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英看着让奶娘抱着孩子远些,她欣慰,堂堂魏王没有任何需要作秀的动机,肯这样做就无须她担忧两人身份的问题。
花念现在也弯不了腰,他悄悄踹了魏宿的手,穿就穿,不要趁机捏他脚心。
魏宿眼里闪着笑意,给人穿好鞋,一只手搂着花念一只手牵着花念的手下床,随后带着人慢慢在屋内走着。
“疼吗?”
花念:“还行。”
不可能不疼,只是还能忍受。
魏宿又放慢了脚步。
花念其实自己可以走,他又不晕他只是疼,但是魏宿不放手他娘还在,只能忍着任由魏宿半抱着他。
勉强在屋内走了一圈,魏宿立即让花念去躺着。
花念不想躺,起来坐着和柳茹英说话。
聊了聊柳城的情况。
花念想起什么问:“娘,柳翊呢?”
柳茹英一怔,柳翊?
对啊,柳翊那孩子怎么没来看念儿,依照柳翊的性格不该啊。
花念眉心一跳:“常玉。”
常玉进来。
花念立刻道:“去柳宅看看柳翊。”
常玉:“明白。”
常玉去了,花念总觉得哪里不对,柳翊这几日没在他面前转悠让他有些不放心,这孩子又犟又轴。
魏宿安慰人:“不会有事的,他精着呢。”
昨天在房外那种情况还能一眼看透他和花念的关系,这么忙也能去换身衣裳过来抱孩子刺激他,他知道柳翊这人是有脑子的。
花念点头。
希望如此。
柳茹英也劝道:“别担心,柳翊身边有暗卫跟着的。”
柳家的暗卫哪怕是出事也不可能无声无息,总有消息能传回来,更何况柳翊的性子稳重,以前天天在书院读书,哪里会惹什么人。
或许是几人说话声太大了。
花晏清哭了。
哭得很大声。
魏宿连忙去看,奶娘看了眼道:“估计是尿了,换换就好。”
魏宿在一旁看着,学着,然后伸手接过帕子给花晏清洗屁股,孩子还小,也总不能天天都是奶娘带,他也学着点或许哪天用得到呢。
花晏清张牙舞爪的,一点看不出早产儿的样子。
魏宿稀罕道:“天生学武的料子。”
花念淡淡出声:“魏宿。”
魏宿立刻改口:“读书的料子,是读书的料子。”
花念轻笑:“我希望他二者都学。”
魏宿再去看小安乐,乖乖躺着,醒了也一声不吭,他都不用掐指算都知道,安乐性格会比较软,得让她学武。
“安乐太乖了,学武不容易被欺负。”
柳茹英忍不住插话:“这孩子都还不会说话,你们俩别给他们要求太多。”
魏宿抬头:“娘说得对,三岁前他们俩该玩就玩,三岁再启蒙好了。”
不过这事他说了不算,得看花大人如何想。
他去看花念。
花念则是被魏宿那声娘弄怔了,显然柳茹英也愣了。
魏王叫她娘?
柳茹英纠结看着魏宿。
魏宿似没事人一样问:“娘,你怎么这样看我。”
娘这个字眼,这是他头次喊。
他母后去世时他也不过两岁,宫人都教他喊母后,刚学会喊这个称呼他就没有母后了。
花念压下心里密密麻麻的心疼。
他笑起来揶揄道:“娘,你该给改口费了。”
柳茹英眨眼,再眨眼。
“哦,哦,对,改口费。”
她身上也没红封啊,手上的镯子不合适,头上的珠钗更不合适,思来想去,身上竟没一件合适送给魏宿的东西。
想了想,她一拍手拿出另一边花念平时会佩戴的玉佩。
“就这个吧,念儿那里我再给他补。”
这个玉佩是当初魏宿还给花念的那一块,他拿着玉佩止不住笑意道:“缘分。”
当初花念将玉佩藏在山洞等着自己人发现好寻到自己踪迹,东西被他拿了他又还了回去,还回去那天花念似乎就在和柳茹英讨论孩子。
如今兜兜转转,这块玉佩又到了他身上,皇城王府内还有一块碎了他命人修补后照着样子重新雕琢的玉佩,一会儿就让人将那块玉佩取来。
一块佩戴在花念身上,一块佩戴在他身上。
从不佩戴玉佩的魏宿美滋滋将这块戴上。
“谢谢娘。”
柳茹英慢慢笑起来。
“好,好,都是好孩子。”
花念眉眼动了动,慢慢勾起唇角。
两个孩子该喂奶了,柳茹英带着奶娘下去。
魏宿立刻到花念面前彰显自己的玉佩。
“花大人,你娘同意我这个儿媳了。”
花念无奈问:“就这么想要个名分啊?”
魏宿挑眉:“做梦都想。”
花念有些困了,血气不足就是困得快,他靠着枕头:“魏宿,跟我在一起你就不能有名分,你身份注定了我不能将你困在花夫人这个位置上,我也不可能去当你的王妃你懂吗?”
魏宿知道这是花念的真实想法。
他也知道自己身份是个麻烦事情,他轻轻抱着花念思索,如果他们两人成亲,那花念在朝堂之中定会失去自己的威信,部分人嘴上不说心里会觉得花念既然找了皇室的人就该待在后宅,他的花大人不该是这样的。
而且本朝从未有两个男人的成婚的先例,他不介意开创先例,可这样花念要和他一起受那些人闲言碎语。
他能管住那些人怎么说却不能管住怎么想,两人死后青史野史他都不希望花念被污上一笔。
所以他从始至终求的都是花夫人的位置。
他想想,该怎么合理嫁进去。
昨日柳茂的话又从脑子深处响起。
“两个男人会让念儿遭受污言秽语,念儿以前行君子事,最重名声。”
他昨日和柳茂谈的条件里就有花念的名声,而十九岁的花念已经因为他丢了一次名声。
侧后腰上的红梅印迹是花念这么多年都洗不掉的屈辱。
魏宿憋了好一会儿,抱着人有些闷。
“那我不要了。”
花念已经快要睡着了。
闻言轻声道:“什么?”
魏宿:“我不要名分了。”
他只要他的花大人光风霁月站在台上。
花念慢慢睁开眼睛。
垂眸望着魏宿的后脑勺,对方浓密的发丝有一缕缠上了他的。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靠着魏宿的头:“你给我的海棠簪子打好了吗?”
魏宿闷闷地说:“打好了,忘在皇城了。”
花念伸手摸着魏宿的头,轻笑道:“让人去把那根簪子取来。”
魏宿自然无有不从:“好。”
那簪子本就是给花念的。
花念瞧着窗外,柳城比皇城热,明年三月海棠花又要开了。
“魏宿,两个男人终究为世俗所不容。”
魏宿咬牙。
那是那些人思想顽固,若不是在意花念名声,那样的人他保证一个个安静如鸡,随即他又蔫了,可他在有心人那里会成为攻击花念的刀。
花念声音轻柔,他道:“等两三个月后,海棠花开了,我只能在柳城,在这里和你成亲,给你一个只有我的家人能来的宴席。”
魏宿眉眼瞬间舒展,他抬头急促问:“花大人此言当真。”
神色间皆是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