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了我,你要给我侄子外甥女送腌黄瓜。”
“好哦严津津,你真是个好叔叔好舅舅。”许多福夸赞小同桌。
下午从皇庄回太极宫,到了皇城时已经傍晚了,到达太极宫天刚黑,许多福回东宫洗澡换衣服,跟王伴伴交代了要送人的酱菜,花样多点,用他今日带回来的黄瓜腌,这个好吃。
王圆圆就在一旁听着,诶诶的应声,心想小多福还真是跟许小满了,对谁好那就惦记着谁,小事都要——
诶不对,许小满不管小事的,许小满性子粗糙直爽,跟他们这些朋友打交道,从不在小事上收揽人心,因为许小满就没这个脑子。
都是实打实豁出命,大事上帮你的。
看来小多福还是随了圣上了。
“王伴伴,我的金牌挂书房,那尊奖杯明日送到崇明大殿,叫内务所做个架子,专门放奖杯用的,要是有玻璃装上玻璃就更好了。”
王圆圆:“殿下,这玻璃稀罕物,都是地方成套做成摆件花样送上来的,要是跟着柜子门做一样的,那得画了尺寸图样送到地方去现做,估摸时间要久。”
本来叫琉璃,因太子一口一个玻璃,东宫近太子伺候的都这么喊了。
“这么麻烦就算了,别大费周章折腾了。”许多福说。
玻璃易碎,别到时候几块玻璃折腾的底下人受罪。
“伴伴我去睡会,晚膳吃的晚一些,还有跟温大人说,这次的事做得好,让他明日准备准备,孤听报账。”
许多福说完,骑马累了一日,洗过澡就乏的不行,摊在床上当煎饼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沉,醒来外头天乌漆嘛黑的,睡醒精神头好,收拾穿衣。
一问才知道,阿爹来了一趟,见他再睡也没让人叫他醒来。
“还有呢?”许多福问。
顺才回话:“许大人待了半盏茶功夫就走了,说殿下醒来也不用去紫宸宫了,早早休息,明日还要上学。”
可恶的上学!
许多福磨牙,然后痛快叫晚膳。
吃过晚饭因为太撑了,许多福在东宫遛弯,一边想要是有自行车就好了,但他现在连玻璃怎么烧出来都忘了,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一怒之下怒一下的太子殿下跳了会绳,然后回去洗澡睡觉。
如此过了半个月,班里话题全都是水仗比赛,还商量明年还有没有、怎么玩,都想挑战太子。太子许多福:……
他最近有些大人的烦恼,因为他开始问政了。
回宫之后第二天下午放学,许多福同温良洳温大人过了一次帐,他看不懂交给了胥牧屿,温大人一条条说了,木老板当日靠帐篷赚的并不多。
差不多有个一千三百两银子,但是成本、人员维护,还有给官兵、金吾卫送一些绿豆汤解暑以及‘高温费’,这些都是木老板掏腰包的。
而现在木老板送的利润,并不是除去成本后分的,等于说东宫一毛钱没出还落了好名声以及得了七百两银子——木老板凑整了。
“他是图什么啊。”许多福还挺好奇的。
温良洳见此实话实说,对待太子殿下说实话最好了,“殿下只看面上营收确实如此,但是木老板搭上了殿下的线,以及当日结识了各府的管事,原先有些府邸要盖庄子、扩园子,现如今全都从木老板那里买进,听闻有数笔三五千两的买卖,此外他在盛都以此立足,现如今盛都一些木材商对他不会下阴手。”
“殿下该知道,一个外来商行想在盛都站稳脚不是易事,此次实则是木老板借殿下名声立足。”
许多福:“你还挺实话实说的。”而后便未多说下去,只说先前答应的事,“七百两银子胥大人记下,年底时你代表孤去发银子。”
“下官领命。”胥牧屿作揖答应。
其实当晚,许多福就跑紫宸宫曲吃饭,叭叭把这事说了一通,“……木家先借我名头,我之前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现在看还是搭上了些东西,不过木家人还行,只是之后要不要敲打一下别用我的名头了。”
他在饭桌上嘀嘀咕咕自言自语一会觉得行一会把自己驳倒。
仲珵给小满使眼色:小傻子一样你看啊。
许小满:……你是小傻子他爹。
最后心软爱崽的亲爹九千岁说:“多多别愁了,我之前查过,木家在横梁府名气很不错,对家中子弟管教也严,品行端正,算是个有口碑的商贾。”
“在你答应时,木家就和东宫绑住了,经过比赛当日,整个盛都各府邸谁不知道木家背后是太子?现在要是想甩开木家,那你得一家家告知吗?”仲珵说到这儿,看了眼许多福。
“你身居高位,他借你名气做生意想顺利一些,你也没收他的银子——哦收了七百两啊。”
许多福:……他父皇说‘七百两’的时候好像在笑他。
“该担忧的是木家,等来年了,你要是觉得木家不行,再办一场比赛,将此事交给其他商贾操办就行,急的是木家,这一年他家稳稳当当可不敢乱来的。”仲珵说到这儿,脸上一丝笑,“急的也有内务所了。”
“该他们急一急。”
许多福:?
“父皇这些您都知道了?就是在我最开始答应温良洳同意木家操办之前,您都看出来这些后果。”
“没什么后果。”许小满先道。
仲珵颔首同意小满说的,又感叹:“许多福胆子小,不及你阿爹勇武。”才道:“整个盛都,你自己数数,那些赚钱的买卖,背后是谁?真的寻常百姓吗?”
