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做的，就是赶紧结束这一切，回大都。
楚昭的心里，江宁不是她的家，应该说哪里都不是她的家，比起来，她更喜欢能让她自由生活的大都。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起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楚昭，加油！”
楼上进到周先令办公室的周澜，并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事情。
看到周澜，周先令没有意外，直接道：“进来吧。”
周澜“嗯”了一声，书房很大很亮，办公桌的两边有沙发，她没有客气，就坐了过去。
见此，周先令没说什么，他把眼镜拿掉，揉了揉疲累的脑仁开门见山道：“周氏最近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吧？”
周先令看起来很肯定自己的猜测，应该是有什么把握的。
周澜没有否认，她更担心楼下凌荷娜会不会刁难楚昭。
“你为什么不想继承周氏？”
说完，周先令又补充道：“至少是目前不愿意。”
周澜想了想道：“你想听真话？”
“你说。”
“我说，我对周氏的了解，比你想象的多，你信吗？”
周澜说的是，周氏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周先令微微皱眉，眼神变的有些犀利：“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人，每一个都有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周澜。
十多年前，这件事不是秘密，到如今已经没有人提起来了。
那时还是孩童的周澜，没人告诉她的话，有心自己也会调查出来。
他对大儿子比较失望的是，聪明够了，却太单纯，单纯以为周氏也那么单纯。
还好，他及时处理了一些事情，强行让周氏变的单纯。
但没有两代的努力，想让周氏真的洗白，是不可能的，他很担心，自己不在后，那些黑的东西找过来，儿子无法应对。
连大儿子都没有调查过的事情，周澜为什么会知道，难道是有人挑拨离间，还是别的什么？
“不是别人告诉我的。”
周澜不用问就知道周先令在想什么，对于一个多疑的人来说，她说出这样的话，对方不可能不多想。
她凝眉平淡道：“那些事情，随便调查一下，就能知道的，不是吗？”
“作为一个周家人，对周家的发展史感兴趣很正常。”
“录影带上面的内容，周氏每年都会组织员工去看的，我看过那个，有种周氏的创始人就跟电影里的主角一样，浑身加满了主角光环。”
“我就更好奇了，结果就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当然，那些事情，你们那一辈的人都知道吧，废不了什么功夫。”
周先令笑了，笑的很开心，他笑着摇头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适合接手周氏。”
“我相信，你接受周氏的话，周氏一定会彻底的洗白原本的形象，更上一层楼的。”
“比起你哥哥，你更适合做那个接班人，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周澜反问一句：“可惜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关注过我？”
“可能我要感谢你们的放养，不然我成为不了现在的自己。”
周先令摆摆手道：“小时候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你，能成为我的接班人。”
周澜嗤笑一声，凭什么啊？凭什么这么觉得。
她还没有说些什么，就被周先令打断道：“你先别着急拒绝，明天我带你去一些地方，去过之后，你再说出你的决定。”
周先令不死心，周澜也没说什么，她还是挺好奇周先令会带她去哪的。
是接触周氏核心的秘密吗？那她巴不得呢。
周先令见她沉思，用手敲了敲桌面让她回神道：“楚家的事情，你跟楚昭做的很好，下周一，楚昭的任命就会下来。”
“还有周论道一家出车祸了，周论道伤了两条腿，没个一年半载回不了公司，你应该知道，我在为你铺路吧。”
“你呢，目前不想进入周氏可以，但趁早生个孩子出来，等我退休，亲自教导。”
周先令自信道：“在我的教导下，你的孩子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
