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程商还在心底骂过自己，定力不稳，克制力不强，怎么能随便把人认成是程越。
那可是他的程越啊。
可随着他离笼子越来越近，他的心跳开始加速，浑身的血液在沸腾，当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时，他几乎手指都在打颤。
是他的程越。
他终于在时隔二十年，找到了他的主人。
但显然这些事，程商并不打算对程越说。
他淡淡的，“谁让你笨，随便就让人骗了。”
不等少年瞪圆眼睛要再争辩两句，男人先轻轻拍了拍他，“行了，再不睡天亮了，闭眼睡觉。”
好吧。
主人很听猫的话。
乖乖窝在猫的怀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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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荒废了一天，程越第二天还是要回到学校去。
他的生活轨迹很简单，基本上除了家就是学校，自从程商对他说外面乱，让他少走动后，他几乎也没怎么去逛过街。
但单单从校园里，也能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来上课的学生越来越少了。
一开始，教室可以坐满，但后来，空的位置越来越多，前些日子还有一半人，现在只剩下了不到四分之一。
程越走进教室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皱了一下眉，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找了个位置坐好，开始从包里往外拿东西。
小背包里很鼓，但书本只占了很小的空间。
其余的是一整盒被剥好的坚果，一盒被切好的瓜果，还有剥好的橘子，连上面白色的丝络都摘干净了，一瓶草莓牛奶，两袋小面包。
程商给他布置的任务是要都吃完，晚上回去要检查。
男人了解程越的性子，不会做出浪费的事情，最开始几次，程越还会剩许多。
男人就打着“惩罚”的名头，晚上折腾了程越几次，很羞人，不过效果显著，几次下来程越就不敢了，东西会吃的很干净。
照例，在吃东西之前，程越对着桌子上的东西拍了一张照片给男人。
程越的信息大概有特殊提示音。
男人总会在第一时间回复他。
【乖宝，下午没课了我来接你。】
但程越通常不会回复男人。
他慢吞吞的收了手机，一边听老师讲课，一边在草莓牛奶的瓶子上扎好吸管。
忽然间，少年耳朵动了一下。
后座的两个学生在聊天。
“你看见了吗？网上那个画家。”
“Y？”
程越脊背挺的更直一些。
Y是他随便起的名字。
“他画的真好，风格写实。”
程越弯了一下唇角。
“不过……”
话锋一转，那个学生压低声音，“他这样会不会被警察署盯上？最近这么敏感。”
“不过警察署应该也没时间管他吧，最近网上发布了那么多消息，有够警察署忙的。”
“是，这些日子太乱了，我家里人都不想我来上课了。”
程越嘴角的笑意渐渐平下去。
最近网络上的反响太好了，程商也表现的也很平静，这几乎快要让程越忘了他们在做多么危险的事。
他小声叹气，又开始有些杞人忧天般。
程商会有事吗？
程商千万不要有事。
下午男人来接他的时候，一眼便看出了程越脸上的低落。
他没急着问，先随意说了几件寻常的事。
“东西吃光了吗？”
程越一顿，有些心虚。
今天心情不好，东西只吃了一点。
不等他说话，男人已经接过包查看，语气淡淡，“剩了这么多。”
程越眨眨眼，想让自己看起来很乖很可怜。
男人捏了一下他的脸，状似随口问，“今天心情不好？怎么了？”
话题跳跃的太快，以致于程越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
他茫然的“啊？”了一下。
“老实交代。”程商说，“今天可以不罚你。”
很公平的交易。
程越犹豫了一下，小声把今天听到的话说了。
男人轻笑了一声，“我当是什么事呢，怎么听了两句话就害怕了，这有什么，掀起的风浪越大对我们越有利，这不是一早就决定好的吗？”
程越蔫蔫的不开口。
程商哄着他，“能不能对你的猫自信一点。”
少年咬了一下唇，点点头。
他把手里的盒子打开，想继续吃掉东西，却被男人拦了一下，“不想吃别吃了，回去给你做新的。”
程越讨好的笑了一下，往男人身上贴。
“程商，你真好。”
男人笑了，“不让你吃东西就是好了？你瞅瞅你自己瘦成什么样了。”
程商几次抱着少年，都觉得少年的体重让他心慌。
太轻了，轻的像羽毛。
他叹气，“能不能再胖一些。”
程越只当没听见。
两天没回来，【消消】显得更热情了，像小狗似的围在少年腿边打转。
男人换了衣服就要去给他做饭。
程越忽然叫住他，“程商，还有几天新年啊？”
他不太会算现在的公历。
“三天。”程商笑了一下，“到时候我们在家包饺子。”
他没说，其实现在已经没有人过新年了。
但程越可以例外。
他在程商这里，事事可以例外。
程越点点头说好。
但等程商转身进厨房后，他又谋划起另一件事来。
他想了想，冲着【消消】招了招手，一人一机器人，回了卧室关起房门，不知道在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毕竟【消消】很有文化。
什么事都能教给程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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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明显感觉到这几天程越有些不对劲。
时常发呆，被男人叫住的时候会像吓了一跳似的，然后盯着程商看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会变得通红通红。
程商觉得他这幅样子很可爱，故意逗他，“发什么呆呢？想什么脸红成这样？”
男人本来是随口说的，结果少年的脸越来越红，眼看着就像要滴出血。
他猛的站起来，也不理程商，埋着头往楼上走。
新年学校也是不放假的，但是程越第一次翘课了。
程商在身后问他，“不过来一起包饺子吗？”
程越没理他。
一口气跑回到房间里，程越把自己扔到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
太热了，整个人都在发烫，呼出去的气也是滚烫的。
程越几乎觉得自己整个人快烧着了。
真的行吗？
他想起从【消消】那里学来的“知识”，无论是图画版还是文字版，都让他几乎要晕过去。
这才知道平时程商对他做的那些简直不值一提。
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