛋花眼。
他们小偶像，真的很努力了，也改变了很多啊！
于是，白鸟泽那边哭的哭，呆的呆，等握手的等握手，却迟迟没见对面的人有什么动静，再一看——
“呜呜呜呜呜——！！！”这是隐忍的哭泣。
“啊啊啊啊啊——！！！”这是爆发式的哭泣。
左看右看，愣是没有一个在笑的人。
……这是赢比赛后的表现吗？
“喂！我们可是输了的人啊！你们哭成这样，好火大啊！”天童觉扒拉着球网，对着那边的人大声嚷嚷。
然而青叶城西的人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说、说起来，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庆祝一下了？”矢巾秀鼻涕都留下来了，他吸着鼻涕，声音发颤的对众人说道。
“好、好像是的，”渡亲治同样哽咽着说道，“但是、但是有栖同学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了？”
所有人：“…………”
他们瞬间低头去看有栖栗梦，就发现自家小偶像依旧保持着低垂着脑袋的动作。
“不会是晕了吧？！”及川彻立刻急了。
就在及川彻要站起来去找担架的时候，有栖栗梦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我、我——”
大家立刻凑近了，想要听一听有栖栗梦此刻的感想。
然后就见小偶像缓缓抬起了头，蛋花眼里反射着晶莹的水光。
“今天……网上肯定到处都是我用脸接球的黑照了……”
他当时的表情一定格外扭曲，废话！他人都被打蒙了！
他不敢想象自己到时候在性能超强的单反相机下会是什么离谱的模样。
下一秒，眼泪直接从他的眼眶里射了出来。
所有人：“…………”
果然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小偶像——！
眼看白鸟泽的人就要钻过球网去往青叶城西那边一探究竟了，青叶城西的人堆终于有了动静。
他们缓缓的站了起来，最终露出了被围在中间的有栖栗梦。
也是这个时候，大家才看到有栖栗梦的衣襟上竟然还带着血，而被他抓在手里的毛巾上也是一片红。
看到这一幕，白鸟泽的众人都震惊的看向了牛岛若利。
牛岛若利同样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良久，他可算憋出了一句话，“我……没想到他会用脸接。”
“若利君，”天童觉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的说道：“一会可别当着有栖同学的面说。”
但很快，两人就发现那个衣襟上还站着血的栗发少年正向着网前走来。
靠近的时候，牛岛若利发现他的鼻子下方还有两道很淡的血痕，见状，他怔了怔，“你——”
然而话还没说完，有栖栗梦已经率先向他伸出了没有被血污染的右手。
这一刻，场景仿佛与IH决赛时彻底调换了。
这一次，由作为胜者的有栖栗梦对牛岛若利伸出了手。
下一秒，他的手被一只更为宽大的手掌握住了。
“你打的很好。”牛岛若利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真心实意的夸赞道。
有栖栗梦抬头看了他一眼，纤长的睫毛在刺眼的灯光下投下了一片阴影。
牛岛若利看到那小扇子颤了颤，最终，那双蜜糖色的眼睛看向了他，“你也是。”
“啊啊啊啊啊——！真让人不爽，到底在说什么竟然要握那么长时间的手？！”在两人身后，及川彻的眼睛已经快要把牛岛若利的脑门瞪出两个窟窿。
岩泉一不能理解的看了他一眼，“你也想和牛若握手吗？那你去，他会很乐意的。”
“……开什么玩笑！谁想那么做啊！！”及川彻骂骂咧咧。
发现前面的两人终于松开了手后，及川彻立刻冲了上去，也是到了这时，迟来的赛后握手环节终于得以进行。
“IH的时候，我们不会再输了。”最终，牛岛若利这样说道。
当象征着县内冠军的奖牌挂在了有栖栗梦的胸前时，他都还有一阵恍惚，而当闪光灯对准了他们时，有栖栗梦凭借着过硬的职业素养，立刻露出了一个非常营业性的微笑。
……他的黑照已经够多了！绝对不能连戴奖牌的照片也被污染！
凭借着这种绝不认输的精神，有栖栗梦坚强的拍完了合照。
“你们好，这边是XXX电台的记者，方便进行一下赛后采访吗？是这样的，我们都非常好奇你们现在的心情与想法。”
等到大家从领奖台上下去后，一名扎着马尾的棕发女性便举着话筒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在她的身后，同样架着一台摄像机。
这种东西，有栖栗梦一点都不陌生。
这是他最为熟悉的阵仗。
但是，这却是他第一次因偶像事业以外的事情站在摄像机前。
那一刻，迟来的陌生情绪席卷了有栖栗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