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辜负。
所以——
就算胡乱！就算冒险！他仍旧要勇敢做出尝试！
在看清有栖栗梦动作的那一刹那，佐久早圣臣的瞳孔倏地收缩。
因为他看到有栖栗梦竟然抬起了左手！
而有栖栗梦那双蜜糖色的眼睛里，同样燃烧起了孤注一掷的斗争火焰！
既然你拦死了我右手的所有进攻路线，那我就换左手来！
不去想控球！不去想其他！他只要这一球——能落在井闼山的场地上！
“嘭——”
有栖栗梦的左手排在了排球的球身上。
那一刻，一切仿佛都成了慢镜头，在仿佛静止的世界中，有一个人率先迈出了第一步。
——有栖同学，你是一名值得敬佩的对手，也是我所遇到的人中，拥有顶级天赋的存在。
古森元也从饭纲掌的身后踏出了这一步。
他紧紧盯着那迅速向井闼山场地坠落的排球。
——无论你打出什么样的球，我的心中都会出现一种理应如此的感觉，因为那或许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正是因为如此，我一直都在看着你，始终无法对你掉以轻心……
古森元也看着那颗球的神情十分平静，他以一个标准的鱼跃姿势，将这一球铲了起来。
——所以，我才能救起这样一球。你身上灵气四溢，让人难以想象你能达到的上限。但是，这一场比赛，赢的依旧会是井闼山。
而当古森元也铲起这一球的那一刻，饭纲掌迅速将球向着他空无一人的前方一推，这球轻盈的落地了。
第113章 全能偶像的一百一十三天
直到裁判的哨声响起时, 有栖栗梦还有些回不过神。
他怔怔地看着那颗滚落在脚边的排球，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意味着什么。
他输了。
青叶城西输了。
这漫长的比赛, 他们最终以3-2的比分，输给了井闼山。
与井闼山那充满了欢呼的半边赛场相比，青叶城西的赛场却只能用死寂来形容。
明明身处同样明亮的赛场上，可有栖栗梦却觉得照在青叶城西这边的灯光是如此暗淡，直接将赛场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一边欢喜雀跃，一边只有不甘。
很快，伊藤健太郎就从替补席冲了上来, 他一把抱住了网前的有栖栗梦，还顺手拉过了同样呆愣在原地的小林侑太。
这位队长伸着颤抖的手轻轻排在有栖栗梦的后背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哭腔：“你们、你们真的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听到了他声音的那一刻, 有栖栗梦的鼻尖突然一酸。
而这时，众人也缓缓向着他们三人靠拢。
伊藤健太郎见状松开了有栖栗梦与小林侑太，挨个抱了抱自家的队员们。
等到伊藤健太郎退开后, 有栖栗梦看到了站在他对面的及川彻。
两人的目光此刻都落在彼此的身上，有栖栗梦张了张嘴, 见状, 及川彻却率先开口道：“有栖君, 最后那一球，你没有做错任何选择，你已经做到了最好, 甚至好到超出了我的想象。”
是有栖栗梦在最关键的时刻冲向了那一球，是他无比的信任着及川彻能将球传到位。
两人在赛场上没有任何交流，却完成了那极限的一球。
“所以——”
不要自责，不要难过，也……不要道歉。
然而, 有栖栗梦却看着他认真道：“及川前辈，我不会道歉的，我尽到了最大的努力。”
在那一刻，两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情绪——不要后悔，不要道歉，因为无论是谁，都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极致。
这是一场没有遗憾的、拼上了他们全部实力的比赛。
只是——
有栖栗梦带着哽咽的声音压抑着响起：“可恶……还是好不甘心……”
是啊，怎么可能甘心？又有谁能甘心？
众人的肩膀开始颤抖，眼泪在这一刻汩汩流下。
“……好了，该去向观众道谢了。”伊藤健太郎哑着声音道。
而在看到了青叶城西的众人向着观众席走去时，一直暗中关注着青叶城西动向的古森元也这才收回了视线。
他在转过头的时候还不停的在小声嘀咕：“……有栖同学最后那一球真是吓死我了。”
怎么会敢用左手扣球的？
这种敢于尝试的气魄与永不服输的精神，让古森元也想起刚才那一幕还有些后怕。
谁知，刚将脑袋转回自家球员这边，他就发现佐久早圣臣此时正低垂着脑袋，嘴唇正快速的蠕动着，说着别人听不清的话。
古森元也凑近一看，却发现佐久早圣臣此时盯着地面的眼睛格外的专注，甚至到了有些瘆人的地步。
