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小孩才喜欢的。”十岁出头的祁复已经不想当小孩了,他想尽快长大,成为有话语权的成年人。
现在他是“大人”了,倒是去了一趟海洋公园,和白清淮一起带着侄湳風子祁明琅,他们看了海狮表演,海狮顶球的时候,祁明琅发出兴奋的声音,周围的人都在用手机拍照,祁复打开相机,对着海狮拍了一张后,把镜头对准白清淮的脸,趁他盯着前方,悄悄地拍了两张。
他们看了各种海洋生物,祁明琅会问“这是什么呀”,祁复给他讲解,博学多识的这一面扭转了他在祁明琅心中的形象。
离开之前,他们还买了几个毛绒玩具,有小海豚、鲨鱼、企鹅。
祁复抱着最大的鲨鱼玩偶,心情和阳光一样灿烂。
他牵着祁明琅的手,祁明琅牵着白清淮的手,和他很久以前想象中的“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画面相差无几。
不过一周之后,祁复就有点儿意见了。白清淮的注意力明显都放在了祁明琅身上,给祁明琅买了好几套漂亮的衣服,也没想起来给他买一件。有天他加班,回家发现客厅沙发上有好多个写了品牌logo的购物袋,白清淮说他下午没工作,从幼儿园接了祁明琅之后就去商场逛街了。
祁复从购物袋里掏出一件薄款的衬衣外套,还没展开布料看款式和大小,就要把手臂往内伸。
白清淮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祁复,你穿祁明琅的衣服干嘛?”
“你马上就要把衬衣撑坏了!”
祁复:“……”
祁明琅还在旁边添油加醋:“祁复叔叔和我抢衣服穿。”
祁复挽尊:“这个牌子还卖童装?我不知道。”
白清淮说:“你不用知道,你长眼睛了就该看出你没有缩骨功不可能穿得下这件衣服。”
祁复:“……那哪件是我的?”
白清淮告诉他:“没有你的。”
祁明琅重复:“没有你的哦。”
加上了讨嫌的语气词。
更受不了是,他们晚上一起睡觉,祁明琅睡在中间,他不能抱着白清淮,不能随心所欲地嗅白清淮的腺体,讨个晚安吻像在做贼,更亲密的举动是想也不能想。
明明有老婆,不小心有反应了得用手解决,而且还要躲到书房的卫生间去。
这可不行。
他给祁冶打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祁冶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沮丧:“沈听雪还没松口。他冷静之后的结果就是坚持和我离婚,现在连见都不想见我。”
祁复:“为什么?离婚总有理由吧?”
祁冶:“他说我不喜欢他,没必要为了孩子勉强一辈子。”
祁复顺着问:“那你喜欢他吗?”
祁冶沉默了。他和沈听雪的开始本身就是一场谁先动心的较量,在这段关系发生之前,彼此都听说过对方不怎么样的名声,知道那些或真或假的传闻。
那时候同行的朋友指着酒吧舞池里摇晃着腰肢的沈听雪:“那位就是沈听雪,扭得带劲吧?”
他笑着朝沈听雪走过去,自报大名,沈听雪抬眸看他,唇角含着笑意。
作为同类人,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够确定信号。
“今晚有空?”
“如果是你邀请的话,有。”
看对眼是见色起意,谈“喜欢”会变得很可笑。结婚是因为有了孩子吗?祁冶自己都不确定,他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
祁复才不管那么多:“再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你还不回来,我就把祁明琅带到伯父和伯母家里去了,到时候怎么解释你看着办。反正小琅昨天还说他想爷爷奶奶了。”
祁冶也知道,长期拜托祁复和白清淮照看祁明琅不现实:“好,谢谢。”
这通电话是在书房打的。
他回到卧室,祁明琅已经闭上眼睡着了。白清淮说:“今天幼儿园让他们跳舞了,他很累,困得不行。”
祁复蹑手蹑脚地走到白清淮身侧,将脑袋埋在白清淮的颈窝,感慨道:“还是你有先见之明。的确不能太早生小孩,他会霸占你。”
白清淮“啧”了一声,挑着眉,用气音问道:“这几天是不是憋坏了?”
祁复禁欲多年,有了经验之后肯定不再那么容易满足。
“没坏。”祁复拽着白清淮的手,想让他摸摸看。
他的掌心包裹着白清淮的右手手背,无名指上本该戴着钻戒的位置是空的。
祁复前几天就发现了。
白清淮怎么把钻戒摘掉了?
祁复想了想。他记性好,想起了在祁明琅来这儿的前一天,他和白清淮参加了一场慈善晚宴。晚宴上,有个Omega戴的钻戒特别大,比白清淮手上拿颗更加夺目。
白清淮的视线似乎在别人的钻戒上停留了许久。
是在羡慕吗?
