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弦说“可以”,随后走向岑知木的房间。
“虞弦€€€€”岑知木拉开门,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虞弦手里拿着一个东西,顺手放在了岑知木的头顶。
岑知木只觉得头顶一凉,伸手去摸,发现是一个果冻。
要知道,生病这几天,岑妈妈不让他碰任何零食,他已经很久没吃到果冻了。
他惊喜地睁大眼睛,刚要开口说话,就看到虞弦竖起手指,冲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岑知木赶紧把果冻藏进口袋里。
岑妈妈端着两个玻璃碗从厨房走出来,碗里装着她一大早就开始熬制的药膳:“来,虞弦一碗,木木一碗。木木,哥哥都喝了,你也听话,乖乖把药膳喝了。”
岑知木小脸一垮,接过岑妈妈手里的玻璃碗。
“虞弦,”岑妈妈嘱咐道:“看着弟弟把药膳喝完。”
说完便回到沙发上继续缝她的十字绣。
岑知木把房门关上,告诉虞弦:“我不想喝。”
虞弦对生病的岑知木很纵容,他说:“那就不喝。”
他脖子上戴着岑知木送给他的无事牌,岑知木买珠子的时候特地上网查了寓意,绳子上穿的每一个珠子都有最好的寓意。
岑知木见他戴了无事牌,特别高兴,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绳子是我亲手编的,要不是我的手受伤了,木牌我也准备亲手刻的。”
虞弦皱起了眉。
岑知木没有注意到虞弦的神色不对,还在自说自话:“真是太可惜了。”
他嘀嘀咕咕说话,虞弦走过去,抓起了他的两只手,很快在左手的虎口处发现了一道缝了针的伤口。
岑知木的手很漂亮,又细又白,缝了三针的伤口显得狰狞且突兀。
“是这里。”
虞弦放开岑知木的右手,把他的左手牢牢抓在手心里。
岑知木暗叫不好,想把手抽回来,却比不上虞弦的力气。他着急了,紧张地睫毛都在抖,说:“不是不是,这不是刻木头的时候弄伤的,这,这是我在外面玩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
虞弦什么都没有问,他自己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虞弦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胸口的无事牌忽然变得很有重量。
他摸了摸岑知木的头发,让他去床上坐好。
岑知木不想喝药膳,虞弦端起书桌上的药膳,眉头都没皱一下,很快喝完了两碗。
岑知木的嘴巴快要张成“o”形了。
“虞弦,”他双手合十,满脸崇拜地看着虞弦,“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岑知木生着病,岑书阳没有心情在公司解决午饭。
中午下班后,他借着等电梯的空隙嘱咐了助理几句话,随后前往负一层的停车场。
回家的路上,他买了岑知木爱吃的小蛋糕。
岑知木生病后,岑妈妈严令禁止家里出现各种甜食,因为她觉得糖分对感冒不好。
不过岑书阳这个人有些溺爱孩子,岑知木昨晚抱怨嘴巴里面没有味道,于是他顶着被岑妈妈拽着耳朵骂一顿的风险买了蛋糕。
回到家里,岑书阳发现虞弦也在,而且在厨房里帮岑妈妈一起准备午饭。
虞弦听到开门声,出来看了一眼。
岑妈妈还在厨房里炒菜,问了一句:“虞弦,是不是叔叔回来了。”
岑书阳举起手里的小蛋糕,指指岑知木的房间,冲虞弦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打掩护。
虞弦点了点头,返回厨房帮忙,说:“嗯。”
岑妈妈说:“都和他说了中午在公司吃饭就行了,怎么又回来了。”
她警惕道:“是不是给岑知木带零食了。”
她实在是太了解自己的老公和儿子了,虞弦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强行转移话题:“阿姨,西兰花快熟了吧。”
“马上出锅。”
岑妈妈怀疑岑书阳,却很信任虞弦,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让虞弦从柜子里找个盘子,她把西兰花盛出来。
至于那个小蛋糕,早就被岑书阳藏在了书桌的架子上。
岑书阳找了本画册挡在蛋糕前面,说:“别让你妈妈看见。”
“好!”岑知木搂住岑书阳的腰,“爸爸我爱你。”
岑书阳笑笑,伸手拍拍他的脑袋,“乖儿子,走吧,出去吃饭。”
岑知木惦记着自己的小蛋糕,因为时间紧迫,他都没有看看那个蛋糕长什么样子。
