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把他当大哥哥,误入迷途,严津津才多大怎么能分得清朋友之间喜欢还是恋人之间喜欢呢。
刘戗长这么大个头都没分得清。
严津津才多大啊。
许多福在原地念念有词,最后严府的马车都看不见了,他不知道,此次一别,再见就是几年后的事情,漫漫长路时有后悔,当日为何没给严怀津一个拥抱,这么多年情谊,严怀津红着眼,脸上都写着‘想抱但克制’了。
“主子?”许凌官上前询问主子走不走,主子站了好久了。
许多福回过神,神色复杂,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刚才那事,而是问了个不相关的,“凌官,你多大了?”
“我二十一了。”
“那你就没喜欢的人?”许多福像是才反应过来,许凌官这个年纪在时下都是老大不小了。
但他以前从没有这根弦,每日见许凌官,觉得许凌官还很年轻稚嫩,根本没想过这儿,许凌官叫他主子,又没父母,婚事他该操心的。
许凌官见殿下神色懊恼些,笑了笑,宽解主子说:“其实是我不愿意的,我在外头置办了小院子主子知道的,那边也有些好人家,有媒婆想替我张罗,我都拒了。”
许多福想把刚才严津津表白这事忘掉,不去想,当即投入到许凌官婚事上,很是认真问:“为什么?媒婆说的不好吗?还是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留意。”
“不是不好,是我没喜欢的。”许凌官坦诚,“主子,我以前唱荤戏的,倒不是说我揪着不放,走不过去,您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自轻自贱,我都知道记得,就是多少有些阴影来,而且说句实话,我也怕。”
“怕什么?”
许凌官:“怕生个跟我一样蓝眼珠子的孩子。”
许多福一下子懂了,他有现代思想,觉得混血没什么,许凌官长得又好看,混血崽崽更好看,但是放在时下世俗背景中,许凌官当侍卫,在东厂走动,跟人打交道,怕是吃了不少闲言碎语和轻视鄙夷。
此事,凌官却没跟他说过一言半语,想必自己能解决来。
“凌官。”许多福很是认真说:“你特别好,是个铁骨铮铮不卑不亢的大丈夫。”
许凌官笑了下,是发自肺腑的高兴轻松。
“还是得谢主子,我怕是真的怕,不过说到底也是没遇到喜欢的。”
许多福:“对对,我也不逼你,若是哪一日你遇到喜欢的,想成家了,你尽管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行,谢谢主子了。”许凌官笑的高兴,主子待他真挚又极为尊重他,把他当个人看,“不过主子,今日怎么想到问我婚事了?”
许多福:……别提了。
严津津喜欢他这事实在是难以启齿——主要是严津津太小了!他此时心里特别复杂,五味杂陈、陈年老醋、醋酸四溢……都开始胡言乱语四字接龙了。
“刘戗那什么,有感吧。”许多福慌乱中只能把刘戗遛出来背锅了。
他说的如此含糊,结果没想到许凌官了然的点了点头,还说了句:“难怪了。”
不是,许凌官,你知道些什么?许多福看向许凌官,目光质问,好家伙有瓜不跟我说。
许凌官逗笑了,说:“也不一定,我猜的,说句厚颜的话,我和王将军有时候挺像的,身世方面,我是怕,他是恨,但王将军对刘少爷不一般,很是亲近。”
“那刘戗还和我也亲近呢。”这可不是证据。许多福反驳。
许凌官说:“刘少爷的大腿和主子您紧紧贴着吗?”
许多福:……
只要一想——想不下去!
“他俩还贴着?”许多福震惊八卦脸问。
许凌官颔首。
“什么时候的事?!”
