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浴室洗了澡,出来看到Gracia在微信上给他发了消息,问要不要一起看音乐剧,朋友赠了两张票。
白清淮正好不想在家待着:好,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Gracia:ok。
白清淮:南南不来吗?
Gracia:他好像最近新认识了一个Alpha,今天要约会呢。
祁复参加的是行业内的峰会,会上安排了他讲话,所以不方便临时爽约。早上,他很想和白清淮说几句话再走,又舍不得把他叫醒,磨蹭着,在会议还有十分钟开始时才到达现场。
杨芯和祁海道同样在这场峰会的邀请名单里,会议结束时,杨芯走向祁复:“对了,过几天是中秋,你和清淮那天有空吗?”
“我问问他。”祁复说。
“嗯,你爷爷想安排大家聚一下。”杨芯偏了偏头,“怎么感觉你今天精神不太好?没睡好吗?”
祁复是没睡太好,他不是经常做梦的人,但昨天做了个噩梦。梦到一觉醒来,找不到白清淮了,他慌张地出了门,发现门外变成了一条河,冒出来一个自称是河神的家伙。
他问:“年轻的Alpha啊,你丢的哪个老婆?是这个老婆,还是那个老婆。”
空中浮现出两个男生的影像,在梦里祁复看不清他们的脸。
但他知道,他们都不是白清淮。
“不是,我要白清淮,我只要白清淮给我当老婆。”
然后他醒了,猛地侧过头,想确认白清淮就在他身边,还扭到了脖子。
虽然白清淮和他躺在一个被窝里,让他松了口气。但他介意着这个梦的内容,后面便睡得没那么踏实。
参加峰会的行业精英陆续往外走,经过他们时总会停下来打招呼,等到周围没人了,祁复突然蹦出来一句:“我是不是不应该答应联姻?”
“什么?”杨芯吓了一跳,“你和清淮之间出现什么问题了?”
问出口后,祁复就否决了。如果不答应,他和白清淮的故事压根不会开始。
“没有。”祁复用郑重其事的语气说,“不管之后我们和白家的合作会不会出现分歧,不管之后白家的经营会不会出现问题,哪怕白家破产了,我都不会和白清淮分开。”
杨芯:“……”
祁海道:“……”
杨芯骂道:“你有病吧,好端端的说什么破产。”
祁海道严肃地问:“是白家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祁复说,“我就是想告诉你们,我很喜欢白清淮,是喜欢他这个人,和他的家庭背景无关。”
杨芯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些:“嗯,对,知道你喜欢他了,你不是见他第一面就说印象很好吗?”
祁复愣了下:“其实领证之前,我和他没有见过面。”
“什么?”杨芯瞪大眼。
祁复从来没有对哪个Omega表达过欣赏,所以杨芯当时以为祁复开窍了。
她知道自己儿子客观来说很优秀,但也知道,他儿子的缺点是在感情上缺根弦。所以在祁复和白清淮彼此满意且同意的情况下,想要尽快地推进这桩婚事。
“反正我都会和你们安排好的Omega结婚,我觉得见不见没差。”祁复说,“但我现在回过头想,觉得这样的想法其实是对自己人生不负责的表现。”
杨芯不可思议道:“什么叫反正你都会和我们安排好的Omega结婚?祁复,你搞错了吧,我们从来都没有干涉过你自由恋爱,是你不想主动去接触Omega,我们才计划给你介绍对象。”
祁海道也是一脸错愕。
祁复看向他们俩,诧异且不解:“但是,我们这样的家庭,不都要将婚姻最大利用化吗?就像你们也是因为联姻结识的。”
杨芯转头看祁海道:“啊?你给祁复这么说的?”
祁海道摇头:“祁复,你弄错了,我和你母亲是在大学读书时认识的,是在没有外界因素干扰的情况下选择的对方,并不是联姻。”
第55章 你要和我谈恋爱吗?
杨芯问:“你怎么会这样想?谁告诉你我们是湳風联姻结识的?”
祁复回忆起,他小时候在爷爷家生活,见父母的次数并不多。杨芯和祁海道很少一起来看他,有时候他们一起来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也是沉默且古怪的。
有次祁老爷子带他去参加宴会,他去卫生间时路过一个角落,听见有人提到了他父母的名字。
“听说杨芯和祁海道在闹离婚呢。”
“为什么?”
