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我在这呢!”身边传来声音。
金梓语紧张地跟在陈雨依身边,回话的时候早已经爬上来了,用细剑砍了几下,实在收效甚微,男玩家苗舫在下面看得着急,也想往上爬,但这个方向已经被陈雨依和金梓语占领,换个方向吧,又是在褚政对面,他可害怕被现在疯了一样劈砍的褚政不小心砍死,于是拍打金梓语的小腿。
“小金修女,不然你下来吧€€€€呃!”苗舫脸上挨了一脚。
“啊€€€€!对不起对不起!条件反射真的是条件反射!”金梓语也吓得一哆嗦,仓促又愧疚地回头看了眼这名男玩家,干脆放下剑,从她特意用布条搞的腰包里拎出了那把陈旧的榔头!
陈雨依斜眼看到,瞬间收回手,缩着肩膀下去了,拍拍倒在地面痛苦捂着脸的苗舫,好意提醒:“你让她发挥,先别上去。”
苗舫捂着鼻子红着眼站起来就往上爬。
毕竟陈雨依都给他让开位置了,他怎么能不作为!
他一定要看看那个让褚政激情四射的阁楼里有什么!
他深吸气,鼻孔里喷血不止,忍着强烈的酸痛挤着眼睛、流着眼泪、抓住大把枝条一跃而上!
没等到位,一只看起来纤细的胳膊肘迎面袭来!
嘭一声闷响,苗舫从上面一头栽了下来,噗噗滚到了目瞪口呆的陈雨依脚下。
陈雨依先是挥手让回头察看的金梓语继续,然后才蹲下给苗舫验伤。
人看起来是没死,就是鼻子的部分有点平,应该不影响活命……吧。
苗舫也是争气,很快就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除了鼻孔在喷血,一摸三颗门牙同时有点松动外,似乎没有什么更大的问题。
苗舫痛苦不堪地抬头瞧了眼正对着屋顶“哐哐”猛砸的金梓语。
那一身黑裙包裹的翘臀、香肩,配合手中高举的榔头,莫不是他妈的修女版死神来了。
此时苗舫很想哭泣,甚至他的手已经伸进了怀里,想要在审判书上写上最后一笔,因为他的鼻梁部位痛得要死,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很可能还伤到了脑子,不然他不可能出现幻觉€€€€几个人拿刀都砍不开的屋顶,在金梓语的榔头攻势下,开始木屑横飞,连褚政都收手了!
“陈……陈姐?”金梓语颤抖着声音大喊。
即便她声音里的颤抖多半是因为动作幅度,但她是真的很害怕。
陈雨依如临大敌地爬了上来,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冷气:“丫头,抡大锤真的是你的天赋技能啊!!”
金梓语:“呜呜呜呜……”好丢人的天赋技能啊好想死。
“你又哭什么?”陈雨依也很惊讶,明明这房顶正在金梓语手下摧枯拉朽一样崩坏啊。
金梓语:“陈姐,不是我呜咦咦呜!是这把锤子啊!!我好怕啊啊啊啊!”
金梓语终于说出口,越说越害怕,最终尖叫起来,一边尖叫手中榔头却不敢停歇地不断挥下去。
“?!”陈雨依终于理解了她的意思,磕巴道:“你是说锤子在带动你的手砸?!”
金梓语脸在剧烈运动下涨红了,忽然间动作一缓,也磕巴起来:“倒也不是……”
“……到底是怎样?”
这一打搅,金梓语敲屋顶的动作彻底刹住了。
她气喘吁吁,拿着榔头的手心有余悸地在发抖,她为难地说:“是这把锤头……”
忽然手里一轻,褚政干脆抢走了那把榔头,开始代替金梓语哐哐砸向屋顶。
整座玩具屋在褚政疯狂的动作下震动,似乎他再用力一些,这整个屋子都会四分五裂一般。
陈雨依和金梓语纷纷将手挡在眼前,免得木渣碎屑飞溅进眼睛。
陈雨依从指缝里看得清楚,内心哦了一声,明白了。
刚才褚政砍不动的屋顶,此时在这把老木匠破旧的榔头攻势下,就像普通的木头一样,被快速砸出了破绽,此时褚政就在对着金梓语的战果€€€€那开始透出诡异光泽的破洞猛攻。
这时候对面也爬上了来了一个人,是蒋提白,和陈雨依对视一眼,陈雨依又是震惊又想骂人,用口型问他:这到底怎么回事?
