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取豪夺了无cp男主 第38章

翌日,衙门围堵了不少人,便是此前并不知道的,今日见衙门门口这般热闹,也少不得凑上前问上一句发生了什么事,话题自然而然被引到了越青君头上。

越青君名声不显,京城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乍一听见六皇子,第一反应这是谁,有这么个人吗,随后便是接受,既然是皇子,那么府上有人做出仗势欺人这种事也并不稀奇,几乎所有人,在听完案件描述后,直接给被告定了罪。

今日这人即便有冤,也要不冤。

主审官高坐于堂上,一拍惊堂木,“带原告!”

原告一家人整整齐齐上了公堂,“草民朱大安,朱柳氏,朱二平,朱小妮拜见青天大老爷。”

“有何冤情?速速报来。”主审官看了眼外面天色,只恨不得时间再快点,昨日为了这几人,主审官一晚上都没怎么阖眼,这会儿就想快点结案,不要有任何后患。

苦主家中二子一女,两个儿子已经成亲,女儿尚未嫁人,除了二儿媳妇在家中照顾孩子,其他人都上了衙门。

先前受人指点,将事情闹大,却被官府抓进去的时候,他们就惴惴不安许久,晚上都不敢睡,但见被关起来却没有遭受打骂,他们那米粒大小的胆子又渐渐大了起来,因而朱大安还能在这公堂上磕磕绊绊将事情经过讲述得八九不离十。

苦主朱老汉是个卖炸货的,还是现炸现卖,那日本也是在街边叫卖,谁知有个穿锦衣的男子从一旁路过,非说朱老汉把油溅在他新衣裳上,要朱老汉给他赔钱,朱老汉不给,那人又要人抓他女儿,未免招惹麻烦,朱老汉忍痛给了钱,但那人还是不依不饶。

朱老汉这才明白,这人就是故意找茬,欺辱他和女儿,就想看他们被欺负地哭都不敢哭出声的模样。

他跟人争执推搡起来,一不小心将人推倒在地,这下可不得了,那人当即吩咐两个手下将朱老汉狠狠揍了一顿,还掀了朱老汉的摊子,那滚烫的热油,就这样泼了大半在朱老汉身上。

朱老汉当时就痛得惨叫出声,虽及时送医,但大夫也说不一定能活。

朱家两兄弟在妹妹的指认下找到了罪魁祸首,想要讨个公道,却被对方奚落一番,还扬言随便他们上衙门告状,他家里在上面有人,没人会帮他们。

朱家三兄妹本就憋了一口气,回到家中,朱老汉迷迷糊糊听到什么贵人,得罪……心中煌煌,第二天便没了。

朱老汉之死,让原本畏惧不敢言的兄妹几人当即下定决心要告官。

一开始确实受理了,只是那人在牢里一直嚷嚷自己是六皇子府的人,让衙门的人不敢轻举妄动,想息事宁人。

朱家三兄妹不甘心,但他们再不懂,也知道皇子是皇帝的儿子,他们如何也得罪不得。

这时,有人找上他们,给出了个主意,让他们将事情闹大。

这才有今日之事。

被告的那人也被带了上来,大约是因为这几日的狐假虎威,被关在牢里也没人为难他,仍旧穿着那好的锦衣,听完朱大安的这些讲述也没什么表示。

主审官沉声呵问:“被告吴良,你可有话说?”

被告懒懒散散地跪在堂上,听见这话也只是懒洋洋地开口:“没有……”

衙役当场拍了他一板子,“公堂之上,不得轻佻无状。”

大约打的那一下有点疼,吴良终于有了点老实样:“大老爷,草民没什么要说的。”

主审官:“那你可认罪?”

吴良:“草民认罪。”

“草民认罪,大老爷,您就赶紧给草民定罪吧,一会儿我大伯来了,能尽快讨钱走人。”

卫国律法,大部分罪行都是可以赎买的,只要给的起钱。

这是事实没错,但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主审官,当着原告苦主,当着所有围观百姓的面儿上这么说,那就是挑衅了。

果不其然,都不需要煽动,围观的百姓就开始议论纷纷,义愤填膺,苦主一家也露出来愤怒的表情,若不是旁边有人拉着,朱二平都要冲上去揍人了。

左右这王八蛋什么苦都不必受,还不如先把人打个够本,好歹让他痛了。

“你还想打人?!”吴良好似抓住什么把柄,叫嚷起来,指着朱二平,“大老爷,这人还想打人!”

啪!

惊堂木一拍,全场逐渐安静下来。

主审官沉声问:“吴良,本官问你,你在牢里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六皇子府上的人,可是在六皇子府上做工?可有与六皇子府签过契约聘书?”

吴良一脸毫不在意道:“不是啊,但我大伯是六皇子府上的管事,知道那火树银花吗?那就是我大伯管着的。”

“那六皇子府上之人,以及你大伯,可有让你肆意妄为,横行于世,欺压百姓?”

吴良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那当然是不可能说的,但我大伯可是六皇子重用的人,我也经常见到六皇子,火树银花每天日进斗金,一点赎买的钱算得了什么。”

众人听见这话,既厌恶那高高在上的贵人将人命视为无物,又讨厌吴良说话时的那张理所应当的嘴脸。

这话虽难听,但时下风气确也如此,奴仆整个人都归属于主家,奴仆的大小事务一应由主家管,虽然吴良隔了一层,但他有什么事,也是可以求到主家头上,若是小事,主家不介意给个恩典收买人心。

但还是那句话,事实虽如此,可你当众说出来那就很难看了,也不知吴良是真没脑子还是背后有人,但对方非要把六皇子牵扯进来,那么谁也救不了他。

“你既非我府上之人,更非因我授意而生事,我为何要花钱为你赎买?”一道声音自堂外传来,远远便传进众人耳中。

众人闻声看去,便见一名身穿素色衣衫的青年信步而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卫。

闲庭信步,姿态从容,通身都是与寻常人不同的气度,再有那出色的容貌,不需介绍,在场所有人都自然而然认定了来人身份。

这定是那吴良口中的六皇子!

