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弦做完作业出来,叫了岑知木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以为他回家了。
到了下午,岑知木的爸爸带着糖炒板栗过来敲门,虞弦过去开门,岑爸爸把手里的板栗递给他,笑着说,他来接岑知木回家。
虞弦这才知道,原来岑知木一下午都没有回家。
得知岑知木不在虞弦这儿,他的爸妈慌了神,要去物业查监控。
虞弦想把糖炒板栗还回去,岑爸爸急匆匆地往电梯走,还不忘摸摸虞弦的头,说:“你拿回去吃吧,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虞弦带着板栗回家,望着板栗发呆,就在这时,他听到书房的方向传来微弱的动静。
虞弦放下纸袋,循着声音找过去,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岑知木。
岑知木听到脚步声,在地毯上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说:“胳膊麻了,动不了了。”
虞弦走过去把他的上半身抱起来。
岑知木指着地上的相册,问他:“里面怎么没有你的照片。”
虞弦不知道怎么回答,以沉默应对。
他的沉默换来了岑知木的抱怨:“虞弦,你怎么不理我。”
虞弦学着岑爸爸的样子,摸了摸岑知木的头发,说:“吃不吃栗子,我给你剥。”
“好啊!”
岑知木很好哄,一下子就原谅了虞弦。
后来,岑知木再去虞弦家,想进书房的时候,却发现书房上锁了。
他不会知道,那天他弄乱了相册,害得虞弦被醉酒后的父亲打了一耳光。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的,因为虞弦不会告诉他。
虞弦抱着杂物从书房里走出来,放进门口的箱子里。自然也看到了趴在门口的岑知木。
“虞弦!”
四目相对,岑知木露出笑容,“下午好,我饿醒了。”
话一出口,他立刻吐了吐舌头,改口道:“我睡醒了。”
虞弦稍微整理一下箱子,让他进门,要给他做饭。
岑知木扭扭捏捏地进门,说:“我看你挺忙的,给我做饭会不会太浪费时间了。”
虞弦没搭理他,去了厨房。
岑知木跟着他走到厨房。
等到虞弦系围裙的时候,他主动跑过去帮虞弦系。
虞弦的手已经伸到了背后,和岑知木的手碰到一起。岑知木说:“我帮你。”
虞弦收回了手。
岑知木一边给围裙的带子打结,一边观察着虞弦的后背。
虞弦的肩膀已经那么宽了,腰却是窄窄的。岑知木忍不住从背后搂住虞弦的腰,想用自己的胳膊丈量一下虞弦的腰围。
“你太瘦了,”他说:“怎么会这么瘦。”
背上的骨头都有些硌人了。
虞弦没说话,也没扯开他的手,就这么任由他抱着,带着他在厨房里走来走去,去冰箱拿青菜和鸡蛋,煎荷包蛋,用煎蛋煮出白色的汤,做了一碗香喷喷的汤面。
岑知木吃了面,把汤也喝的一滴不剩。
吃饱喝足,他躺到沙发上看虞弦整理杂物。
虞弦给收废品的人打了电话,让他把车开到楼下,过来收废品。
岑知木说:“这些东西都不要了吗。”
虞弦点头。
“别啊。”
岑知木注意到那些东西里面有虞弦初中和小学的同学录,他上课用的笔记本,还有很多代表回忆的东西。
他走过去挑挑拣拣,把自己认为比较重要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放在了腿边。
虞弦的笔记本,虞弦看过的书,虞弦的同学录,虞弦的旧课本……整理到后面,岑知木甚至翻到了一张毕业照。
不知不觉,他的腿边堆满了东西。
没办法,只要是和虞弦有关的东西,不管有用没用,他总是忍不住拿出来。
“虞弦,”岑知木有些心疼,“你们家这么大,这些东西占不了多少地方,不要卖掉。”
虞弦却说:“都是一些没用的东西,没有必要留下。”
“求你了虞弦,”岑知木抱着一个笔记本,“你要是觉得它们占地方,可以放到我的房间里,我的柜子还能放很多东西呢。”
虞弦没有说话。
岑知木自作主张地将他的沉默当成默认。
他开始将自己挑出来的东西往家里搬运。
“等你哪天想看了,就来找我。”岑知木说:“我会帮你好好保存的。”
到了晚上,岑知木叫上爸爸陪他一起整理房间。
见岑知木抱回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岑爸爸哭笑不得,倒是没有责备岑知木,而是关上房门,和他一起收拾。
整理期间,他翻开虞弦的笔记本看了两眼,说:“虞弦的字写得很不错。”