“主子,您要是有心留意了,以前就有,那会水军训练,还有各个方面都是,王将军不爱和人走的太近,打斗时不提,我说的是训练休息时,刘少爷还把腿放在王将军腿中间,王将军也只是皱眉了下然后没管,还有一次,天热从水里上来,刘少爷把头发上的水甩到了王将军领口,王将军一皱眉,刘少爷赔笑抬手就去擦……”
许多福看许凌官目光跟看清汤大老爷一样,这么细节吗。
他还以为他已经目光如炬了,没想到蛛丝马迹往前推这么久远!
凌官,你真了不起。
作者有话说:
多崽殿下: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床上摊了一晚上煎饼
第91章
许多福听凌官说了一路刘戗王元孙的蛛丝马迹,心无旁骛,没心思想别的,但这话题总会结束,回到宫里时日还早,今日也没什么事找他。
东宫班底忙宣传土改令的活,已经好几个月了。下午胡太傅会来给他上课,现在吃午饭还早,只剩下许多福一个闲人,他往软榻上一躺,脑子静下来,都不用闭眼睛,脑海里自动播放刚才送别时的场景。
许多福,我喜欢你。
你别把我当小孩子。
就这两句来回循环。许多福扯过旁边的圆柱抱枕抱着,给了一拳,嘀嘀咕咕:“严津津真是翅膀硬了,这小子,才多大就说这种话。”
严津津马上十三岁了。
许多福以前一直把严津津当小屁孩看,毕竟整个班里就严津津最小,他十岁时,严津津才六岁,六岁诶,小学一年级,个头小萝卜一点点。
这几年,他个头蹿了蹿,严津津还是小小一点,没怎么长个头,模样秀美,举止得宜,跟手办娃娃似得,一团小孩子气偶尔又很稳重,反正很对他胃口——他们俩真的能玩到一起。
许多福把严津津当小弟、弟弟、小同桌、好朋友、好伙伴、小老师,因为严津津很聪明,说话言之有物,有时候许多福还很听严津津的劝,整个崇明大殿,乃至太极宫,唯有严津津、刘戗是把他当许多福,而不是太子殿下的,不过刘戗和严津津还不一样,严津津有点像他私人的玩伴,二人同吃同睡一起洗澡毫无戒备,更为亲密——
直到今日。
许多福没想到严津津会对他有这等心思。
严津津才多大啊……他又不可思议的惊叹了遍。
王圆圆见殿下回来就不让人近身伺候,往软榻去了,还想殿下肯定是不高兴,毕竟严少爷走了,以后真没人陪殿下玩了,此时进来关心,见殿下嘴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听清了后,说:“殿下莫不是忘了,严少爷十二岁,明日就十三了。”
许多福先是吓了一跳,看是王伴伴又装模作样镇定回去,嘴里重复了遍十二岁——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殿下怎么了?可是老奴说错了什么?”王圆圆被吓了一跳。
许多福又给躺下,表情极为不自然扯谎,“没、没有,他十二岁了,哈哈,还挺快的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他想到父皇之前说,他十二岁就喜欢阿爹的事,许多福那会还有些不信,心想父皇一个小学生喜欢他阿爹一个初中生,父皇也太夸大臭屁了。
现在……严津津,你真是幸好跑回老家了,不然我得揍你屁股。
喜欢谁不好,竟然喜欢你大哥我,到底喜欢我什么呢?喜欢他不学无术吗?还是喜欢他长相英俊。
许多福想着想着又有点跑神,主要是此时的许多福对严怀津喜欢他这一事情,五分惊奇三分不可思议两分有点没当真,毕竟严津津太小了。
他还臭屁了会,将此事归于严怀津年幼没见过比他更‘优秀’的人,青春期荷尔蒙发作,身边只有个他,所以错觉吧。
傍晚时,许多福叫王伴伴跟阿爹说,他今日不过去吃饭了。其实他怕自己说漏嘴,露出马脚来——严怀津喜欢他,不好叫俩爹知道,因为、怪、不、好、意思的!
