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用水笔假装王爷的扇子,挑起岑知木的下巴:“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本王的注意,你叫什么名字?”
岑知木说:“不对,王爷不是这样的。”
他想演王爷,同桌却说他这么漂亮,只能演王妃。
眼看两人要因为谁扮演王爷吵起来,岑知木座位旁边的窗户忽然被人敲了两下。
穿着初三校服的虞弦站在外面。
“木木,”他声音低低的,垂眼望着岑知木,“出来一下。”
说真的,每一次,虞弦顶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喊他“木木”,岑知木都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等他长大以后才知道,这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原来叫作“来电”。
同桌看见虞弦在外面,故意堵着路不然岑知木出去,岑知木打了同桌一拳,从桌子底下钻了出去。
因为他和同桌总是在课堂上捣乱,被老师安排到了靠窗第一排的位置,方便老师们监督纪律。
岑知木走出教室,问虞弦有什么事。
虞弦这几年好像偷吃了化肥,个头窜得很快,已经比岑知木高出半个头了。
他看着岑知木,把手伸进口袋里,抓出一大把巧克力。
岑知木抓起校服的下摆,用校服做了个临时口袋,接住虞弦手里的巧克力。
他说:“这也太多了吧,哪儿来的?”
虞弦没说话,放下巧克力之后转身就走。
“切,”岑知木看着他的背影撇嘴,“爱说不说。”
岑知木用校服下摆兜着巧克力,走到教室里分了一圈。
同桌说:“肯定是虞弦的追求者送的。”
岑知木说:“是谁那么没有品味,喜欢那个冰块脸啊。”
“他很受欢迎的,”借给岑知木言情小说的女生在他头顶敲了一下,“不许你说他是冰块脸。”
“我就说,”岑知木朝她吐舌头,“冰块脸冰块脸冰块脸。”
女同桌抄起一旁的课本追着他满教室打。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少男少女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岑知木的同桌用胳膊肘撞他,小声问:“放学要不要去吃麻辣烫?”
岑知木回他:“虞弦吃不了辣的。”
“……”同桌无语:“我约你,又不是约他,他吃不吃辣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有啊,”岑知木懒得走路回家,他说:“我得蹭他的后车座,你要是能想办法把他留住,我就陪你去吃。”
同桌说:“交给我。”
放学后,同桌和岑知木一起在车棚等虞弦出来。
等着等着,亲眼见证了一个八卦。
他们两个亲眼看到有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手里拿着一封情书,塞到了虞弦的自行车车筐里。
同桌挤了岑知木一下。
岑知木挤回来。
两个人你挤我我挤你,最后岑知木的同桌说:“其实,我觉得你比虞弦好看。”
“唔,”岑知木说:“不用你觉得,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好吧。”
岑知木大眼睛长腿白皮肤,是个特别标致的小帅哥。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
过了不知道多久,虞弦背着书包走过来。
同桌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他热情洋溢地迎上去,“虞弦哥,岑知木想吃麻辣烫,你要不要一起去?”
“……”
岑知木在他身后瞪他,心中暗骂:我都说了他不吃辣!
他做好了虞弦会拒绝的准备,没想到虞弦点了点头,说:“可以。”
“诶?”岑知木眨了眨眼,“你不是不能吃辣吗。”
虞弦说:“嗯。”
他去车棚推车子,岑知木小声问同桌:“‘嗯’是什么意思?”
同桌也不知道。
岑知木和同桌要吃加麻加辣的超级麻辣烫,可怜的虞弦只能吃清汤煮菜。
他的麻辣烫不麻也不辣,看起来毫无食欲。
岑知木的同桌看了看他面前清汤寡水的烫菜,“哥,你真的一点儿辣都吃不了啊?”
虞弦点头。
他拿着勺子慢条斯理的喝汤,碗里只有一点粉丝和青菜。
岑知木碗里是满满的小丸子和肉卷,他看着虞弦吃菜,忽然问他:“青菜好吃吗。”
虞弦看了他一眼,夹了一块菜叶放到他碗里。
岑知木兴高采烈地吃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海带结好吃吗?”
虞弦当然给。
他碗里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基本上全都给岑知木了。岑知木的同桌说:“木木,你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小男孩。”
岑知木说:“邹淼,你是一个嘴巴见见的小男孩。”
一个初三的学姐端着一小份麻辣烫走过来,笑眯眯地问:“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邹淼在桌子底下踢了岑知木一脚。
岑知木没有反应。
邹淼加大力度,用力踢了一脚。
岑知木还是没有反应,虞弦倒是低头看了一眼,拍了拍裤子上的脚印。
邹淼这才发现自己踢错了人。
见没有人拒绝,那个学姐坐到了虞弦旁边。
“虞弦,”她拢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浅笑着说:“她们说看到你往这边走,我一开始还不相信。”
虞弦安静地喝汤,没有接话。
岑知木吃了一块紫薯丸子,侧脸鼓鼓的,看着学姐和虞弦。
学姐也注意到了岑知木,她有点感兴趣似的,问岑知木叫什么名字,是几班的。
学姐还想要他的微信号,岑知木遗憾地表示,自己没有手机,只有电话手表。
第05章 我讨厌你
学校的多媒体教室里有一架旧钢琴。
虞弦有时候会去那里练琴。
学校的广播站播放着《森林狂想曲》,虞弦的手指压在琴键上,轻快悠扬的琴声从指尖倾泻而出,与广播中的钢琴声重叠在一起。
阳光透过多媒体教室的拱形窗子穿进室内,洒在琴键上,虞弦垂眸望着琴键,侧脸看上去冷硬,阴沉,像无法被阳光融化的冰川。
伴随着钢琴声,学生们如同潮水一般从教学楼内涌出来。
天气太热,学校取消了下午的课间操,现在课间三十分钟可以自由活动。
恰巧,教学楼外的公告栏换了新的告示。
岑知木兜里揣着一支马克笔,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走到公告栏前面,不出意料,虞弦的照片依旧贴在最高的位置。
他踮起脚,在虞弦的照片上画了一个猪鼻子。
“岑知木!”
几个围在公告栏前面欣赏虞弦美貌的女生生气了,叉着腰骂他:“你怎么这么无聊!”
岑知木收好马克笔笑着跑开,跑着跑着忽然转过头,食指抵在眼睑下,冲着她们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
开什么玩笑,他要是不把虞弦的照片画成大花脸,用不了多久,虞弦的照片就会被这群女生揭走,夹在日记本里成为私人收藏。
为了保护虞弦的照片,岑知木不得不这么做。
“问题是,”邹淼接过岑知木扔回来的马克笔,脸上带着不理解的表情:“她们偷虞弦的照片,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岑知木说:“她们把照片揭了我看什么?”
邹淼:“?”
邹淼:“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岑知木说:“我开玩笑的。”
他只是觉得揭走照片的行为很过分。
虞弦又不是什么天才,他的成绩是他刻苦学习换来的。所以,他的照片就该高高的挂在光荣榜上,让路过的每一个人都能看见。
可是其他人又不知道岑知木内心的想法。
于是学校里渐渐有了这样的传闻:岑知木嫉妒虞弦。
嫉妒虞弦比他成绩好,比他受欢迎。
所以才会故意把虞弦的照片涂花。
岑知木听到这些谣言后差点被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