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拍打着玻璃墙，可是玻璃墙十分坚固，纹丝不动。
“你废了那么大力气，想要造出完美人鱼，但是……”
余幼眠声线沉冷：“人类只配成为劈腿人鱼。”
“……”已经沦为人鱼的余幼清，愤怒烧红了他的眼睛。
“是我错了，人鱼生性狡猾，我不该掉以轻心。”
余幼眠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拿了人鱼眼泪幻化成的珍珠，就要遵守契约，成为新的人鱼。只有被人认出真正的人鱼，契约才会失效。”
余幼清嗤笑一声：“所以，你是打算把我藏在这里一辈子？”
余幼眠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
他静静看了余幼清片刻，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余幼清瞪视着余幼眠转身离去的背影，惊恐让他声音变得异常尖利：“你真打算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
余幼眠没有回答，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开了。
密室门在身后关闭……
*
回忆杀结束，顾霖眼前的场景又变回了密室里的场景。
他还是坐在提篮里，身下是短短的绿色鱼尾巴，不再是那条湛蓝色鱼尾。
他进入回忆杀，而现实中却只是过了一瞬，并不会被人察觉。
回忆杀的内容，顾霖糊里糊涂的，懵懵懂懂，但是他确定了一件事。
医生叔叔才是那条真正的人鱼！
他脑海中一出现这个想法，9527的声音随之响起：【恭喜小主播，找出真正的人鱼，获得一万点积分。】
截至目前为止，顾霖的线索积分已经破两万，在所有玩家里遥遥领先。
如果通关，顾霖毫无疑问会是副本第一名，但是如果不能通关，这些积分都会被系统回收。
就在这时，顾霖手里原本光泽璀璨的珍珠，失去了光泽，变得灰扑扑。
而与此同时，余幼眠和余幼清也换了回去。
余幼眠瞬间回到了水池里的人鱼体内，而余幼清也回到了人类身体。
余幼清愣住，低头看向自己恢复正常的人腿，然后，缓缓的咧嘴笑了。
契约失效了。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自由了！
余幼眠脸色白了一瞬，很快淡定，契约失效的唯一条件是，被人认出真正的人鱼。
而这里多出来的只有这只小人鱼幼崽。
此时，和顾霖同在一边的是余幼清，在水池里的是余幼眠。
余幼清手里还提着提篮，提篮里坐着顾霖。
他低头看向也在仰着头呆呆看着他的小人鱼幼崽，他不知道这只幼崽是怎么认出来真正的人鱼的。
不过，却阴差阳错帮了他的大忙，把他从那该死的人鱼体内解放了出来。
处境转变，余幼清看着此时被困在水池里的余幼眠，放下顾霖，然后双手撑在玻璃墙上，大笑起来，状若癫狂。
笑了一阵，他还是看着余幼眠，话却是对顾霖说：“小朋友，是不是很可笑，人鱼小镇的人鱼，他们由人类沦为人鱼，全部出自一条真正人鱼的杰作，而这条人鱼却自己变成人混迹在人类当中，还备受尊敬。”
“一只人鱼假扮成人，却把人改造成人鱼，真是莫大的讽刺。”
哪怕是到了现在，余幼眠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漠，冷静得过了头。
余幼清摘掉手上的白手套和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扔在地上，还踩了好几脚。
他不需要这些装逼的道具。
“明天就是人鱼节，不仅身体换回来，你还送了我一个大礼。”
他看向顾霖，“一只绝无仅有的小人鱼幼崽，猜猜他能卖多少钱？”
余幼清俯下身，想把提篮里的小人鱼幼崽抱起来。
顾霖见他来抱自己，条件反射的就想跑，情急之下，一个甩尾，一下子甩在了余幼清身上，把他甩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之后还往后滑行好几米。
余幼清：？？？
卧槽，这只小人鱼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不管是余幼眠还是余幼清，都被顾霖这招“人鱼甩尾”甩懵了。
余幼清被甩飞出去，跌倒在地，嘴角甚至流出了一丝血液，浑身疼得像是快散架。
他愣了好几秒，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余幼眠变回人鱼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快跑！”
