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看的目不转睛,说:“这位肯定是殿下了。”
“姐姐,我也觉得是,殿下好看还脾气好。”
许多福打完了李泽,那会确实‘意气风发’,骚包的坐在船上对岸边围观百姓挥挥手,笑的得意痛快,闪闪发光的耀眼。
日头最盛时比赛结束,太子殿下胜,宁武帝龙颜大悦,上了酒水,见者有份,还要宴请诸位吃烤羊。
天热,众人都没离开,想避开暑气,没想到圣上赐宴,很快冰过的酒水一坛坛送到各帐中,就是围观的百姓、小贩也得了一壶,分着喝喝,沾个喜气。
酒水冰过,一口也没尝出什么味,只觉得好喝。
日落时,河边凉快,一日的暑气散尽,圣上说的烤羊宴开始了,架起了篝火,空气都是肉香。
刘戗最为高兴,说:“真跟回到了肃马关一样。”
众人都换了衣服,此时坐在一起,也不拘李泽队伍还是太子队伍,又和和乐乐,还互相打趣说着今日比赛时谁把谁按在水下、下死手、偷袭还掏裆——
“啊?真的假的?”许多福瞪圆了眼。
两人一个不好意思顶着大脸红辩解:“我不是故意的,那会混乱我也没想过抓你那里,不小心的。”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队伍赢了,鏖战四个小时,‘杀’的李泽队伍仅剩一人,最后一人也没投降,‘自刎’说输了输了。
此时李泽队伍来敬,皆是心悦口服。
“一年不见,你们队伍变厉害了。”、“刘戗你有脑子了。”、“我可没放水,你们今年确实厉害。”、“竟然还会搞偷袭了。”
刘戗先骂了回去,他本来就有勇有谋。
仲子铭说:“其实你们实力也很强,但我们有队长带领,今年换殿下当队长,不是我拍马屁,殿下指挥的好又信任我们。”
之前两年,刘戗和王元孙一个是今天想一出明天想一出,动辄要比拼武力,不智取,另一个则是不管队伍成员个性,闷头按自己想法来。
“今年真的痛快,我们敬队长一个。”
许多福举杯,开始装啦,“客气客气,没办法,孤就是一位调兵如神的天神大将!李泽你败在我手里,不丢面的。”
李泽:……
哈哈哈哈哈哈。
爽!
作者有话说:
多崽殿下:不必低调,骄傲!
第67章
天还未黑,圣上赏烤全羊宴,杜二一家竟也分到了一大块,送肉的就是焦管事,说:“拿着吃吧,圣上今日高兴,凡是今日来的留到这会的都有。”
分到小老百姓头上就是多少事了。
圣上赏赐的烤羊宴,有的人一辈子都吃不了一口,今日沾个荤腥都是幸事,还能扯开了往饱吃不成?
杜二先把肉递给大哥大嫂,忙抱拳作揖道谢。
焦管事晒了一日,脸皮都是红黑的,但双目明亮透着喜色,先是受了杜二一礼,才说:“客气什么,今日你家的饼卖的最好,连着殿下队伍也来了好几次。”
杜二脸上都是谦虚笑容,陪着笑,没插口,知道焦管事还有话要说。
焦管事一见杜二这般识趣,继续说:“天色晚了,你们现在回去怕是要走夜路,今日生意好,难免有人惦记着。”
“晚上这边官兵还有我们木商看护留这儿收拾,你们要是不急着走,今晚凑合过一晚,那些帐篷第二天才拆。”
杜大哥想回,说:“东西卖完了,我们赶牛车回去也快点,家里还有老母亲在。”
“这也是,倒是我想的不周全了。”焦管事一听忙道。
杜二谢管事好心,但在此待一晚家里母亲会担忧,他们兄弟二人也是年轻人,大哥有一把力气,能防一防宵小,再者圣驾在这儿,这么多皇庄贵人,怕是一般宵小有贼心没贼胆。
“杜二兄弟言之有理,天子脚下,非偏僻地方。”焦管事对杜二更为欣赏,“今日见你还会写字识字,了不得,以前是在哪里高就?”
“高就当不得,就是田里一农汉。”杜二忙道。
二人聊了会,焦管事也没说什么肯定话,只言:“我们商行想在盛都立足,如今缺人手,要是小兄弟有意向,可往……”报了木家商行地址名头。
杜二神色认真慎重了些,抱拳谢过焦管事,而后二人才道别。
天还未黑,这边人还很多,有把守巡逻带刀的官兵和侍卫,空气里弥漫着烤肉香味,杜二却说:“大哥,收拾收拾,咱们快回吧。”
“今日嫂子忙了一整日,回去嫂子和孩子坐牛车。”
杜大嫂本来想走的,别把牛儿累坏了。杜大哥说:“坐吧,我听焦管事说的,心里也有点怕,趁着白日咱们快回。”
来时东西沉重,主要是炉子炭火面粉,回去时面粉炭火都用完了,牛儿歇了一日,倒也不累,杜二套车,将侄女抱到车上,妞妞手里还端着一大粗盆,里面放着香喷喷的烤羊肉。
大人没动,妞妞馋的咽口水也没敢吃。
杜大嫂身怀有孕站了一日,揉面自家男人揉,她要烙饼调馅其实也累坏了,此时知道赶着回家,便坐在牛车上。
杜大哥心疼老牛,将炉子背着。杜二便背了烙锅。
农家就是如此,人受点累没什么,家里牲畜要是累病累倒了,那就是大事情了。麻利套好车,俩兄弟轮流牵牛往家的方向赶。
离河边远了许久,看都看不到贵人们的帐篷,车上杜大嫂才说:“今个真是开了眼了。”
那碗烤羊肉,杜大嫂给女儿撕了一块,剩下的用碗扣着放着回去跟婆母一起吃。妞妞拿着肉,先送到阿娘嘴边,杜大嫂作势吃了一口,其实只是沾了沾味,“你快吃吧。”
妞妞吃起来了,香喷喷的,羊肉真好吃。
杜大哥说:“忙的脚不沾地,也幸好,温大人是个好官,不过说来说去,温大人是干什么的?”
