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群青碰了柳晨锐一下,柳晨锐示意他先别动,此时的崔利娜太不可控。
贺群青只能更仔细地观察崔利娜,肉眼看她还是鲜活的……这次换成柳晨锐撞了他一下,要他最好眼神也收一收,贺群青无奈看向别处。
崔利娜明明在冷笑,却故意露出天真的神情:“你们会帮我?你,和你?”
柳晨锐:“我们在楼上做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可是,我们还不知道其他的,高真炯干得那些坏事只有你知道,崔利娜……”
“闭嘴!为什么一定要我说,为什么你们都要惹我,你是想彻底逼疯我吗?肖灿,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不会做这些事的!”柳晨锐抢先回答崔利娜。
“别再骗人了,肖灿也是个恶魔,你们都是,没有一个好人,你们全是罪犯!”
罪犯二字叫柳晨锐莫名停滞了一下,崔利娜只当说中要害,脸色因为激动涨红了,对贺群青道:“别装模作样了,‘灿啊’,你知道吗,就算你不在,高真炯也经常谈论你,你的恶魔行径,你才是高真炯的‘老师’不是吗?是啊,如果高真炯不经常谈论你,道贤又怎么能知道你是个怎么样的人,靠模仿你陪他玩!”
崔利娜单薄的身体激动地紧绷,她有明显的自丨残倾向,好像这时候伤到自己,她透过疼痛的间隙才说得出话:“高真炯为什么害我们,为什么会那样杀了道贤?高真炯难道不知道这些事很荒唐吗?但是啊,高真炯分明说过,就是想做一些荒唐的事,这样才能超越你啊!你太会玩了,太难赢你了!你们这些只知道‘玩’的人渣垃圾,肖灿,高真炯,你们都应该下地狱!”
“没错,”柳晨锐喉咙艰难地滚动,还试图在崔利娜彻底崩溃前拉回她,掏出了手机,“我们都应该下地狱,我们都是人渣,我向你保证,这件事里所有人,都会受到比下地狱还可怕的惩罚。高真炯,尤其是他,他绝对逃不掉。”
他深吸口气,赶忙接下去:“但是,也需要你,崔利娜,你就是证人,你要说出来才行啊。除了高真炯,还有哪些人,都是谁,他们参与了什么事?你不希望我们帮你,但警丨察可以吧,之前来的那位警官,金队长,他肯定可以帮你,证人也是受到保护的,不管在哪个国家都一样吧?现在就是高真炯最脆弱的时候,你要说出来只有现在。”
提到金队长,崔利娜的确安静了一些,只是神志更加恍惚,自顾自猜忌起来:“可是世上所有人都站在高真炯一边,连道贤的户籍都做了手脚,让他成了根本不存在的人啊。”
户籍?这都能做手脚?高真炯对人的欺凌简直是鬼故事了。
江远在一旁,深深为这几小时看到的一切捏汗,尤其是那匆匆一面的尸体,让他一直胡思乱想,还好这个副本到目前没发生更诡异的事。
江远便顺着崔利娜的逻辑劝说:“这件事金队长会不知道吗?他是来找肖灿的,可失踪的应该是楼上那个男孩不是吗?肖灿没有失踪过的吧?有警.察,你还怕罪魁祸首不会被惩罚?再说了,利娜啊,高真炯做了这种事,神一定会审判他,不是骗你,现在他已经走到绝路了不是吗?”
“神?”崔利娜低叫,“不要开玩笑了,到这一步,就算有神,那它也是杀人凶手!”
江远:“……”你上一秒才说过让坏人下地狱的啊,我说神怎么还是不对?
江远:“反正你希望那些人受惩罚吧?不然你为什么会在警察走之后来这里?你应该看到他们无功而返了吧?或者,你也是为了找证据才敲门的?”
“……大叔,”崔利娜终于想起了什么,声音低了下来,“你又是什么人?”
“我?我只是厨师啊,”话刚出口,江远就突然有种挺直腰杆的冲动,“真的,之前高真炯还拿酒瓶打我。”
崔利娜发抖:“打你了吗?”
