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小琅很可爱。”白清淮说,一半是客套,一半是真心。
他陪着祁明琅玩了会小游戏,监督他做作业。
“你去休息吧。”祁复说,“我来辅导功课,我成绩一直都很好。”
“行。”白清淮说,“我先去洗澡。”
他洗完澡出来,发现祁明琅坐在桌子前写字,小小的脸绷紧了,看起来压力很大的样子。
祁复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只低着头:“这个字超出格子了,用橡皮擦擦掉重新写过。”
祁明琅照做。
祁复又说:“不行,一撇歪了,怎么会写歪呢,你是不是没有认真?”
祁明琅又可怜巴巴地擦掉,感觉随时会哭出来。
“……”白清淮用干发巾擦拭了两下头发,走过去,“你怎么对小琅这么凶?”
“我没凶他。”祁复把作业本拿起来,很是困惑,“你看他写的什么。”
歪歪扭扭的狗爬的字。
祁明琅写的汉字。白清淮记得,他读幼儿园的时候,每天就是听故事、学儿歌之类的,压根不会写字。
“哇。”白清淮夸赞道,“小琅好棒,能写这么复杂的字!”
祁复:“?”
怎么就复杂了?笔画数还不到两位数。
祁明琅一把抱住白清淮的腿,长睫毛扑腾:“真的吗?”
“当然啦。”
前一秒,白清淮在笑,后一秒,白清淮抬眸,看祁复的目光充满了嫌弃的意味,“行了,你可以退下了。”
没用的Alpha。
第41章 你小时候可以当童模
白清淮让祁复退下,但祁复不想就这么撒手不管了。
带孩子是两个人的事,他也得有参与感。而且祁明琅是祁冶交到他手上的,他要负起一个当叔叔的责任。
等到祁明琅写完了汉字,开始做计算题,祁复觉得有他发挥的空间了。他悄悄地走到祁明琅身后,想学着白清淮的语气夸赞小朋友:“哇!”
“哇啊啊啊啊啊!”
祁明琅被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立马把手上的笔丢开了,“蹭”地站起身来,差点把椅子拌倒。
祁复愣住:“哇……”
他想说小琅好棒,能做这么复杂的计算题,但一看,题目完全和“复杂”沾不上边,就是个位数的加减乘除法。
而且有道题还做错了。
白清淮去阳台接了个电话,听到祁明琅的尖叫,急忙进屋:“怎么了?”
祁明琅迈着小短腿朝他跑过去:“祁复叔叔好坏,他吓我。”
他这么说不是讨厌祁复,只是一种小孩儿撒娇似的抱怨。
祁复:“?”
怎么年纪小小就会胡说八道了?这点是遗传自祁冶吗?
祁冶比他大四岁,但小时候调皮捣蛋,经常闯祸,把古董花瓶摔碎了,就把锅甩给祁复,说是祁复干的。
祁家的长辈又不是傻,他们知道祁复实诚,会问祁复一句,祁复说不是,那就不是了,转头把祁冶狠狠地打了一顿。
祁冶嚷着“怎么就信祁复不信我”,下次遇到事儿依旧用祁复来当挡箭牌,虽然无用,但乐此不疲。
一直到祁冶分化了,有Alpha的包袱了,才改了这副德性。
白清淮蹲下身,抱住祁明琅,轻轻拍他的后背安慰他。
他瞪了祁复一眼:“你不是日理万机吗?怎么这么闲,还吓小孩子玩儿。”
“我没吓他。”祁复解释说,“我只是想检查他的作业,你知道我数学很好的。”
白清淮:“……你数学好也派不上用场,我不至于连幼儿园的题目都不会做。”
“哦。”祁复失落,只能坐床边,看着白清淮给祁明琅纠正错题。
白清淮讲话声音很轻,会问他“听懂了吗”,没有得到答复就再讲一遍。他穿着家居服,碎发搭在额间,蓬松柔软,姿态放松地握着笔,时不时地看祁明琅一眼,用眼神和他交流,语气让人感到舒适和安宁。
祁复一直觉得白清淮是温柔的,那种温柔不是柔弱,不是顺从,不是没脾气,而是包容。现在这种温柔的感觉更甚,他好想把白清淮抱在怀里亲一亲。
祁明琅做完作业是在一个多小时后,作为奖励,他可以玩半小时遥控玩具汽车。白清淮感慨:“现在的小孩真不容易,这么小的岁数就要学正儿八经的知识了,作业还真不少。”
“这点作业做这么久,我觉得他笨笨的。”祁复说,“八加九,他竟然能得出等于十六的答案,是在用脚思考吗?”
白清淮伸手捂住他的嘴:“别让小琅听见了,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很正常,不能让他丧失信心,要多肯定他、鼓励他,难道你四岁就会做高数题了?”
