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是九千岁 第151章

早朝开始了,上一次早朝先是言官参些鸡毛蒜皮小事,许多福都有经验,还挺爱听,早朝热身似得,像是参某位大人多纳了个妾,后宅家风问题。

太祖立下规矩,几品官能有几位妾,都是有规格的。

那位大人喊冤,意思之前他是四品,差事办砸了愧对圣上,被贬官,但是妾室已经纳了好几年,还生了子,总不能送出去。

许多福第一次上早朝听到这个,本来昏昏欲睡的眼顿时瞪得比牛还要大,没想到啊没想到,父皇在早朝还吃瓜。

宁武帝还要断这种官司。

后来当日饭桌上,许多福话多跟阿爹说,许小满已经见怪不怪了,叽叽喳喳跟多多说了几个类似的,不过那位大人当场反驳回去:我只是养外室不算纳妾。

御史台就此吵起来了。

像是上次那个‘纠纷案子’,宁武帝在朝堂上各打板子和了稀泥,一家三口吃饭饭桌上说:两人之前有过过节,朕罚了杜卿,御史台那是借机生事。

许多福一句话总结:趁你病要你命,即便要不了你的命也能恶心恶心你。

确实如此。

不过圣上还要用杜大人,两人一人一巴掌。

今天早朝,太子殿下见御史台站出来,心里一个‘来了来了’,吃瓜开胃菜来了!然后就听到言官参周大人和林首辅有结党营私之嫌。

许多福:???

我去,周全的爹!

许多福也不敢悄咪咪看他爹,他回头动作太明显了,屁股有点坐不住也得稳着听,好在这位言官没有实质性证据,就说林首辅和周如伟两家有结姻亲之好痕迹,还给画饼,预想要是二人结了亲家,未来肯定营私。

???不是未来,没发生的事你现在说?

许多福松了口气,也不急。

周大人的爹先站出来——周如伟官位不及林首辅高,这种被攀扯的事,尤其言官参的是他,自然是他站出来澄清了。

总之周如伟先说对方无稽之谈,而后说他母亲信佛,同林首辅母亲能说的上来,并非是给孩子定亲云云,最后说犬子年幼,不急成婚。

从头到尾,林首辅没站出来说过一句,等事情定了,林首辅跪地道:“老臣一心为大盛,从未有结党营私之举,请圣上明鉴。”

宁武帝道:“林爱卿快快起,你是三朝老臣了,朕自然信得过你。”

小内侍亲自扶了林首辅起身。

至于旁边跪着的周如伟,宁武帝只让起,小内侍并未扶。

许多福注意到朝堂氛围的变化,以及他父皇偏心举动,倒也没说什么,这个环节就结束了,之后上了些政事,开始说政务。许多福却还在想周全婚事这事。

莫不是他说漏嘴才害的周大人被参?

父皇不想周全早日订婚,可以私下说的,为什么搬到朝堂之上?还有周大人忠心耿耿的,父皇要敲打周大人吗?

他心里一通猜想也想不明白。

直到又说起黔中那边夷族、戎族来犯,王佐听闻,怒气腾腾,恨不得披甲上马杀的蕞尔两族屁滚尿流滚回去,王佐单膝跪地,言辞意切,为大盛尽忠,请圣上放他归去。

朝中众臣有人站着未发一言,武将这边倒是有些意动,几位站出来支持王佐的,也有请命愿意前往。

宁武帝脸色未变看向朝堂。

氛围一下子降到冰点。

许多福坐着,就听脑袋上方他父皇声音平平说:“赵二喜,让王佐看看,这就是王家驻守边关带的兵。”

那封加急送来的迷信送到了王佐手里。

其实朝臣都知道了,听闻王佐将军的弟弟王勉将军带兵反击回去,结果连败,都是小战……但是之前圣意猜不出,现如今发难。

“圣上,臣有罪。”王佐双膝跪地,一头磕地。

宁武帝:“你是有罪,王家更是有罪。”