阁楼里透出的光把陈雨依的脸照得女鬼一样,蒋提白一笑露出森森齿关,白牙此时好像刀片一样充满了红色光泽。
陈雨依眼珠一转,形成一个翻白眼的动作,而褚政那边已经成功砸穿木梁,立即停手,迫不及待、目露凶光地将一只手整个插进了阁楼那如山的红色“砂砾”中!
他整个人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静止了两秒,之后他眼中终于透出一丝不敢相信的恐慌€€€€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手臂之下甚至翻涌得更厉害了,好像这只手臂被浇灌了什么东西、要被烫熟、流出岩浆了一样!
于是他反复地将手插.进那些迷你的筹码中,又反复地将那些筹码拿出玩具屋。
数不清的筹码从他指尖洒落、掉落在地面上,被他挥撒得到处都是。
褚政低吼:“没变?!真的没变?!为什么,怎么可能,为什么?!”吼到最后,他终于流露出了后悔和恐惧!
蒋提白的神情也算不上好,他深深看了眼褚政,提醒道:“把那里面的两只手先拿出来!”
褚政动作一滞,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向蒋提白,之后褚政眼睛干涩般眨眨眼,就用那只奇怪的手臂在阁楼里一通翻搅,被木梁挡住还会再气急败坏一番捶打,总算,被他摸到了什么。
褚政在哗哗的声音中收回手,手里已经多出了一个东西。
正是之前他在阁楼里见过的那只巨大的手。
“让我也看看。”新人A背着林况在后面观察着这一切,隐约见到褚政手里攥着几根青灰手指,忍不住想探究,实在是此刻那只手给他的感觉,真的十分奇怪,他心里都有点莫名得不舒服。
不只是新人A,连林况、贺群青在内,之前在阁楼里见过巨手的人,现在都有种荒谬的感觉。
褚政一听到新人A的声音就气得七窍生烟。
毕竟当时明明是这个神经病新人和他一起进的阁楼,怎么自己现在这么疼,这新人却好好的,还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模样?
蒋提白这时候开始频频向身后的黑暗中看去,看了几眼他就跳回到地面,绕到褚政身边催促,“快点找!”
于是褚政心情极度恶劣地继续在阁楼里翻搅不说,当他找到了另外一只手,他反手就扔在了地上。
“找到了。”
柳晨锐此时已经在林况要求下放下了对方,他俩一人捡起一只手,相比林况的若有所思,柳晨锐心中的荒谬感不仅没有消失,还更强了。
因为他拿着的这只本来巨大的手,此时躺在他的手中,十分娇小,分明是一个小孩的手!
谁会剁下小孩的手?!简直灭绝人性!!
林况忽然拍拍柳晨锐,“帮我叫一下贺肖。”
柳晨锐扬声:“贺肖!”
贺群青没回应。
他浑身发僵地站在原地,出于本能捂了下耳朵,又不由放开,脑海中始终有种懵懵的不明晰感。
这种感觉在之前褚政拿出第一只手的时候就开始了,而很快褚政拿出第二只手,他就彻底被这种感觉笼罩。
他没发觉,他如今过于依赖哨音示警,所以直到他余光中有东西在动,他定睛看过去的时候,才瞳仁猛缩,发现宾客们离他们近了许多。
而下一秒,就在贺群青的注视下,宾客们忽然整齐地朝他们迈近了一步、两步、奔跑了起来!
贺群青手臂一紧,蒋提白咬牙切齿地拽走了他。
“喂,集中了!”