自然不是的。
光是二环那些高门豪华铺子酒楼,面上是毫不相关的姓氏做老板掌柜,仔细往下查,拐着弯都是各府官老爷的生意。
许小满没说,就连花湖花船那儿关系也错综复杂,他们东厂好不容易也插了一脚,只是为了探听消息的。
这就不跟多多说了。
“温良洳也是为东宫想,太子不像幼时,不能天天啃你那私库,总要有用银子的地方,这个木家底子还好,温良洳才敢搭线,只是送太子七百两,若是七千两,才是有问题。木材商跟寻常老百姓没什么冲突,木家赚的都是富商、当官的银子。”仲珵掰开了给许多福讲,“你以为内务所那些太监真全心全意伺候你,什么都想着你吗?”
“许多福,该敲打的要敲打。”
“你都知道不能独独倚重温良洳一人,也要重用胥牧屿,其实是一个道理,让他们紧张、竞争,都为你想。”
许多福听了一肚子的讲学,先说:“幸好今日下午温良洳说木家借我名气立足,我好像皱了下眉,没有立即说好与不好。”
“装的不错。”仲珵点评。
许多福提取重点,“就是让我现在不表态,外界怎么猜他们猜去吧,若是木家不行,明年我一换人,大家都懂了风向。”
确实是简单事。
“吃饭吧。”许小满听讲完了说,他差点困了。
仲珵便不说了,拿了筷子,“太子这般好学,明日开始下午来宣政殿问政,到时候有的是时候听、说。”
“???”捧着碗的太子呆住了。
他没说他好学这个啊!
他就是有点拿捏不住来问问俩爹啊。
之后宁武帝就不理儿子了,还很幼稚的‘拉帮结派’,离九千岁越来越近,亲亲热热的一块夹菜盛汤,九千岁先是小声推诿说热,宁武帝也说不热,天凉了。
许多福:……
是凉了。
孤,现在心头冷飕飕。
许小满憋笑,最后哄了崽,给崽夹菜,说:“我们多多长大了学点新东西也挺好的,你要是害怕了,你父皇说了可以带上东宫的人一道过去,你答不出,让他们先做答。”
“好啊,九千岁当着朕的面,教太子作弊。”仲珵故意道:“该罚。”
许小满脸有点红,拿胳膊肘捣仲珵,小声说:“等会罚。”
仲珵:……他不是这个意思但小满既然这么想。
“好好好。”
许多福:孤,现在孤孤单单的了。
三个人吃饭,为什么排挤孤!
而后太子殿下强势加入,给俩爹都夹菜盛汤,忙的团团转。
第二日一大早,许多福去上学就跟胥牧屿、温良洳,还有何通、文而旦以及其他两个官员都说了,今日之后要去宣政殿问政,“……按照官阶,你们自己排个班,逢十宣政殿,逢五早朝,一天两位跟我去,看看今日谁去,中午用完膳午休后来崇明大殿找孤。”
很好,一碗水端平。
但对东宫官员来说:!!!
这是殿下给他们的机会,他们要好好表现。
按道理,政事政务都是胥牧屿大人过问的,像何通文而旦几人都是写文章拿笔杆子工作的,更别提温良洳是教导礼仪、替太子接待宾客的俗务,而现在都有了问政机会,在圣上跟前露脸。
有些人紧张忐忑可能害怕,但有些人跃跃欲试很兴奋,想抓着这个好机会,东宫如今还缺两位詹事,没想到太子这个年岁要问政了,他们是东宫老人,自然是要好好表现,若是提他们之中谁做詹事最好了。
胥牧屿在东宫沉浸四年,终于走到了朝堂之上。
那天下午没有逢十,许多福还是带着胥牧屿和何通去了宣政殿——
许多福还纳闷,他还以为今日会是胥牧屿温良洳,没想到换成了何通。在小小的东宫,好像也有‘派系’之分,虽然没这么严重。
温良洳和文而旦能熟稔些,胥牧屿和何通一届考生。
那一天下午,许多福站着久了有些累,伏案听政事的宁武帝忙里抽闲跟赵二喜说:“给太子搬个凳子。”
许多福获得了座位。
只是其他大人都站着汇报政事,他坐着——但他实在是站不住了,便厚着脸皮坐着听,今日一下午都是父皇和大臣说政事也没问他怎么看。
万幸万幸。
许多福听到后来偶尔摸鱼,要是父皇闲了用茶点心时,许多福就叫胥牧屿何通二人也去歇歇,放松放松,一炷香之后回来就行。
意思叫二人解手的解手。
二人也知晓殿下好意,先是看圣上。
宁武帝摆摆手,“你们是太子的官,下去吧。”
胥牧屿听闻,很是震惊,连忙低头作揖遮盖住眼底的惊诧,直到走出宣政殿,何通说:“崇明大殿很近,咱们二人不如去那儿解手?胥大人?胥大人?”
“好。”胥牧屿回过神来。
一直到解手完,二人坐在一处歇歇脚,胥牧屿才回过神,说:“你当年的话不假,圣上与殿下不似史书上那些天家父子。”
何通:“?”这话何解?但也没问。
宣政殿圣上的地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如今圣上金口说他们是太子的官,言语意思以后叫他们只听殿下吩咐了。
胥牧屿彻底歇了因陪殿下问政,而被圣上看重才干调出东宫入朝为官的念头,若是他再不端正位置,詹事一位迟早有聪明人添补上。
不说朝中其他官,就是东宫,还有个温良洳在呢。
就问了一天,许多福给他父皇当狗腿子,捏捏肩,仲珵嫌弃不要,许多福凑过去强势要捏,“父皇,我给你捏,我学过。”
仲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