他这么大了,严怀津那么小,俩男孩,还喜欢他——许多福对于自身‘八卦’还是很羞涩的,他也想保护未成年严津津小同学,以免这个‘错觉喜欢’,等长大了没有了,现在闹得人尽皆知,严津津面子挂不住。
他多么善解人意啊。许多福赞美自己。
王圆圆听了跑腿传话去了。
许小满见王圆圆亲自来了,仲珵这会没回来,于是俩人又懒洋洋的找墙角往哪儿一扎——东厂探子的本事,因为要低调不引人注意,随时往人群里没骨头靠墙站着。
在紫宸宫,王圆圆不敢放肆,即便圣上人没在,王圆圆也不习惯坐着跟他聊天说话。许小满都知道,所以带着王圆圆往紫宸宫后头去了,俩人躲在墙角聊天。
别说,许小满许久没这么干,骨子里很是放松随意,双手抄着袖筒,靠在墙角,垂眉耷眼的,哪怕一身华贵衣服,现在也很低调,比王圆圆进入状态还快,王圆圆一看就是多年总管,有点排面气势了。
“你要是搁我东厂,得再磨,谁不知道你是大总管似得。”许小满点评。
王圆圆:……
“我去东厂干嘛,我大总管做得好好的。”
两人先废话开头。
“小严今个走了,多多是不是怪难受的?”许小满奔正题。
王圆圆:“可不是嘛,多多回来不让人伺候,自己在暖阁待了一晌午,翻来覆去的折腾,念叨严少爷明日十三岁,唉,连生日都没过,多多难受这个吧,严少爷回去也太早了,也不急着这一两天。”
“话不能这么说,老家来了信,母亲病重,小严总不能还高高兴兴在这儿过个生日再回去,像什么话了。”许小满替小严说话,小严是个好孩子,不能因为多多难受,就拘着小严不许回。
这就不是做朋友了。
“多多把小严当好朋友的,咱们不能乱来。”
王圆圆:……
“都送回去了,我也没绑着严少爷——自然了要是多多开了口,那肯定要绑。”
许小满无语,叫王圆圆赶紧闭嘴,“你就惯多多吧。”
两人聊了会孩子,丝毫不知道仲珵在不远处听了会墙角,也不是宁武帝故意的——好吧是故意的,宁武帝听到皇后说惯多多,心想你们二人彼此彼此。
没一会各自散了。
许小满溜溜达达往回走,半路遇到了媳妇儿,“你刚找我去了?”
“嗯,看你和王圆圆说什么。”仲珵把听墙角说的坦荡。
许小满握着媳妇手笑了下,“王圆圆可怕你了。”
“那是他活该,别以为以前在巫州,他撺掇你跟他跑,说什么‘凭你们俩本事做个小富闲人’,他有个什么本事,还不是一张嘴吃你的喝你的。”仲珵都记着。
许小满:……生硬岔开话题,别给王圆圆找事了,说:“今个咱们去东宫吃晚饭吧。”
“你就惯多多吧。”仲珵说道。
许小满:好熟的话,哦,他刚才说了一遍。
俩爹嘴上这么说惯孩子,腿是很老实往东宫去了。
许多福本来害怕小秘密被看穿——他真的在俩爹跟前憋不住话,结果王伴伴回来没多久,俩爹来了。许多福:……
完蛋了完蛋了,但真不能让俩爹知晓,小同桌还小呢。
于是这天晚上,许多福表演老实巴交勤勤恳恳吃饭,落在俩爹眼里就是伤到了,话都不多了,都有些心疼唏嘘,仲珵说:“御医不是过去了么,等他娘病好了,严怀津就回来了。”
“不然朕再给崇明大殿招些小的小孩?”
别看许多福长这么大,他是看明白了,许多福满脑子吃喝玩乐,心智就跟严怀津岁数差不多,还要玩伴。
许多福一听就炸毛,说:“我不要,我小同桌可不是谁都能取而代之的,我答应他了——”
“答应他什么?”许小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