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了会食谱,许多福果然好了许多,体育课一结束,许多福就跟顺才说了他的晚饭菜谱——要一锅超级辣的麻辣烫,再备上甜口点心还有冰凉的牛乳。
顺才应声去传话了。
傍晚放学,许多福也没去宣政殿和紫宸宫回他的东宫了,先是换了外袍,往书房去写作业,叫了文而旦来陪,属于是殿下写到哪儿忘了什么词和典故,文大人是人形词典。
顺利写完作业。
胥牧屿早在半个时辰前也写完了殿下今日的作业。此时文而旦拿着殿下作业递给上峰胥大人,胥大人一一看过,又是两篇南辕北辙的文章。
“马上下值了,殿下说不急,胥大人明日再来写。”文而旦道。
胥牧屿点点头,“走吧一道回。”
在东宫差事很简单,也从没有‘加班’一说,宫门是夏日下午六点落钥,冬日是下午五点,而东宫这些当差的大人,基本都是提早一炷香就放。
殿下开的恩典,怕他们因为什么给耽误了,万一宫门落钥回不去就不好了,早早放。要是谁家有事情,请假更容易,不过各位大人还是很惜这份差事的,就是文而旦孙子过满月,也没请假。
此时文大人顺利出宫,天还是亮的,坐在马车上满脸的皱纹也有些深刻愁苦,文大人是替殿下愁,今日殿下情绪不佳,不知是为何事,他问了一下,殿下也没说。
唉,希望没什么大事。
天黑了。
王圆圆来问殿下要不要传膳。许多福撑着脸颊说:“吃吧。”
这边膳还没摆到桌上,圣上和九千岁到了,于是许多福精神高兴了些,快快说:“还要麻辣烫,别太辣了,一份中辣一份三鲜的,给我父皇多来点芝麻酱。”
皇帝爹爱吃麻酱。
许小满见多多那一大盆子辣椒,吓住了,“吃这么辣?”
“天冷辣了好吃,我还有点心牛乳。”许多福忙说。
许小满见状点点头,也没阻止多多吃‘爆辣’款,一家三口坐定,仲珵看许多福那副‘馋的流口水’模样,便好笑说:“你吃你的。”
“嘿嘿,放凉了的话油有些腻,阿爹父皇我就不客气了。”许多福摩拳擦掌开始吃。
没一会圣上和九千岁的麻辣烫也上来了,圣上到,御厨不敢只给上个大盆麻辣烫——这是殿下口味,连带着还送了八个菜,冷的热的素的荤的都有。
仲珵在许多福这儿用膳也不挑剔讲究。
等晚膳用完,许多福脸红彤彤,鼻尖冒汗,正吃甜口点心,一手端着盘子让阿爹也尝一口。许小满那份不辣,刚吃了多多两口,辣的够呛,便也拿了一块,只是没吃。
“宝宝,我和你父皇决定了,明日上早朝就宣布御驾亲征。”许小满说。
许多福刚吃爆辣的红彤彤双眼眨了下,像是仔细听那番话什么意思,嘴里点心嚼嚼嚼,过了会,说:“阿爹你先吃点心,辣的厉害。”
“宝宝。”许小满心里叹气,站起来揽着多多到了怀中轻轻拍了拍。
许多福坐着头趴在阿爹腰间,瞬间眼泪就出来了,嘴硬还说:“辣的。”
仲珵也沉默了,连逗许多福都没逗。
“阿爹、父皇你们要注意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许多福吸了吸鼻子说。
许小满答应:“好。”
仲珵:“知道。”
许多福也没说‘说好了明年才去为什么提早’、‘说好陪我过生辰’这种话,他知道父皇阿爹不仅是他的俩爹,也是大盛百姓的天。
他们锦衣玉食,受万民奉养,有责任庇佑百姓的。
许多福在他阿爹腰上哭了一顿,最后仲珵看了过去,许多福抽着气说:“你们快走了,还不能让我抱抱阿爹哭一会吗!”
“父皇,你别太醋了。”
连许小满都面色严肃看仲珵,实则给媳妇儿打眼色,意思多多现在正虚弱你让着点。仲珵:……
“朕是想说,许多福你鼻涕和眼泪抹了你阿爹一腰。”
许多福立即一个起身,阿爹腰间确实湿了一片,但他给自己澄清:“只有眼泪,我不流鼻涕,我又没感冒,哪里有鼻涕。”
“没事,我不在意。”
仲珵递了手帕过去。许小满:……到底是接过了,只是给多多擦了擦。
许多福又笑了起来,然后发现他好像真的流鼻涕了。
肯定、因为、麻辣烫、太辣,才有鼻涕。
本来伤感的氛围因为许多福尴尬到‘无地自容’结束,许多福一边擦鼻涕,最后顶着大红脸去洗脸了。仲珵看仓皇而逃的太子殿下背影,笑出了声,许小满也跟着笑了。
俩爹背地里笑话了好一会太子。
等太子出来时,俩爹又正正经经起来,都是担心关心呵护太子。神威的太子殿下丝毫没察觉到什么,还怪享受俩爹的关心,试探的提了一些要求。
比如:“那过年时,还是我管家宴?我能坐到主位吗?”
