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备用治疗室。”
备用治疗室!!!
鹤爵冲晕头晃脑的张院长道,“备用治疗室在哪里!快告诉我!!”
他现在气昏了,看见谁都极其不顺眼,恨不能杀掉泄愤。
此时此刻,私人保镖队长也过来告诉他一件很不妙的消息€€€€这家医院的监控系统全部停用,也就是说,根本看不出来沈望从哪个门被偷运走的。
鹤爵顾不得监控的事情,捂住听筒,对保镖队长说了一句,“手镯。”
沈望的手镯安装十分精密的定位系统,可以很快地找到对方,不过需要再去鹤公馆将系统更新一下。
保镖队长瞬间明白,转身去办。
但是,那手镯的事情不能轻易被柏庭修知道,万一对方发现,沈望的手就难保了。
鹤爵可以拖延时间,帮沈望争取机会。
赵管家则跟着鹤爵,在医院医生的带领下,先去备用医疗室稳住对方。
备用医疗室处于医院的负楼层,常年不见光的地方,阴森森地骇人。
鹤爵走在刺骨般的森冷环境中,焦躁反倒沉浸下来,只听间皮鞋狠狠踩踏地面的声音在回想盘旋。
柏庭修道,“你老婆醒了,要不要说两句?”
鹤爵连忙喊着,“沈望!!沈望!!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望吸入的迷药量不多,只是醒来时头特别疼,伴随着强烈的呕吐感。
他微微一睁眼,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躺在手术台间,而是躺在一块破草席上,四周的土坯房子歪歪斜斜,破洞蔓延,地面若是稍微晃动一下,大抵上是要坍塌了。
在他的旁边蹲着熟悉的柏庭修,不过他今天没穿白袍,而是一身轻便装扮。
“这是......哪里?”
柏庭修抽回手机,对里面的鹤爵道,“已经听得很清楚了吧?”
“现在,请打开你面前正对的那扇门。”
“你的老朋友,正在里面等着的到来呢!”
鹤爵确信他没有在自己身上安装任何监控设备,一脚踢开备用治疗室的大门。
屋子里俨然属于不经常使用的,这种房间的设置一般用来处理医疗应急。
屋子最中央摆放着一张病床,而上面平展地躺着一具骷髅人。
说是骷髅人,但还有活气,从一旁的生命检测仪和呼吸机能判断出,这具皮包骨的骷髅,勉强还能维持着呼吸的本能。
可是至于是不是还算作生命意义上的活着,恐怕像鹤爵这类不懂医学的人,是无法鉴定的。
柏庭修道,“在他旁边有一个摄像头,现在请打开。”
鹤爵谨慎地靠近病床,用手指点开摄像头的刹那时,也意味着他近距离看清了骷髅的真面孔。
即使对方浑身发散出即将腐烂的恶臭,皮肤组织绵软塌陷,紧紧包裹着孱弱的骨架。
鹤爵依旧准确地认出来了,病床间的人的真面目。
“白寒书?”
第63章 一切平安
各种生命检测仪显示的数值均呈现在最低水平状态, 白寒书确实如同一具活死人般无声无息。
应该属于脑死亡状态下,被各种高级仪器的加固下,维持一定的心脏跃动。
鹤爵的警觉性极高,几乎是在一个瞬间便猜透对方在耍什么把戏, 禁不住冷嗤道, “你想让我杀了他?”
是不是有点太会安排时机了?
柏庭修双手小幅度鼓掌着, “没错没错,跟聪明人打交道, 真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鹤爵朝备用医疗室的门口扫了一眼, 刚才在他打开摄像头之前, 跟在身后的赵管家, 极有默契地将私人医院前来领路的医生拦住,两人沉默地躲在了门口。
赵管家在柏庭修的视野盲区打开手机视频, 摄像头对准鹤爵的背影。
鹤爵看到赵管家的小动作之后, 才稍微换了种调侃的冰冷语气。
“柏医生, 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我以为医生都是天生职业道德感极高的圣徒,没想到你居然会怂恿我,做这种恐怖的事情。”
鹤爵沉稳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猜, 你跟白寒书应该不是恋人。”
“但是, 你恨着白寒书, 你宁可用机器吊住他的命,也不愿意亲手拔掉氧气管。”
“我猜, 你跟白寒书之间,还有另外一层不可告人的关系。”
白€€€€柏。
柏€€€€白。
鹤爵道, “我跟白家做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时,已经从各个方面把白家的底细查清楚, 后来白家选择了破产,除去死的死,伤的伤,逃到国外的基本上只是一些不成气候的虾兵蟹将,掀不起什么巨浪,能像柏医生这样有才华的,根本等于零。”
“唯今看来,你只能是一种身份。”
鹤爵虽是隔着屏幕,屏幕之外又是不知距离的迢迢之地,纵便如此,也极难抵挡他瞳孔之下的阴沉质感。
“你是白家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假若你跟白寒书不是同父异母的关系,便有可能是白家老爷子的遗腹子,是白寒书见不得光的小叔叔。”
“爵爷不亏是爵爷,”柏庭修这次没有鼓掌,反倒目光沉郁,从骨子里生出一种几乎恼羞成怒的恨意。
“我是白寒书同父异母的哥哥。”
不,“应该说我是白家丢在外面的野狗,没有身份,更没有地位,哪怕母亲得癌症死掉,也只能被白家驱赶在外的狗杂种。”
鹤爵此刻终于捋清楚一些事情。
例如,柏庭修为什么不能亲手弄死白寒书。
绝对不是因为,他还想继续做医生。
医生有明确条例要求,不能随便拔掉病患的氧气管,这属于犯罪行为。
柏庭修只是因为憎恨白家,憎恨父亲,憎恨着处于白家千般宠爱的白寒书!!