岑知木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有一年暑假,我做不完作业,求虞弦帮我一起做……”
因为虞弦的字迹太漂亮,而岑知木的字像狗爬,老师一眼就识破了岑知木的作业是找人代写的,给岑知木的妈妈打了一通电话。
都是一个学校的同事,岑知木干坏事,丢人的是岑妈妈。
岑妈妈很生气,罚他去楼道里面壁思过。
岑爸爸说:“我记得,你等你妈进了家门后,偷偷跑到虞弦家躲着去了。”
晚上也没敢回家睡觉,在虞弦那儿睡了一觉。
岑妈妈知道他在虞弦家,没有去抓他,只是觉得又气又好笑。
临睡前还向岑爸爸抱怨:“你家这个小祖宗,什么时候有虞弦一半听话懂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第17章 “邻居哥哥”
出发去草原那天,岑知木没有想象中那么期待,与之相反的,他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慌。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独自一人去过那么远的地方,还要住那么久。
往返一共二十二天,除了邹淼,他谁都不认识。没有大人的陪同,岑知木很害怕。
“妈。”
临行前,岑知木忽然抱住了岑妈妈。
岑妈妈是非常典型的嘴硬心软的人,虽然天天骂岑知木不乖不懂事,实际上很爱他。岑知木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参加夏令营,还是什么军事化管理的主题,岑妈妈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担心他被蚊虫叮咬,担心他适应不了草原上的环境。
“出去以后要听教官的话,不要像在家里这样调皮捣蛋。”岑妈妈其实很舍不得岑知木,不过还是板着脸教育他。
岑知木吸了吸鼻子,说:“我知道了。”
“妈,”他可怜巴巴地说:“等我从大草原回来,你能给我做青蟹面吗。”
岑妈妈的嘴巴动了动,到底是没忍心,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
“做,你想吃什么妈都给你做。”
岑知木眼泪汪汪地抱住她的胳膊:“妈你真好,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花言巧语,”岑妈妈抬起手另一边的手,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跟你爸一样一样的。”
岑爸爸把车开过来,下车给这娘俩开门,闻言直喊冤:“老婆,我什么时候花言巧语了。”
岑妈妈嗔怒地看了他一眼,带着岑知木上车。
夏令营的队伍在中心广场集合,大巴车已经在广场上候着了。
开车去集合的路上,岑妈妈给岑知木塞了一沓现金。她说:“草原上有时候信号不好,这些钱你拿着,关键时候可以应急。”
岑知木接过钱就要往口袋里塞,被岑妈妈打了手。
岑妈妈说:“分开放,免得你粗心大意的,把钱弄丢了。
大部分的行李都在邹淼那里,岑知木只背了一个轻便的双肩包。她把钱分成好几份,分别放在背包的夹层里,还有上衣和裤子的口袋里。
岑妈妈又嘱咐:“去了那里不要只跟邹淼抱团,要多交朋友,知道吗。”
岑知木叩头如捣蒜:“知道了。”
岑妈妈这才消停,靠在椅背上叹气。
她看向开车的岑爸爸,说:“我真不知道当初答应他们去草原是对是错。”
她不是不愿意让岑知木出去玩,只不过岑知木现在才十四岁,还小,所以抓他抓得紧了些。
等岑知木再大一些,不需要岑知木主动提,她也会把岑知木放出去的。
岑爸爸笑着说:“男孩子,早点放出去长见识也好。”
岑妈妈又说:“要是虞弦跟着还好……那个邹淼,我总觉得不太着调。”
她倒不是故意说邹淼的坏话,只是觉得岑知木和他在一起,没有和虞弦在一起时那么放心。
毕竟虞弦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品行全都看在眼里。
邹淼性格虽然大大方方的,却稍显吊儿郎当。
儿行千里母担忧,岑爸爸非常理解她的心情,宽慰道:“那是正儿八经的夏令营,教官是军队里退伍的军人,木木跟着去锻炼一下,我觉得是好事。”
岑知木再也不敢表现出害怕不舍的情绪了,抱着岑妈妈的胳膊说:“妈,我会努力锻炼自己的。”
岑妈妈一把搂住他,忍不住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