仲珵:“能,你还能坐在龙椅上。”
太子羞涩矜持:“父皇,这就不必了,儿臣还很瘦弱挑不起这个担子。”
宁武帝好笑忍住了。
太子又说:“那我监国的话,还去崇明大殿读书就有些太忙了。”
宁武帝:“崇明大殿你不想去就暂时不去。”
太子一个明喜,yes出声。
再再比如:“我还要上早朝吗?我怕我控不住场。”
宁武帝先问:“你是想上还是不想上?”
太子羞涩:“我又想坐上面咳咳我坐的太子宝座,又怕出岔子被架起来。”
“那便一个月两日早朝。”宁武帝定下了。
太子闻言一喜,狗胆越来越壮,得寸进尺:“那早朝时间——”
“不许改。”
太子:……
“父皇,儿臣觉得早朝这种严肃的事情,儿子还很脆弱,好像也不用上。”
宁武帝强势,“你说的两日,就这样吧。”
许多福:好叭。
许小满在旁听到尾,肚中快憋不住笑了,于是揉了揉多多的后脑勺,说:“去黔中没你想的危险,虽然战场刀剑无眼,但是御驾亲征是壮足我方士气的,而且那边经过四年打乱了不少,很好收拾。”
许多福一听也安心了不少。
“我信阿爹和父皇。”
“乖。”
仲珵则是跟许多福说:“朕打算封胡太傅为太子太傅,严宁调入内阁办差,给你崇明大殿重新选了两个少傅,都是文采过人,先这么办。”
“说是你监国,平日有内阁在,林首辅、周如伟、严宁,这三人都可听,要是三人意见不同争论起来。”
许多福答:“我先让他们争?”
“若是关乎民生,百姓等不了,你自己定。”
许多福急了,“我定?”
许小满对此很信任多多,多多写文章差一些但是对百姓很仁厚。仲珵对许多福急头急脸倒是很淡定,说:“你行的。”轻描淡写三字。
我行吗我行的……吧,我行的。许多福心里告诉自己,急躁也定了下来。
“东厂我交给林贤,王圆圆知道,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若是不确定什么,想查哪个大人的底细,也可以。”
许多福这会好奇心又上来了,“满朝大臣底细都能查吗?”
“都有底子存档。”许小满笑了下说:“要是具体的事,再查也行。”他知道多多不会乱用,倒也没多叮嘱。
一家三口说了会话,夜深了,宁武帝和九千岁才起驾。俩爹一走,可能刚才说了许多朝中事情,能用、可用的大臣名字,有好多名字姓很熟,都是大殿同学的爹,许多福并没有乍一听俩爹要走他监国那么焦虑害怕了。
打了个哈欠,牛乳喝多了去解手洗澡早早睡,明日还要上早朝。
许多福穿着睡衣滚到床上,突然想起来,“伴伴,我阿爹说的林贤你知道是谁吗?”
“知道,殿下还记得林正吗?”
“记得,林正大哥嘛。”他一说完,见王伴伴点点脑袋,给他松了床帏都走了,许多福才反应过来,林贤是林正的大哥?
谁家俩兄弟都卖到宫里做太监啊。
许多福临睡前还想着明日问问王伴伴此事。
第二天天不亮,许多福被从被窝挖出来,之后穿衣洗漱套了衮冕,照旧是干嚼了一个炸鸡汉堡,略略能精神些。
“出发吧。”许多福坐在轿子上,想起来昨晚睡前的好奇心,问了王伴伴。
王圆圆说:“林家俩兄弟是被后娘卖的,先是林正被卖了,林贤大林正两岁,回家找不到弟弟,听闻后自己跑去找牙人自己卖自己。”
“偏不巧,就耽搁错开几日,俩兄弟去处不同,找了半年多林贤才找到弟弟,林正那会也惨,那小子殿下也见过,林贤要稳重许多,林正就听督主和他大哥的话。”
“林贤听督主的。”
许多福点点头,心想东厂这些人,包括王伴伴对阿爹都是心服口服,王伴伴和阿爹还能说从巫州结识过来的,而东厂其他太监都能如此,说明阿爹有识人、用人的本事。
于是太子殿下心里默默求:我是阿爹的崽,应该也不差的。
他监国,肯定行!
天还未亮,宣政殿正殿鼓声三响,百官进殿行大礼。许多福坐在太子宝座上,不知道是他提前知道还是真的,今日大殿百官神色肃穆许多。
父皇叫起,之后上早朝,言官都没上前‘开胃菜’。
赵大总管捧着昨日军情折子递到前排。
“读。”宁武帝道。
武将捧着折子刚开始声音若洪钟,之后往下读顿住了,而后脸涨红,大骂了声:“戎夷二族胆大包天!竟敢如此要挟我们大盛——”
“是王家废物。”宁武帝厉声。
众沉又是下跪请圣上息怒。宁武帝:“林首辅,你读,读完。”
林首辅跪地读折子,声音不如武将洪亮,但是满殿寂静,百官一字一句皆听明白了,武将全都气红了脸,文臣则是低头思索。
许多福也才知道,原来两族将黄将军抓了,现如今两族‘求和’,说是求和,其实是要大盛退兵割让边界城池换黄将军。
黄、粱二位将军是七月份父皇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