嗯,好像是那么回事。
祁复意识到原因后感到懊悔,他应该买一个更大的更贵的,不能让白清淮被别人比了下去。
买戒指那会,他没想那么多,钻戒本身不保值,以商人思维来看,不值得投入过多的钱,一两千万的也不至于寒酸。
但白清淮喜欢的话……他会买一枚更闪耀的钻石戒指。
祁复的指腹摩挲着白清淮的戒痕,他的掌心触碰到Alpha那热乎乎的玩意儿。
白清淮没有主动提起为什么没戴戒指,祁复也没问。
祁复喜欢握着他的手把弄,他以为祁复会问一句的,但没有。
也是。
钻戒只是已婚人士的象征,在必要的场合戴上能够让别人知道他们这段婚姻维持得很好,让关注着祁家和白家的人知道两家的联姻很稳固,合作很牢靠。
其他时候,戴不戴没什么区别的。
白清淮侧过头,望着床的方向,祁明琅看上去睡得很沉。
他曲起手指,轻挠了两下:“去隔壁。”
近十天没做,祁复经不起撩拨,气息不稳:“隔壁不是改造成你的工作间了吗?”
“嗯。”
白清淮笑,“谁规定工作间不能做了?”
他往祁复耳垂吹了一口气:“一句话,去不去?不去可就……”
没等他说完,祁复就抢着回答,生怕白清淮反悔:“去!”
“小声点。”
第44章 他们牵着手
祁复像是忘了他易感期那几天在岛上有多么猖狂,进了工作间,居然流露出几分拘谨。白清淮引领着他,一步步向后退,大腿根触碰到木桌的边沿,顺势坐了上去。
这个姿势很方便亲吻。祁复低下头,手指捏住白清淮的下颚,吻得好专注,舌头在柔软温热的口腔内扫荡。感受到白清淮的回应,他大脑无法再思考别的,只想着“亲他,抱他,他发出好听的声音”。
他们没有开灯,在黑暗里抚摸,靠着视觉之外的感官去给予和索取,桌子宽大,两个人睡在上面也绰绰有余……
……
中途有桌上的东西被撞倒,但谁也没有去管,做了两次之后,白清淮才指使祁复把灯打开,灯亮的瞬间,他俩不约而同地眯了下眼。屋里亮堂起来来,照清祁复薄红的耳朵和白清淮湿漉漉的肿起来的唇瓣。
空气中的味道暧昧,地毯上有几团皱巴巴的卫生纸,祁复捡起来,顺道将桌面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他食髓知味地舔唇:“我还不困。”
“快十二点了。”白清淮站起身,整理家居服的下摆,“过了你规定的早睡时间了,回卧室去吧。”
“哦。”
他们推开门,没忘记放轻步子,不过拐了个弯,发现祁明琅穿着那套恐龙睡衣站在走廊上。
“叔叔。”他叫道。
祁复问:“你怎么起来了?”
“我醒来发现你们都不在。”祁明琅扑进白清淮怀里,软绵绵地撒娇,“我怕。”
白清淮牵起他的手,有点儿尴尬,一是觉得现在自己身上全是祁复的气味,二是不确定有没有让小朋友听见不该听的。
他用手肘掇了祁复两下,压低声音:“隔音好吗?”
祁复说:“很好的。”
白清淮放心了,回到床上重新哄祁明琅睡觉。祁明琅也没吵着要听什么故事,只是躺在叔叔们中间,会让他格外有安全感。
祁明琅很喜欢两个叔叔,他的脑袋瓜子会想,将来他要成为像白清淮叔叔这样的Omega,漂亮又大方。
可他出生之后,一直都在祁冶和沈听雪身边长大,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即使每天都会在电话手表上联系,也会特别想念他们。
他年纪小,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何况他心思比同龄的小孩要敏感,想法也更多。祁冶告诉他要在祁复叔叔家暂住时,他听话地答应了,心里却在害怕。
沈听雪爸爸为什么走了?是不是祁冶爸爸惹他不高兴了?
他们抛下他了吗?
一开始他觉得自己不能给他们添麻烦,所以只偷偷地想他们。
可在叔叔家的时间越久,就越盼着祁冶和沈听雪把他接回家。
过了两天,他给沈听雪打视频电话问:“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沈听雪说:“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宝贝在幼儿园表现乖吗?”
祁明琅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掰着手指向沈听雪汇报他在幼儿园都做了些什么:“姐姐教我们画画,画了天空和房子,我很喜欢。”
他口中的姐姐是私立幼儿园的老师。沈听雪:“喜欢画画呀?你清淮叔叔是学美术的,画得可好了。”
沈听雪是随口说的,但祁明琅记住了。周五,老师布置了亲子作业,让他们和家长一起完成全家福画像。祁明琅便和同桌说:“我叔叔是大画家,他会和我一起画。”
同桌嚷嚷说“祁明琅吹牛”,两个小孩起了点争执。
在坐车回家路上,白清淮发现祁明琅情绪低落,问他:“怎么了?”
祁明琅便把在幼儿园发生的对话重述了一遍:“我才没有吹牛,叔叔你就是很厉害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