“我听焦管事说了,温大人是东宫太子的人,这次头一次在外头比赛,温大人同木商行商定的,不赚咱们小老百姓钱——”
“我知道,不跟民挣利,这还是头一次听,也是头一次见。”杜大哥觉得稀罕,“今个焦管事、那些兵老爷,还真是没收我们一个铜板。”
杜二也觉得稀罕,这些话以前他听听就算了,规矩他懂,背地里塞钱打点嘛,没想到今日得空塞了两次,都没人要,还训了他一顿,挨几句训,钱可保住了,这有什么。
“都说太子仁厚,今日真感受到了,御下也严。”杜二感叹。
这么大的场面,没有一个阳奉阴违的,确实是稀罕事。
“听说殿下义父是东厂的,肯定也跟东厂许大人有关,东厂那都是查贪官的……”杜大哥此时说,他虽然少进城,但进城采买也能听到茶馆里磕牙闲聊。
东厂的事大家说得多,这个官被抓,那个家被抄,都是东厂干的。
大哥说的,杜二以前也听过,只是官老爷的事情真真假假谁知道,他私心里其实不是特别信,当官的都一样,但今日实实在在发生在他家了,真不一样。
“有圣上,殿下,咱们以后日子应当能顺当。”杜二说都不敢把话说满了。
杜大哥倒是想得开,觉得总不会差的。
如今闲了,白日发生的一件小事都能说一路,说说笑笑走的也快,人也不觉得累,好在是顺顺当当无惊无险到了杜家村。
杜母站在村口等了许久,天都黑了,俩儿子儿媳孙女也没见回来,不由面上担忧,早知道就不该让孩子们出去,万一冲撞了贵人们怎么办。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远处隐约见到牛车影子。
杜二先喊:“娘?”
“诶呦你们可算回来了。”杜母跑去迎着。
妞妞跳下牛车,很是兴奋,说:“奶奶,我们今日瞧热闹去了,还有个漂亮姐姐给我了一朵花可好看了。”
“好好,奶奶回去看,天黑奶奶看不清。”
快回来路上,妞妞就被二叔叮嘱过,没到家不能提做买卖的事,也别说赚不赚钱。妞妞都记着。
杜母守了一日,村里其实都知道——谁家炖肉,没一会都能传遍全村,更别提杜二撺掇一家去看热闹,顺道卖点烙饼给贵人吃。
此时见人回来了,杜二一家回去路上,时不时有村民出来询问。
“杜二怎么样?今日烙饼卖的行吗?”、“老大怎么说。”、“妞妞今个你家赚没赚钱?”
杜二:“那场地热闹啊,饼就是那样,贵人们图个新鲜。”
“确实热闹,殿下人仁厚,哈哈没瞧见殿下。”
妞妞说:“我在河边远远看见殿下坐在船上,可好看了。”
“还有漂亮姐姐给我了个红带带编的小花,真好看。”
妞妞从怀里掏出绦子给婶婶瞧。
天乌黑什么都看不见,邻居婶婶夸了两句不错,寒暄寒暄各回各家。
“估摸是没怎么赚,妞妞把根红绳子当宝藏着呢。”
“起早贪黑的,现下才回来,老大媳妇都不嫌累,顶那么大个肚子。”
“还不是杜二事情多,一点都不老实本分,谁家敢把姑娘嫁过去。”
“就是的,老大老大媳妇都是憨的,听老二的迟早把田地败光。”
“太子殿下比赛我也听说了,但去的都是贵人官老爷,谁家吃饼啊?听说官老爷贵人都吃米,粳米,白的米。”
“呦,那杜家可糟了,我见杜二杜老大背着什么,别是怎么去的怎么背回来吧。”
“谁知道呢,明日再说吧。”
杜家油灯点着,桌上是杜母做的饭,杂粮稀饭和粗粮窝头,杜母见俩儿子回来,心疼坏了,也不在意赚没赚钱,张罗先吃饭。
“娘,不急,算算账。”杜二去拴了堂屋的门。
杜大哥将饭碗放一旁。
今个是杜二收账,但忙起来他也不清楚赚了多少,到了后头全放在瓦罐里,零零散散的,此时叮叮咚咚全倒在桌上。
杜母看到一个银角子,眼睛都直了,本来想说先吃饭的话愣是舌头打绊子——“这、这卖饼啊,怎么银子,是不是收错钱了?”
“娘,小点声。”杜二提醒了句,才说:“今个贵人多,吃的高兴了出手给了赏钱,贵人们都给赏钱的,我以前也就是听听。”
因为他以前在城里混,遇到的都是些小商贾,或是巡逻的衙役官兵之类,压根没见过这般出手的贵人。
全家看了钱,此时谁都顾不上肚子饿吃饭,是看直了眼。
“先数数,银角子还不少。”杜二坐下开始数钱,也是紧张,后来桌子张罗不开,杜大嫂杜母将饭端到案桌上去了。
杜大哥知道今日生意好,饼钱要的也贵,二弟定的,因为他一直揉面几乎没停过,但没想到——会挣这么多,他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多、多少?”杜母也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