他父皇声音并未震怒大声,但是许多福觉得更可怕,底下朝臣哗啦啦立即跪地,许多福想了下站起来立在一侧,表现出‘太子跟着一起惶恐’模样。

“传朕命令,王勉屡战屡败,有辱大盛威名,罢去大将军头衔……”

众臣跪地战战兢兢听闻一系列变更。

黔中那边不仅王勉被罢免了官,连带着当地的布政司、军指挥司都有人员调动,留在盛都得金吾将军王佐也被牵连降了品级,圣上令其闭门思过。

“退朝——”

圣上与太子殿下离去,诸位百官才起,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言刚才的事情,东宫那几个官更是不敢多留,一直到了东宫地界才松了口气。

文而旦:“这便是早朝啊。”

“吓死了。”何通和文大人也能聊得来。

两人官低,都有点‘不思进取’那味,其实说实在话二人都有自知之明,出身低微背后没靠山,全家就指望二人,当官没什么野心志向,把本分工作做好就行,挣点俸禄,教导下一代成才……

胥牧屿和温良洳看似不对付,实则二人倒是有点野心的,不过也有些许不同,温良洳是在哪个山头唱什么歌,一心为太子着想,太子当今独子,已经得天独厚没什么大风险,他只需要做的就是替太子在外将名声经营好就行了。

以前胥牧屿是心在东宫野心在本朝,如今心态一换,跟着温良洳能聊到一起,此人也不是爱面子顽固之人,认清形势后主动给温大人赔不是,还请温大人喝了酒。

“今日朝堂,温大人怎么看?”胥牧屿先开口。

“左右跟咱们东宫没什么事。”

胥牧屿一下明白,主动说:“温大人是怕下官套话不成?其实也不算无关,周如伟周大人儿子、王佐大人儿子,同殿下在一起念书,殿下性情温厚——”

“不会。”温良洳知道胥牧屿想哪里,摇头断言说:“他们同殿下再交好,是至交好友,朝堂上的事,尤其是圣上定夺的,殿下都不会为此开口,小事还行。”

胥牧屿便放心了,想:“殿下知道轻重大局很好。”

“……也不是这样,那两位朋友再好,哪能比得过亲父子关系,再者圣上对周大人也没罚什么,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没什么。”温良洳一针见血,“王家不得了,不过殿下和王少爷过往相交不算亲密。”

要是刘家犯了事,他得着急,就像胥牧屿说的,殿下肯定会为刘戗奔走求情,王元孙——殿下和对方还没有特别好。

温良洳又想了下朝上发生的事,神色疑虑,胥牧屿见状,说:“温大人,是不是也看出来了,林首辅……”

“有点怪。”温良洳瞥了眼胥牧屿,这人半个月前向他示好,倒也不笨,做官的有野心志向没什么问题,整个东宫,其他官聊不到政务上,他们二人还有些见解相似。

像是今日林首辅这事。

“本事小事,圣上是想敲打林首辅吧?”胥牧屿直言。

温良洳:“我也这么猜的。”

两家结姻亲,林首辅位高权重,周如伟门第单薄,即便周大人再得圣上器重,林首辅是上峰一品大员,有意向下结交,看重了周大人的儿子,给他孙女定亲,周如伟如何推拒?

怕是周如伟也心动了,毕竟那可是三朝元老的林家。

今日朝堂这事,看似言官无理取闹,实则是两个都敲了敲。

二人作为东宫的官,捋了捋头绪,想着回来跟太子再说一下。许多福上完早朝直奔崇明大殿,今天早朝结束的早,他去崇明大殿上学,早读刚过。

许多福:……

难怪不改早朝时间,忙碌了一早上,太子殿下还得上早课。

班里同学不知道早朝发生了什么,嘻嘻哈哈的聊天玩耍,对了,崇明大殿前排靠墙多了个展示柜,前两日送来的,那个展示柜装着琉璃玻璃,款式样子比许多福比划的还要精致上心。

许多福记得他跟王伴伴说不用玻璃了,现在想是内务所上的心。

有竞争有了危机感。

那些琉璃不知道怎么搞来的,反正时间很快做的很漂亮。

“殿下,吃点早饭。”王圆圆来送早饭了。

许多福一个‘谢天谢地’感动模样,“有什么?我都饿了。”