但他不能脏手,他还要痛快。
€€€€所以他要脏了我的手,来让他狠狠地痛快!
鹤爵转为不紧不慢的姿势,挪了一下身体道,“可柏医生这样算计我,实属不厚道吧?难道我就可以游走在法律之外了?”
柏庭修道,“鹤爵,你不要伪装善良,你骨子里有多么阴狠,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数?”
“白家是怎么被毁的?白寒书又是怎么被你逼得?他从悬崖跳海的时候,你分明也知道,可你有选择放过他了吗?”
鹤爵默默听了一遍,“商业间的逐鹿中原有自己的存亡法则,每天有无数的企业注册,也会有无数的企业宣告破产,我一直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商人,连法律都没有判定我是有罪的,你现在这样逼迫我,难道不属于教唆罪?”
柏庭修看了一眼手表,觉得鹤爵似乎是在拖延时间,不像是正常在进行对话的范畴,言道,“我现在手里可是有筹码的,你难道还分不清楚,赌桌上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庄家?”
视频可以作为证据之一,但也有十分严苛的条件制约,单纯依靠两人刚才那种藏着掖着的谈话方式,估计也难有什么法律效益。
鹤爵也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距离私人保镖队长离开也有一段时间,假如沈望的定位被更新的话,差不多立刻可以进行定位。
鹤爵起身道,“恕我不能同意,抱歉。”
“呵呵呵。”
柏庭修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而是从视频面前离开片刻。
鹤爵看不见人影,立刻慌乱起来,他能稳定情绪跟柏庭修打马虎眼,全靠多年经历大风大浪形成的应急反射。
可是沈望在对方手里啊!!!
沈望现在并不怎么晕眩了,他冥冥中听到了对话的部分内容,想要支撑着爬起来,而柏庭修冷漠无情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沈望,我不会对你动粗,也不会对你做任何不道德的事情。”
“我们还是早点解决最棘手的问题,你看你肚子这么大,总不好把孩子生产在草席上吧?”
畜生!!畜生!!
柏庭修弯下腰,“但我需要你帮我敲打一下鹤爵,不然他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害怕。”
说着,他从沈望的病号服上扯下一块布料。
沈望立刻尖叫道,“你做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这一声叫喊可不得了,传递到了鹤爵的耳中,俨然变成另外一种感受。
惊悚,窒息,颅脑内升腾起不断地恐惧感仿佛抽干了可以呼吸的氧气,令鹤爵同时爆喝道,“柏庭修!我满足你,你千万不要乱动沈望!不然我事后非要弄死你不可!!!”
柏庭修将布料捏在手里,对着屏幕抖了一下,“快点,爵爷,要做就做。”
鹤爵笔直地靠近白寒书的呼吸机,完全没有一点犹豫,将手指摁在呼吸机的开关上。
他看了一眼白寒书。
半死不活的阴鬼。
彻底去死吧!
“不行!鹤爵!!你敢胡来!!”在柏庭修的背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具蹒跚身影,是沈望,他趁柏庭修以为自己根本起不来的空档,一把搂住柏庭修的脖颈,掐得对方进气比出气多。
柏庭修立刻强烈地挣扎起来,沈望选择从后面偷袭他,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肚子,所以柏庭修对他造成的伤害,主要集中于腰侧和双臂。
沈望忍住疼痛,咬牙喊着,“我可是在大广福杀了十几年的鱼,你这种神经病变态,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他这句话不假,掐住柏庭修的双臂充满力量,沈望心底默念。
我怀里的是一条鱼。
我抱住的是一条鱼而已!
抽出右手,一拳拳砸向怀中人的侧肋,基本次次砸在要害处。
“我叫你再给我乱跳,叫你再给我蹦€€!”
沈望的痛感被一种击打的快感所取代,他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医生叫他准备一个发泄情绪的小玩偶,没事干也可以砸两拳的。
“我叫你威胁鹤爵!我叫你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