“不知道。但想也不会那么容易离婚,他们两家现在合作这么紧密,离婚多伤感情。”
“伤感情?伤钱差不多哈哈哈。就说他俩是家族联姻吧。”
随着祁复长大,他逐渐了解,在他接触的圈子里,联姻是司空见惯的组成家庭的方式。他便认为将来他也会走上这么一条路。
杨芯知道她对祁复亏欠颇多,没想到祁复会对他们产生这么大的误会。她和祁海道是自由恋爱,但因为她的父亲是医院院长,祁家又有子公司涉及到医疗机械的项目,所以外界很多人不相信他们是因为感情结的婚,常说他们是为了家族选择的联姻。
她心绪复杂:“可是,祁冶他和沈听雪也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不照样结婚了?你也该知道,你爷爷虽然对你们严厉,但不会干涉你们的婚姻自由。”
祁老爷子是军人出身,他以高标准要求子孙,是想要他们成为优秀的Alpha,一个Alpha自身有足够的能力,是不需要通过联姻去扩大商业版图的。他不屑于绑架子孙的个人感情。
他的教育也有失败的地方,例如他教导祁复不要什么都问,要多思考,学会自己找答案。祁复有了一套自己的逻辑体系:“但是祁冶自立门户了,爷爷说之后祁家的产业会交给我。”
所以他觉得作为“继承人”的他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来。
杨芯一时失语,忍不住自责,他们和祁复的沟通不到位,才会出现这般的认知错位。她自认是开明的,如果祁复告诉他,不想结婚,要一直保持单身,她也会同意,只不过作为母亲,她当然希望祁复的身边有一个懂他的可以陪伴他的人。她从来没想强迫祁复去做什么。
祁海道见她神色难看,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轻捏了两下。他了解祁复,祁复这么多年没谈过恋爱,除了这个原因外,还有自身性格的因素在。
祁海道:“虽然你和白清淮是因为两家人撮合在一起的,但你现在喜欢白清淮,你告诉他,如果他也喜欢你,皆大欢喜,你们过好当下和未来的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祁复:“他当然喜欢我。”
“……”杨芯说,“既然你们俩领证前没见过面,白见山说的什么他对你一见钟情自然也是假的,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他就是喜欢我。”祁复不想细说。
杨芯:“好好好,他喜欢你。那你方才愁眉苦脸的,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祁复犹豫了一下,他想听听有感情和婚姻生活经验的人会提出怎样的建议,于是说出口:“他觉得我不是真的喜欢他,而是因为和他结婚了才对他好。”
杨芯想了想,能够理解:“清淮这么想,主要是因为一般人都是先谈恋爱后结婚,你们结婚了,但没有谈过恋爱。”
杨芯:“谈恋爱多美好啊,缺失了谈恋爱的时光会很遗憾的。”
祁海道赞同:“嗯。”
“原来是这样。”祁复若有所思。
和杨芯、祁海道告别后,祁复马上给白清淮打电话。
电话没有人接。
在听到忙音后,祁复赶紧挂断,又拨出号码,还是没有人接。
怎么回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白清淮应该已经起床了。
想到昨夜那个梦,祁复心里有些慌张,也许是因为白清淮平日太纵容他了,所以白清淮避开他这种异常的行为会在他眼中被放大。他一边让司机开车回家,一边坚持不懈地打电话。
因为时间还早,白清淮和Gracia在吃饭前,先去看了部最近上线的电影,他便把手机调了静音。
哪想到电影结束,他和Gracia往外走,他打开手机,看到有来自祁复的三十六通未接电话:“……”
还有五条微信消息——
“起床了吗?”
“我问阿姨了,说你出门了。”
“你去哪里了?”
“别不理我。”
“回个电话好不好。”
白清淮:“……”
白清淮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去,祁复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他们同时说话——
白清淮:“出什么事了?”
祁复的声音很委屈:“你别躲着我,不准不要我。”
“……”白清淮恍惚,这都哪跟哪啊,他轻声道,“没不要你。我和Gracia出来逛街了。”
祁复控诉:“你不接我电话。”
白清淮:“我看电影呢,静音了,不是故意的。”
祁复:“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吧,我们约了看音乐剧。”白清淮说,“你会议结束了吗?”
“嗯。”祁复提醒,“你记得音乐剧结束了就回家。”
白清淮:“……好。”
祁复说:“我等着你。”
因为祁复这句话,白清淮一下午都有点儿心不在焉,看音乐剧也频繁走神。Gracia笑他身在曹营心在汉。
他第二次感受到祁复也会缺乏安全感,第一次是在祁复易感期时,祁复问他为什么不叫他“老公”。
祁复在等他,是想要和他说什么吗?昨天祁复就说了想要和他聊一聊。白清淮感觉自己整个人一分为二,一部分仍在怀疑祁复是否懂什么是喜欢,另一部分却忍不住去相信祁复的想念和喜欢,对祁复有所期盼。
在音乐剧即将谢幕时,他起身离开了歌剧院,开车回了锡山苑。
走到门口,他突然发现,花园里有一大片的落新妇。
粉色的花呈锥形柔雾感,毛茸茸的。晚风吹过,它们随之摇曳,朦胧梦幻。
白清淮想起来,刚同居的时候,祁复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花。
没想到他还记得。
怎么会喜欢落新妇?是在刚有性别意识的时候,和家里人一起参加了一场婚礼,他觉得新娘子手中的捧花特别漂亮,问兰潇:“妈妈,那是什么花啊?”
新娘手中的手捧花由很多种花组成,但兰潇只说了:“落新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