原来就在贺群青发呆的时候,其他玩家也陆续注意到了宾客们的异样,此时早有准备地喊着“快快快快”一边逃跑起来。
“蒋大佬,现在去哪啊?!”
蒋提白一脚一个涌来的宾客,喊道:“林况,拿好那两只手!所有人去找那个楼梯!上阁楼!!”
谁知第一个跑出去的尹念裴的声音遥遥传了进来:“快出来!!电梯亮了€€€€啊!”
听到尹念裴突然惨叫一声,蒋提白当即骂了一句,显然尹念裴是遇到了袭击,这时候大厅里异灵还没出去,能袭击尹念裴的,只有江醒了!
“平时看着挺聪明,都是关键时刻犯蠢!”蒋提白一边挥刀一边骂,带着反应颇为迟钝的贺群青后退。
贺群青却也被蒋提白骂醒了,瞳仁里倒映着数不清朝他们追过来的异灵,还是分辨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没听到哨声?
这些异灵……难道对他没有恶意?
贺群青总觉得这个想法更让自己恐惧。
他一刀猛挥下去,转身推着蒋提白往前跑。
……
混乱在此刻彻底开始!
宾客们人头耸动,疯狂追逐着玩家们,尤其是新人A背着林况,拿着那两只小手,追杀他们的异灵数量最多。
很快所有人自顾不暇,好在他们听到了蒋提白上阁楼那句话,于是纷纷将上阁楼作为目标。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宾客似乎比之前遇到的其他异灵要智能很多,竟然逐渐将他们逼得分散,甚至还想将人逼回宴客厅里。
当贺群青听到来自江远的喊声时,本来剧烈跳动的心脏险些漏了一拍,接着更加疯狂地跳动起来。
“江远!”贺群青大声喊,“你在哪?!”
身旁蒋提白又骂起来,他现在杀红了眼,是脏话连篇了,更别说这个时候吸引贺肖注意的人,怎么不直接去死!!
那边江远一开始没有回应,后来贺群青又问了两声,江远才颤抖地回应:“我在这,我在这!!”
蒋提白立即倒吸一口凉气,回头去抓贺肖,到底是没抓住。
而且最让他震惊的是无意中瞥见贺肖神情那一眼€€€€不知道他和江远到底是什么关系,都这个时候了,那小子知道江远有危险,竟然会露出杀气腾腾的表情。
“草!!!”蒋提白咬牙切齿,拼尽全力地要跟上贺群青。
贺群青很快在宴客厅墙角找到了江远,而江远之所以还能大叫,竟然是因为他死死将怨灵病床挡在身前,用力地拽着床底杆挡住自己。
江远也很崩溃,他之前本来紧紧跟着新人A和林况,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眨眼的工夫,他就离那两人越来越远了。
好在他命大,看见了这张诡异的病床就在不远处。
他虽然别的不太明白,但知道这张病床是“自己人”,于是当即疯狂一跃跳过去抱住了病床的一条铁腿,嘴里不停地喊着“救命啊”!
怨灵病床本来就是异灵,刚才在看热闹,没有任何危险,现在竟然被一名玩家抱住了那条残缺的床腿,瞬间被这个副本的异灵疯狂追杀,它只能拖着江远无助地往前跑。
江远感受到身体在地面飞快拖行,心里一松,嘴上喊:“好,好,谢谢,谢谢!!”
这种情况下,等他再仔细看周围真是傻了眼,他竟然被这捂不热的病床拖回了宴客厅里。
怨灵病床:“……”你看现在好不好?
江远根本不知道一张单人床的心思,只是当他看到朝他扑过来的异灵时,出于本能的恐惧,爆发出了吃奶的劲儿,猛然掀翻了病床,死死拽着床杆将病床当成了盾牌一样的存在。
怨灵病床:“……”
瑟瑟发抖的江远忽然间听到了病床另一边攻击的震动停止了,传来异灵更加激烈的吼叫声。
江远激动得热泪盈眶,但同时他也后知后觉地惊醒,自己刚才差点被吓尿的时候干了什么€€€€他竟然回应了贺肖。
我为什么要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