“乖乖,原来这六皇子长这么好,果然是贵人。”

“啊呸!不过是蛇鼠一窝,都不把咱们当人!”

“我瞧着这六皇子不像是那种会包庇他人的人,听听刚刚那句话,好像是不愿意出钱。”

“什么?连钱都不愿意出,岂不是太抠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场面一时热闹许多。

宁悬明走到堂上,当即有衙役给他搬来椅子,好让他坐下。

听闻这位六皇子身体不好,虽然他们没从面色上看出有什么不对,但还是小心伺候着好。

宁悬明毫不客气坐了下来,冷眼看着堂下人。

“听说,你在在牢里说我一定会救你?还以此威胁苦主?”

吴良看了看宁悬明,他虽然说自己见过六皇子,但那也不过是远远见到过对方的身影,离得很远,并未看清人脸。

但他记得六皇子确实是穿白衣没错,见对方气度非凡,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卫,便自然认定了眼前人就是六皇子,当即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容,“殿下,这些话咱们回去再说,您能不能先把小的罪行给赎买了?咱也好早点回府不是?”

宁悬明侧头看他:“我好像没说过要替你赎买。”

他抬头看了一眼堂上的主审官:“主审官在此,此案被告既然供认不讳,那就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主审官是见过宁悬明的,但此时也十分配合,点头应道:“下官明白。”

说罢,转头看向吴良,“被告寻衅滋事,打人以致重伤不治,判处缴纳罚金百两,赔偿苦主二百两,杖六十,徒十年。”

“先上杖刑!”

“等等……等等……”被人按在刑凳上时,吴良还在试图挣扎,他惊慌失措地看向宁悬明,“殿下,六殿下!我大伯,还有我大伯,他一定会替我赎买的!”

“啊!”

一板子下去,吴良痛叫出声,再顾不得别的,只慌乱叫喊:“大伯!六殿下,我大伯还是啊——!”

“还是你的人,你就不怕别人看了心、心寒吗!”

“口口声声说是我府上之人,那为何连我是何模样也认不出?”

一道轻缓的声音响起,然而众人看向宁悬明,却见对方根本没有开口。

那这话是谁说的?

堂上那人不是六皇子吗?

正这么想着,众人便见宁悬明从椅子上站起,让开位置。

而另一道身影自后堂走出,从昏暗的里面,一直到明亮的行刑处。

他一身雪衣,肤色也极白,站在阳光下,仿佛整个人都要融化一般。

一脸病容毫不遮掩,本就是世间难得的容貌,配上那身病气,更显得整个人出尘绝色,不似凡人。

椅子被搬到他身后,越青君自然而然坐下,宁悬明站在他身后,如此姿态,是人都知道了方才那一出不过是在试探吴良。

“问你呢,怎么不说话?”越青君淡淡道。

吴良忙着忍痛,忙着嚎叫,忙着惊慌,哪里还有心思回越青君的话。

越青君转头看向身后跟着出来的中年人,“他不说,你来说。”

那中年人竟就是吴良口中的大伯,此时正额头微微冒汗。

吴良瞪大眼睛,在看到大伯出现,却没看自己一眼时,心中终于彻底绝望。

越青君好似没有看出吴良大伯的紧张,声音仍旧不疾不徐,双腿交叠,姿态自然又从容,“我虽让你做金玉满堂的掌柜,但并未与你签卖身契,你也不是我的奴仆,只是我聘用的员工。”

他的视线淡淡扫了一眼打得快没力气叫唤的吴良,“你的侄子也不是我的人,我自然不必为他赎买罪行。”

“你是他大伯,有资格,有权利为他赎买。”

“主审官就在此处,若是你愿意,当场便能办妥。”

“那么,你的决定?”

越青君语气悠悠,拖着尾音,好整以暇看向吴管事。

吴管事低下头,强迫自己不去听侄子的惨叫,“吴良犯下罪行,理应受卫国律法处罚,他又毫无悔改之心,小的只愿他受过处罚,长长教训,自当不必赎买。”

“好!”

“吴管事大义灭亲,六殿下也不包庇罪人,这才是咱们卫国,京城权贵应当效仿的典范!”

现场响起一片叫好声。

甚至连最开始对六皇子厌恶至极惧怕至极的朱家人,此时也忍不住感到动容和后怕,对着眼前这一幕落下泪来。

在现场哄闹声中,越青君看了吴管事片刻,忽而缓缓笑了。

“吴管事如此识大体,我心甚慰。”

吴管事心中一松,不禁抬袖抹了把汗。

抬袖间,却又见越青君站起身来,看向在场众人,直把原本热闹的场景看得渐渐没了声音,众人被越青君视线扫过,纷纷心中生怯。

是了,眼前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皇子,在对方出现后,甚至来了一群官兵将现场包围,虽觉得官兵不会做什么,但心中仍然生出惧意。

皇子被污蔑,在大庭广众下丢了颜面,真的就会善罢甘休,不予追究吗?

万一对方让人把先前骂过他的人抓起来怎么办?

众人心中惶惶,几乎想走,然而看着守在现场的官兵,又不敢走。

在众人正在心中胡思乱想时,却见越青君笑了笑,对着在场众人,尤其是朱家人欠了欠身,歉声道:“是我手下管教不严,才出了今日之事,让大家看了笑话,实在抱歉。”

众人齐齐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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