“……拦网还要继续加强，扣球也是，必须——必须要更进一步才行。”否则，会被追上的。
古森元也惊讶的看向对方，因为他非常清楚，能让佐久早圣臣露出这副神态的，在过去只有牛若做到了。
可现在，面对着有栖栗梦，面对着青叶城西，他再度露出了这样恐怖的表情。
当有栖栗梦在场边站定抬头看向观众席时，却对上了一双双红彤彤的眼睛。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有许多人一边流着泪一边用力的向着他们鼓掌，像是在无声的告诉他：你们已经做到了能做的一切，这是一场足够精彩的比赛。
有栖栗梦甚至在鼓掌的人中看到了许多熟悉的身影，有黑尾铁朗与夜久卫辅，有木兔光太郎和赤苇京治，有宫侑与宫治。
“……他们又变强了。”木兔光太郎在鼓掌的间隙轻声呢喃。
“嗯。”赤苇京治没有任何迟疑的应了一声。
“你这家伙……天天把输比赛毫无意义挂在嘴边，现在倒是鼓掌鼓得比谁都起劲。”宫治斜了一眼身边的兄弟，小声这样说到。
“可恶！可恶！本来就没有意义！但是、但是，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起码没有观众觉得他们这场比赛打的不够好吧！”宫侑骂骂咧咧的说道，手掌心都排红了。
宫治笑了起来，“是啊，你能明白这一点真是让我惊讶，不过顺便也可怜可怜自己吧，无论是我们还是青叶城西，都输掉了四强赛，你也没办法在中心赛场和有栖碰面了。”
“……都这样了！就不要在这种时候提醒我这件事了蠢治！”
当青叶城西的一行人走到通往休息室的长廊时，一个人突然叫住了人群中的及川彻。
“及川前辈！”
及川彻倏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迅速回头，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正站在他的后方。
看到那熟悉的黑色脑袋时，及川彻的脑子都有一瞬的空白，叫住他的人竟然是影山飞雄。
这下，所有人都回过了神，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黑发少年。
只有岩泉一有些紧张的移动到了及川彻的身边，不住的观察他的神色。
“你……怎么在这？”及川彻不可置信的问道。
“后天，是国中部的全国大赛。”影山飞雄说，“所以我来了，也正好看到了前辈的比赛。”
及川彻：“…………”所以这臭小鬼就这么刚好的看到了他输比赛吗！
怎么办本来就因为输了不爽了现在他的心情更爆炸了！
然而，没等及川彻做出任何反应，就看到对面的黑发小鬼一脸执拗的对着他道：“虽然及川前辈的传球技术超越了高中生会有的水平，但是，我还是会赢过及川前辈的！”
及川彻最后那记长传，甚至给了影山飞雄一种这辈子都很难超越的感觉。
但是，他也不会输的。
说着，他对着及川彻鞠了一躬便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的背影，及川彻的脑袋上浮现出了一排问号。
他指着影山飞雄离开的方向对着岩泉一大叫道：“小岩！？他是来气我的吗？！还是来挑衅我的？！”
岩泉一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都不是。”
那分明是——
“他在认同你的实力，同时也是在告诉你，他是将你当作远处的目标去超越的。”岩泉一平静道。
及川彻微微地睁大了眼睛。
等到大家穿好了衣服整理好自己的背包后，所有人的情绪似乎都平静了下来。
连有栖栗梦都是这样感觉的，大家似乎已经挣脱了输比赛的难过。
他跟着众人一起来到了体育馆的侧门等待着大巴车来接他们回酒店。
一切都与平常无异，走来的一路，他看到了许多穿着运动服的球员，所有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有栖栗梦在走出体育馆的那一瞬间闭上了眼睛。
嗯，好像是这样的，只要习惯就好……
可只要想到这句话，有栖栗梦的心中就开始闷痛。
不，只有这件事情，他永远都习惯不了。
想赢，好想赢，可是输了。
在众人的身后，他无声的落泪。
但是，他是绝对不会止步于此的，他用力的擦了一把自己的眼睛。
每一次失败后的奋力前行，都是对过去那个不甘的自己的救赎。
失败所带来的痛苦是如此悠长，也是如此刻骨。
正因为不想让这样的痛苦继续延续，他才一定要向着胜利的彼方冲刺。
下次，他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