周澜实在是不忍心打扰他做梦，她有一个犯罪的爸爸就算了，她的孩子可不能有一个犯罪的妈妈。
她接受了周氏后，真的能保证自己干净吗？就算她能保证，别人会让她干净吗？别的人会相信她是干净的吗？
一连三个没有说出口的问题，代表了她拒绝的态度。
只是，周先令下一秒说出来的话，不得不让她重视起来了。
“楚家的事是一套连环计吧？”
周澜装傻疑问道：“什么？”
楚家埋尸案就是连环计，推到楚家，引起震动，重组江宁的势力，让周家的靠山倒台，再就是周家，一系列的计划，一环扣一环，任何一点出了问题都不行。
周先令跟周家的靠山都自信于，江宁的事情会在江宁解决，才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
周澜没有回答，周先令也没有再问。
但这却给她敲响了警种，现实不是小说，聪明人真的很多。
第44章
周先令的书房里, 两人聊了将近一个小时。
周先令想到了楚家的事情是一个连环计，并没有联想到会是设定这个计划的人会是自己的女儿跟楚昭。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他道：“会象棋吗？”
周澜“嗯”了一声：“会一点。”
她小时候学过下棋, 什么围棋象棋下的都不错。
围棋还差点儿去考段了，但是她更喜欢音乐, 围棋考段是一件非常艰难且需要大量时间的事情, 做了这个，她恐怕就没有时间做别的事情了。
她的兴趣爱好广泛，除了音乐，恐怕什么都不能让她专注起来了。
她就是那种，除了音乐, 什么都知道一点点，什么都不精通。
象棋的话, 她下的一般吧，有一段时间还研究了残局棋谱。
对局一开始，两人都比较谨慎, 周澜年轻的外表下, 就跟个老头子一样, 步步为营，不紧不慢的。
周先令更不用提了，万年的老狐狸, 一开始的对局，两人势均力敌。
但年轻人之所以是年轻人，就是有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周澜主动发出了攻势，很快就逼近了河对岸。
不停的一换一, 让棋盘上的局势更加明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样赢了，你还剩下什么？”周先令开口提醒道。
周澜毫不在意道：“下棋而已，能赢就行。”
周先令把下棋当成商战，权衡利弊，计较过程中的得失。
她呢，始终记得，下棋就是下棋，只要最后的结果是赢的，那她就赢了。
下棋不是现实，现实中，她当然不会采用这样的战术。
周先令的身体一震，随手把棋子仍在棋盘上道：“你走吧。”
“嗯？”
周澜看着棋盘上的残局，这样下去，她有把握在十局内赢棋。
棋盘上的棋子太多，局势就会比较混乱，再加上周先令太谨慎了，防守有余，进攻不够，那她就进攻。
进攻永远比被动挨打更容易赢。
从周先令的棋路上能看出来，他年纪大了，没有了往日的雄心壮志，只想守住如今的周氏，哪怕让出来一点儿利益。
有的时候，越是这样畏手畏脚的，越容易输。
周先令意识到这点，他现在不也变的，宁愿分出利益，都不愿意冒险了嘛。
他前半辈子壮大周氏，后半辈子只想守住自己耗尽心血，不想再经历风险。
可就是太保守了，有的时候反而失去了主动权，被人抓住了机会，全军覆没。
“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
周先令感叹了这么一句，他对周澜真的是越来越满意了。
能让自己的亲生孩子继承家业，他怎么可能还会把自己的东西给别人。
要不是周澜之前表现的实在是拉跨，他也不会想到，要培养别的人继承自己的事业。
周澜看着有些杂乱的棋盘起身笑道：“我觉得不像。”
“我只是具备了，大部分年轻人都拥有的特质，刚好你年轻时这样，所以你才会这么觉得的。”
周先令不介意被怼，他自信道：“你会改变主意的。”
“是吗？”周澜转身走出书房，她倒是想看看明天周先令会带她去哪，这么自信她会改变主意。
出了书房，她立马往楼下去，看见楚昭跟凌荷娜坐在沙发上，两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周澜以为凌荷娜又欺负楚昭了，直接走过去道：“很晚了，我们要回家了。”
说着她就去牵楚昭的手要离开。
楚昭貌似不经意的躲过了她的手自己站起来，不冷不热道：“我走了。”
周澜有些疑惑，平常在周家人的面前，楚昭还是愿意演戏的，这一会儿是怎么了？
难道是凌荷娜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