“带了肉粥。”

“好好好,我觉得好干巴。”

严怀津看过去,许多福边吃边解释:“我今日上早朝去了,早上啃的饼,噎死我了。”

“许多福,你别说不好的字,避着口谶。”

“好好好,你个小道士。”许多福笑着打趣说。

至于为何这么叫严怀津,许多福才知道的严怀津父亲问道。

黄瓜酱菜腌好后,许多福就给严津津带过去了,小同桌写了家信,当着许多福面写的,并未避开。

许多福好奇嘛看了眼,发现小同桌对父母写的家书寥寥几笔,很书面简单,倒是给二姐写了许多,关心了二姐身体、肚里的孩子,还说殿下说酱菜偶尔下粥不宜吃太多……很多琐碎关心。

他知道小同桌一直跟着严太傅生活,小同桌说起来都是叔父、婶母,对亲生父母很少提过,那会一问,才知道小同桌父母,尤其是父亲极为不负责。

就不是个好爹!

年轻时因家里媒妁之言结婚娶妻,而后浪荡漂泊周游四海,几年一回来,严家是愧对大儿媳,对大儿媳诸多补偿,不拘着大儿媳自由,还说解了婚姻,不过大儿媳没答应。

一直到严父年近半百才回来,许多福单方面觉得是严父年纪大玩不动了。回来后与妻子生了一子,便又走了。

严父问道,说他命里有一子,便回来了,又说儿子亲情缘淡薄,无后短命之相,省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痛苦,将儿子托给了弟弟弟媳照看云云。

严母也同意。

因此严怀津从小就是在叔父婶母照看下长大,他说起大哥、二姐,从不加什么堂哥堂姐,他同叔父婶母亲厚如一家。

许多福当时听完很是气愤,满脸的脏话,尤其是对严父,这不是害了老婆还害了儿子吗,如此不负责任的男人,就因为算卦生孩子,因为卦象把儿子送给弟弟养,什么人嘛。

岂料严怀津说:“我父亲算卦很准的。”

“……是说的这个准不准吗。”许多福气坏了,捏小同桌脸颊,严怀津由着许多福捏,明白许多福是替他难过,便说:“许多福其实我很好的。”

许多福这个爹宝男听得恨不得哇哇流泪,他觉得小孩子怎么会不想要母爱父爱关怀呢。但严怀津真的觉得自己很好,还跟许多福讲道理,“若是我今日不说,以前你能看出我很……不好。”

严怀津找了个‘不好’形容那种状态,说完又觉得不合适,严谨说:“我并不是缺少父母关心,过的不太好那样。”

这倒确实是。小同桌衣服整洁,行为端正有礼貌,小小年纪举手投足之间风度翩翩仪态良好,一看就是家里好家教,而且最主要不死板墨守成规,也会玩笑、打闹,自谦且有自信,不卑不亢……反正特别好。

还有最重要一点,小同桌不是非黑即白人云亦云的性格,像是他父亲问道算卦,在许多福看来‘害他至此’,但小同桌说道法也颇有趣味,他小时候还看过一段时间相关的书,他想看看父亲为何对此如此着迷,看完了后,发现确实有意思不过他志向不在此。

其实那会严太傅快吓死了,提心吊胆的暗中观察——却也没阻止严怀津看这些,就怕严怀津因此移了心性,跟他大哥那般了。万幸万幸。

严怀津说起来,这封家书已经很热情肉麻了。

许多福:……这算个什么肉麻啊。

“我以前很少写过。”严怀津写好后封起来,信和酱菜到时候一起送回去。

许多福那会有点‘父爱泛滥’,对小同桌诸多关心呵护,还问那你母亲呢。其实他还是觉得严父真的没责任心,害了小同桌,还害了严母,让人家守活寡。

严怀津便说母亲在家抚琴后来也痴迷问道还炼丹。

许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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