他满脑子都是小蛋糕,午饭吃了两口青菜,就吵着说饱了。
岑妈妈给他夹了很多茼蒿,说:“多吃菜。”
岑知木脑瓜转得很快,“可是我不久前刚喝完药膳,已经吃不下饭了。”
“两口青菜,占不了多少肚子,快吃了。”岑妈妈盯着他,看样子要监督他吃完碗里的菜。
岑知木苦大深仇地夹起一根茼蒿,放在嘴里咬着,一点一点的吃。
虞弦下午还要去雇主家上课,岑知木问他是不是还是上次那个萱萱,虞弦说:“还有其他人。”
岑知木哦了一声,“那你在我家睡午觉吧。”
岑妈妈不同意,说:“你中午又不睡觉,那么闹腾,虞弦休息不好。”
岑知木说:“我不闹。”
岑妈妈还想说什么,岑知木冲她吐了吐舌头,拉着虞弦回了房间。
“这孩子。”岑妈妈又气又好笑。
岑书阳收拾着餐桌上的餐具,笑着说:“随他去吧,这几天估计闷坏了。”
回到房间,岑知木反锁了门,从书桌上拿下那个蛋糕。
他顺势坐在桌子上,把蛋糕盒子放在腿上,“虞弦,你先别睡,我们分蛋糕。”
他一边说一边拆开盒子,里面是个树莓蛋糕。
考虑到岑知木还在生病,吃太甜可能会腻,岑书阳特地挑选了一款酸酸甜甜的树莓蛋糕。
树莓蛋糕的颜色很漂亮,气味也非常香甜。
闻着香甜的奶油味,岑知木咽了一口唾沫,食欲大动。
他从蛋糕的正中间下手,挖了一大勺奶油,朝虞弦伸出手:“虞弦快来,第一口给你吃。”
【作者有话说】
木木…妈妈亲…
第24章 木木,对不起
也许是那天,岑书阳在电梯里说的话起了作用,虞弦的爸爸忽然变了一个人。
虞弦做完家教的课程,从雇主家回来的时候,打开家门,发现家里亮着灯。
他们家客厅的灯是带有吊坠的水晶吊灯,水晶吊灯多年未曾打理,一直都是灰蒙蒙的。
现在吊灯被人清洗干净,水晶吊坠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大鱼缸也变得很干净,里面的绿藻不见了,注入了清水,水中摇曳着几条银色的热带鱼。
厨房的推拉门开着一小半,里面散发出温暖的香气。
听到开门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探出厨房,是虞弦的爸爸。他朝门口看了一眼,眼神依旧很忧郁,不过也很温柔,像一片无风无浪的深色的海。
虞弦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温柔的神色了。
他今天没有喝酒,说话清晰,没有被过度饮酒的嗓音是温和醇厚的:“你回来了,我做了鱼。你先去洗个手,马上就能开饭。”
虞弦没说话,手扶在玄关柜上,维持着换鞋的姿势,安静地望着他。
虞弦的爸爸回到厨房,用筷子蘸了点锅里的鱼汤,尝了一口,自言自语道:“好久没做过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虞弦轻轻呼出一口气,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换好拖鞋,走到厨房门口,自己都没察觉到声音在抖,他说:“加点豆腐。”
“豆腐?”
在灶台前忙活的男人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他的身材高大,微微弓着腰,扶着油烟机若有所思:“你喜欢吃豆腐?我没买,现在去。”
虞弦握紧了拳头,指甲刺进肉里,疼痛给了他一些真实感。他摇头,说:“我去吧。”
岑知木在家闷坏了,以扔垃圾为借口,换来出门的机会。
出门前,岑妈妈还在他头顶扣了一顶鸭舌帽,让他丢完垃圾赶紧回家,不要乱跑。
岑知木手提垃圾袋,闷闷不乐地说:“知道了。”
夏日天长,虽然是五点多钟,楼下阳光明媚,他们单元的住户在楼下看孩子,孩子们在草坪上乱跑。
岑知木扔完垃圾,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觉得很羡慕。
他的感冒还没好利索,吸了吸鼻子,想起岑妈妈的叮嘱,准备回家。
包宁宁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岑知木所在的7号楼有一户人家,阳台的灯坏了,在物业群里发消息,请物业帮忙买一个。
包打听去五金店买了灯,派包宁宁给业主送过去。
包宁宁穿着浅绿色的连衣裙,怀里抱着那盏灯,慢慢地走过来。
岑知木也恰好要回家,他们在电梯口遇上了。
岑知木的鼻子堵得厉害,一直在吸鼻子,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包宁宁。但是包宁宁认出了岑知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