祁复:“高数题不会,但我四岁在做奥数题了。”
“……”白清淮歪头,“真的?”
“嗯。”
白清淮四岁还在玩泥巴:“爸爸妈妈对你要求很高吗?”
祁复:“还好。主要是我爷爷在管我,他是军人,对我比较严厉,无论什么事,都要我尽可能做到最好。”
白清淮想,祁复小时候,大概也是这么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在“军事化管理”下,做事一板一眼。
他多问了两句,祁复就去书房找到几张小时候的照片。
第一张竟然是裸照,蜷缩在毛毯里,婴儿时期就可看出眉眼生得好。
白清淮:“你可以问那个问题。”
祁复:“什么?”
白清淮:“你小时候可以当童模。”
祁复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当童模?”
白清淮:“……这是拐着弯说你长得好看!”
“哦。”祁复笑,他把脸凑到白清淮面前,“我和以前是不是没什么差别?”
白清淮伸手,用指腹描摹他的眉骨:“嗯,等比例长大的。”
不过祁复小时候也有婴儿肥,脸颊看上去柔嫩很好捏,他穿着衬衣马甲西装三件套,像个小小的绅士。
祁复说:“我也想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他想知道白清淮成长的轨迹。以前他们不认识,但看到过去的照片,也算是对童年的一种见证。
“我的照片放在家里。”白清淮补充道,“爸爸妈妈那个家。”
“哦。”祁复有点儿遗憾,“那下次一起回去时,记得拿给我看。”
白清淮应了一声。
实际上,他小时候的照片多数是和白琢一起拍的,在白琢去世后,他再也没有打开过旧相册。过了这么久,他都不确定到底放在哪儿了。
睡觉之前,白清淮给祁明琅洗了澡。他还特地问了祁明琅是Alpha还是Omega,现在医学和科技发达,出生的孩子很多会在分化前做第二性别的检查,从而进行针对性的培养。
这项技术在很多年前就有团队展开研究,但那时候准确率不够高,费用也昂贵,没能得到普及。
祁明琅说他是Omega,不过他可以独立洗澡了。
“这么厉害呀。”白清淮领着他进了浴室,他还是不太放心,“我给你洗,你等会自己穿衣服好不好?”
祁明琅乖乖点头。
他特别配合,白清淮问他温度怎么样,他双手扒在浴缸边沿笑:“清淮叔叔,我感觉香香的。”
“是吗?我闻下。”白清淮佯装深呼吸一口气,“小琅是橘子味道的耶。”
祁明琅很高兴,他最喜欢橘子味了。
骑行箱里装了祁明琅换洗的睡衣,是连体恐龙的款式,屁股上有一条尾巴,帽子上还有卡通大眼睛。他穿衣服的动作很慢,但没提出让白清淮帮忙。
等到白清淮抱着祁明琅上了床,祁复才意识到祁明琅将要和他们一起睡。
祁复严肃提出:“这个年纪该分床睡觉了。”
“嗯。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对于小琅来说,这里是陌生的环境,让他一个人睡觉,他怎么能睡得好?”
白清淮在骑行箱里翻出睡前读物,问祁明琅,“今天想听什么故事啊?”
祁明琅摇头:“我不想听童话故事,有没有别的?”
祁复自告奋勇:“我来给他念科普读物。”
这个他会!
“行。”白清淮嘱咐,“你挑容易懂的念。”
祁复的声音很好听,他没有刻意改变声线,但念起文章来会比平日说话显得温和,他不像在哄小朋友睡觉,更像是在给他展示一个充满奥秘的世界。
白清淮一开始还担心他做不好,听了听的,觉得内容挺有趣。
祁明琅睡在中间,眼皮已经合拢,白清淮贴着他,狐狸眼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烁着光,听得津津有味。
祁复坐在床边,给他讲植物、讲万物生长的秘密,讲动物、讲动物群体的生活习性。
慢慢的,白清淮也合上眼,呼吸轻柔均匀,他有一只手还露在被子外面,祁复动作放轻给他塞回被窝里,把被角掖好。
他俯身,在白清淮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祁明琅的腿被不小心碰到,他迷蒙地睁开眼,在困意的作用下,意识朦胧,很快又进入了梦乡。可能因为睡前听了关于狼的科普,他的梦里,有沈听雪、祁冶、白清淮,还有一只矫健的竖着耳朵的灰狼。
沈听雪爸爸给他买软乎乎的棉花糖,祁冶爸爸带他去游乐场,在夜晚放烟花时将他举高,白清淮叔叔牵着他的手去公园,而那只狼……
狼说:“把作业交出来,作业没写完的小朋友不能进公园。”
祁明琅上交作业。
狼不满意,说祁明琅做错了题,是笨小孩,要把祁明琅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