顾霖一尾巴把余幼清抽出去，他也因此掉在了地上。
听到余幼眠让他快跑，他就立马想爬走，但之前爬行练习显然没练到家，蛄蛹蛄蛹，根本爬不走。
顾霖：【9527，我们快买碰车车逃跑！】
9527也很心碎：【小主播，你爬不起来，也爬不走，之前没练到家，现在买碰碰车也晚了，而且余幼清已经过来了。】
顾霖：
余幼清已经来到了顾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瞎蛄蛹不往前去的人鱼宝宝。
余幼清看着他笨拙的蛄蛹了一会儿，眼角都抽了抽。
顾霖还想尝试借助胳膊，匍匐前进，只是不等他匍匐前进，余幼清就把他从地上捞了起来。
捞起来后，余幼清将顾霖携在臂弯里，他衣服都在地上滑行时磨出好几个洞。
顾霖被余幼清携在臂弯里，小鱼尾巴自然垂落，两只短胳膊也朝地，脸也朝地。
他一动不动，刚才在地上蛄蛹一会儿，这会儿累得不想动了。
临走前，余幼清又看了余幼眠一眼：“你可以在这里了此残生。”
余幼清携着顾霖走出了密室。
顾霖虽然一动不动，但说句话的力气还是有的，奶娃娃音在空荡的基地回响：“救命呀，救命！”
余幼清脚步微顿，摸了摸这只小人鱼毛茸茸的小脑袋，嗤笑道：“别叫了，还要留着你在明天的人鱼节拍卖，又不会立马宰了你。”
顾霖往前伸着小手，奶声奶气：“救命！”
余幼清：“……”
余幼清翻了个白眼，就这样用胳膊携着顾霖携走了。
第32章 人鱼小镇
很快来到了第二天人鱼节。
人鱼节是露天节日，天空阴沉，虽然是白天，却像是太阳落幕之后的傍晚，透着压抑死气。
到处都是供展览的人鱼，人鱼颜值很高，鱼尾都很完整。
除去失踪的双层帽大佬，其他玩家都变成了人鱼，鱼尾也已经融合为一条。
六个玩家被摆在一起，摆在一个圆台上，圆台正中间有一个小圆台。
众玩家被摆成一盘菜，其他玩家摆成一圈，顾霖这只唯一的小人鱼崽在中间的小圆台上。
他趴的台子是莲花形状的，高高突起，非常醒目，绝对的C位。
顾霖的鱼尾是绿色的，上半身穿着粉色荷叶娃娃衫，藕节似的白嫩小胳膊，软绵绵肉乎乎，他身下还铺着不知从哪采摘来的新鲜荷叶，而他就是小花骨朵。
和其他人鱼不同，其他人鱼头发在蓝色溶液里浸泡之后，都奇异的变长了，而顾霖的头发还是短短的柔顺短发。
大概因为是短发，他的头上给系了块钩花镂空三角巾帽，上面的图案是小草莓。
现在这只小花骨朵正趴成一团，旁若无人的呼呼大睡。
其他玩家都浑身无力的躺着，不知道是不是在蓝色溶液里浸泡过的缘故，他们都无法开口说话，一张嘴只能发出咿咿啊啊的声音。
他们先是吓一跳，但想到那些劈腿人鱼都是会说话的，便稍稍放下心，不能说话应该只是暂时的。
刚放下心，又是心里一咯噔，草，他们现在都已经自觉的对标劈腿人鱼了吗？！
众玩家：“……”
不能通关，他们就只能永远留在副本里，沦为NPC，等鱼尾慢慢劈开，变成劈腿人鱼。
众玩家试图用眼神交流，但彼此之间毫无默契，交流起来很费劲，于是放弃，默默把视线移到中间小圆台的顾霖身上。
双层帽大佬不知所踪，其他玩家全军覆没，现在是没一点通关的指望了。
此时，贵宾还没入场，人鱼镇长看着摆在圆台正中央的顾霖，挑高了眉毛，去看身侧站着的余幼清，脸上的意思很明显——不解释解释？
他还不知道此时的余幼眠已经变成了余幼清。
而之前他跟余幼眠商量的是，用最后一管真正人鱼的血清把顾霖改造成小人鱼，等人鱼节过后，就送他回家。
可没有拍卖这一环节。
然而今天一早，他一进会场，就看到已经被摆好的小娃娃。
余幼清脸上没有戴金丝眼镜，手上也没有戴白手套，神色也不似余幼眠冰冷，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他并没有get到人鱼镇长眼中的深意，在他的印象中，这个镇长就是土匪头子。
这只小人鱼比其他人鱼加起来都要值钱，他不会想到这么个大好的赚钱机会，人鱼镇长会白白放过。
接收到人鱼镇长的视线，余幼清以为他是对顾霖的摆姿有意见，就笑着解释道：“这只小人鱼，从昨天就一直在睡，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能睡，趴着总比躺着美观。”
人鱼镇长：“……”
余幼清见人鱼镇长眉头锁得更深，也是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昨天他携着顾霖，一路携回五楼，放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