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么的。
假如她第一句说自己是鹤若妍的话,萧诼未必能把整句话听完整。
萧诼噌得一声,从躺椅间滚落下地,发出并不怎么帅气的闷哼,随即声色厉荏道,“你把话说清楚一点!”
鹤若妍道,“是这样的......”
其实她一直有报复沈妙妙的盘算,所以专门找了个私家侦探跟踪沈妙妙,结果她才刚跟人家谈妥条件,下午就立刻传来消息,说沈妙妙跟着老男人一起上春山,一整天了都没下来,八成是在春山上过夜了。
这条信息值三万块。
就刚才,侦探发现同款老男人到京大校园接沈妙妙,虽然无法合理解释老男人为什么能跟沈妙妙下山,但是目测俩人关系不一般。
主要是,老男人看起来很有钱。
这条消息值五万元。
最后一条值钱消息,俩人现在正在私人医院,要是去逮的话,最是适当时机。
鹤若妍虽然不差钱,但是十万块值三条信息,也确实太多了。
不过没关系,她可是给心上人一口气花掉十万元的女人,只要能搞臭这俩人的关系,也算物有所值。
萧诼听了大概,起初是完全不相信的,毕竟他是沈妙妙的男朋友,最知道沈妙妙的为人。
妙妙并非一个只认钱的世俗女孩。
萧诼道,“在哪一家医院?”
鹤爵用轮椅将沈妙妙推进了自家开得私人医院,提防医院里的人都认识他,事后给鹤三少爷打电话通风报信,所以这次出行并未带私人保镖。
亦朝看见他的人,威慑力十足地警告道,“都闭嘴。”
沈妙妙鼓着脸说,“只不过缝了三针而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要截肢了呢。”
鹤爵笑而不反驳,将人推去医疗室,淡淡交代着,“检查一下伤口的恢复情况,再给小姑娘重新包扎一下。”
随后,走去医院的管理楼层找院长。
整间医院简直乱套了,纷纷传递着八卦信息,说爵爷这几个月内,第二次带人来做检查。
上次是个超级漂亮的男人,这次是个特别漂亮的小女孩,不是人人都传说爵爷是全京城的一枝玉树兰花,高洁得仿佛不像是人间正常的男人,而是吃斋念佛心无俗物的豪门佛子吗?
怎么男的女的都玩啊?
还不分岁数!
院长早就听闻爵爷来了,慌张地出门迎接他,不过鹤爵是有急事过来咨询,不希望太浪费时间。
进了办公室开门见山,“院长你是老外科圣手了,我也不多逗留,只问你一个问题。”
“肚子里长肿瘤的人,会有哪些情况?假如肿瘤切除后,会不会还有复发的风险?”
“会是癌症吗?”
最后一句话问完,鹤爵居然双手的掌心开始出汗,他一向从容不迫,心狠手辣,会担心到发慌的地步,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院长一听原来是询问病情的,但又不好问是谁的身体不适,给鹤爵举了二十几种腹部肿瘤情况。
但是说的肿瘤情况,鹤爵冥冥中感觉位置都不是很贴切,用自己的小腹部打了个比方,“是在这个位置,应该属于什么类型的肿瘤?”
小腹部吗?
院长详细问了一下,“刀口大概有多长呢?”
鹤爵比划了长短,“时间大概很长了,创口像是旧伤,不是新生的样子。”
好像。
鹤爵一直由后面进入,确实没有正经地观察过那条陈年旧伤,只是第一次听说沈望跟女人生了孩子,气得惩罚了小望望好几次,依稀见过沈望这条疤痕附近,有淡淡的西瓜纹路,但是因为皮肤白皙,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晰。
院长说,“只有一种可能,是做了剖腹产手术。”
鹤爵:“......对方是成年男性。”
院长:“......”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还是鹤爵先找到话题的突破口,“你这边能否亲自带队,到我家里去给对方做个全面体检。”
“我有些担心。”
不。
“我特别担心,他曾经做过肿瘤手术,万一会有复发的情况,而且我之前查阅过百度,说复发的概率还特别的高。”
以前他不知道望崽的生活是怎样的......
其实,他知道的,只是他不愿看,不愿想,觉得自己遭受了又一次的背叛,恨不能杀掉令他牵肠挂肚的人。
现在,好不容易望崽主动回来了。
€€€€我连他跟人生的女儿都没有嫌弃,我只是不能再一次承受失去而已。
院长当即承诺,过两天便会亲自去鹤公馆一趟。
鹤爵返回到医疗室,沈妙妙早已经换完药,站在原地不停地点动脚尖,仿佛快要等不住,自己先走了。
她看见鹤爵来了,又赶紧站好姿势,仿佛不是那个等到急不可耐的人,变脸确实比翻书还快。
这不是跟沈望属于一种类型吗?
鹤爵问,“怎么不坐轮椅?你这样难道不疼吗?”
沈妙妙还没有说出任何,之见从医院走廊风风火火闯过来两个人影。
男的气急败坏,女的拼命拉住他,完全没有一丝能抵抗的余力。
鹤若妍喊着,“诼哥,诼哥哥,这是我爸爸开得医院,你要是乱砸的话,我爸爸要杀掉我了啦!”
萧诼完全忽略她的恳求,一双如同鹰隼般的眼睛四处扫射,最终看见了微微流露出惊讶的沈妙妙。
和背对着他站立的西装老男人。
萧诼对鹤爵并不熟悉,不过是一个有钱有权的雇主而已,可是鹤若妍不一样,当她发现对方是谁时,惊得花容失色,方寸大乱,只会喊,“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鹤爵有所反应,回身避开萧诼砸过来的拳头,反手抽了怒火冲天的男人一巴掌。
直接把萧诼的滔天怒火扇掉了一半,傻愣愣地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面颊侧浮出一个明显的红巴掌印子。
沈妙妙:“萧诼?”
鹤爵:“萧诼。”
沈妙妙:“鹤若妍???”
鹤爵:“鹤若妍......”
鹤若妍最先绷不住,捂住脸哇哇哭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以为......那个......小叔叔你不要告我爸爸!!”
萧诼在原地呆愣的时间最长,既觉得怒火尚在胸腔内苟延残喘,又觉得这是一场很难收尾的乌龙闹剧,除了该死的鹤若妍临阵脱逃,倒是也给了自己一点渺茫的机会。
萧诼走过去一把抱住沈妙妙,委屈得像一只大狗狗,眼眶泛红,眼尾扫着难以描摹的委屈,言道,“老婆,你受伤了,我真的快要吓死了。”
沈妙妙:“......”
鹤爵:“......”
鹤爵来时载着沈妙妙,走的时候载着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鹤若妍。
鹤若妍不停地抠指甲盖,咬指甲盖,还捋头发,完全是闯了弥天大祸般不知所措。
“出国吧。”鹤爵丢下三个字。
鹤若妍吓得魂飞魄散道,“小叔叔,人家真的不是故意跟诼哥串通好的呀!谁知道诼哥的火气那么大,还以为你是让沈妙妙受伤的罪魁祸首!”
“你觉得我信吗?”鹤爵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子。
“我已经决定了,你后天就出国,没有我的同意,不准回来。”
抛下残酷的命令,便不再理睬侄女的低声哭诉。
鹤爵想起沈望给他写的未来能帮助到萧诼的后宫名单。
唯独没有京城名媛。
像鹤若妍这样没脑子的,一旦被男主迷住,绝对会六亲不认地倒戈。
干脆早点丢到国外去吧。
.
萧诼搀扶住沈妙妙,两人慢慢地往京大校门走,其实萧诼挺想公主抱沈妙妙走的,结果被狠狠拒绝。
沈妙妙突然停住脚步,问他,“你闻到什么好闻的味道了吗?”
萧诼摇头,又忽然恍然大悟说,“你最爱吃的手打虾丸。”
说完,萧诼先将沈妙妙护送到一旁专门提供给行人坐的长椅,自己快速去校门外的小吃车前,买了一碗微辣的手打虾滑粉丝,外加两根雪糕。
沈妙妙耐心等他回来,打开包装,拆开叉子外的塑料,双手平稳地端给沈妙妙。
沈妙妙则没有接过餐盒,而是抓起雪糕,小心翼翼地摁在萧诼微红的半张脸上。
“很疼吧?”
鹤爵的巴掌像砂锅一样大,扣在萧诼的脸上仿佛烙铁似的,差点打掉了男主一半的脑浆。
萧诼摇头,“妙妙,我不疼,其实那个老男人这巴掌打得我很舒坦,同时也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我根本离不开你......”
沈妙妙直接将他要继续讲下去的话制止,言道,“萧诼,不说其他的,你是听了鹤若妍的怂恿,跑来捉.奸的吧?”
(⊙o⊙)…
萧诼心虚地摇头,“不可能,那绝不可能。”
前男友的嘴都很硬。
沈妙妙道,“其实是也无所谓,因为我们已经分手了,等你习惯了没有我的生活之后,管的就不会这么宽了。”
不~
萧诼的眼眶瞬时红起来,比挨了鹤爵一巴掌还委屈。
“我根本没有同意分手!”前男友完全翻过不了这道坎,“那天我只是说,我懂了,但绝对没有同意分手的意思,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那离婚还有三十天的冷静期,分手怎么可能在一瞬间就决定得清清楚楚。”
“人是感情动物,不是机器。”
沈妙妙摇摇头,手里的雪糕捏得微紧,塑料包装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