江远:“是啊!我看他就像杀人犯,他也觉得我不听话就打我了。不过被肖灿挡了一下,你看€€€€看一下嘛。”
江远抓住贺群青的衣袖,被贺群青抢回,江远:“唉,一定伤得不轻。”
贺群青:“……”
柳晨锐:“……”
江远:“反正不管高真炯那个精神不正常的混蛋以前说了什么,他都是骗你们的,肖灿真的不是那样的人!他就在你面前啊,你要看到这个他,不要再想高真炯的话了,那些全是谎言!”
江远苦口婆心:“利娜啊,说出来吧。”
崔利娜复杂的眼神落在另外两人身上,江远顿悟了,小肖这个NPC身份肯定是洗不白的。
只要是“肖灿”,不可能从崔利娜这里问出任何线索。江远迟疑两秒,从背后拿出厨刀,对崔利娜道:“孩子,你害怕的话就站过来,你说话的时候,我才不会让他们靠近。”
贺群青:“……”
柳晨锐无力地说:“去吧崔利娜,这大叔真是个好人。”
……
十分钟后。
嘭!
嘭!!
噗啦啦€€€€
墙壁被扳手和奇怪的奖杯一下下猛力砸开,墙壁上的洞越来越大,这面封死的墙壁中竟然有灯光透出。
说完一切的崔利娜蹲在不远处的墙角下,呆看着贺群青和柳晨锐砸墙,神色空洞得犹如灵魂已然抽离。
混凝土块扑扑滚落在地,在近墙的地面堆积起来,贺群青浑身冒汗,脑袋发懵,完全注意不到自己砸墙的声音,意识被先前崔利娜的话语声带走了€€€€
【石道美……是我小时候的邻居,那时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道贤是她弟弟。】
后来崔利娜家发迹,全家搬离乡下,两人再见面时已经是十年后,她们恰巧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这些年过去,崔利娜的家境愈发好,还因为种种原因,和石道美相遇时,崔利娜已经在和高真炯谈恋爱,石道美因此在她面前说了一些和高真炯有关的不好传言。
这让崔利娜有些抵触,渐渐远离了对方。
她被高真炯一个个高超的恋爱套路玩得头脑发晕,也被真正的财阀子弟圈子迷惑了。在这个国丨家,财阀就是一切梦不是吗?
什么不好听的传言,只是传言而已,人们太嫉妒了。
哪怕她不愿意承认石道美的那些劝告,有几次面对高真炯时,为爱情眩晕的她心里其实也有不明缘由的害怕。
这种情况下,她只能自欺欺人€€€€噩梦反正会敲锣打鼓地开始,一旦高真炯对她不好,她快点跑开就是了。
那时他们的恋爱关系一直是很安全的,她是处.女,高真炯从来不要求和她发生进一步的关系,始终循序渐进。
她也注意到,高真炯身边的朋友都是偏欧.美开放的个性,所以高真炯如此忍耐,无疑是珍惜和尊重她的,连两人的初吻都是在恰当时候、完美的约会安排下才发生,看起来,高真炯是个纯真的男人。
她理想的爱情就这样到来,之后不知不觉,她的小肚子大了起来,好像胖了点。
她更加在意自己的形象,觉得高真炯可能会为此挑剔,没想到高真炯显得很温和,虽然也发现她的小腹隆起,但只说她以前减肥过头,实在太瘦了,现在刚刚好。
她也没多想,随着时间推移,她体重比以前还轻,肚子却很难瘦下来,甚至有时候,她还会有种恐怖的感觉从下腹传来,让她深夜害怕地流眼泪。
可一切杂乱的想法总是被高真炯安抚下来,他阻止她去医院,强调是减肥过度的原因,月.经也是,等她再多吃点东西就会恢复。
他总是用各种理由叫她出去玩、喝酒,甚至因为她的精神状态,每天陪在她身边安慰。
纸醉金迷、嘻哈散漫的生活再度麻痹了她,她日夜颠倒,昏昏沉沉,但这样彻底的浑噩反倒让她开始反思,这似乎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她极度辛苦考上大学,现在却已经没有学业可言,人际关系不知不觉间也早已一塌糊涂。
最重要的是,随着她越来越不健康,越来越“胖”,几个月里,高真炯那副似笑非笑,如同知晓她所有感觉和情绪的表情,都让她害怕。
她觉得自己是真的精神有问题了,竟然会把自己的错全怪在无辜的他身上。
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哪怕有酒精的帮助,依旧容易疑神疑鬼,有一次,她和高真炯彻底吵起来,起初是她单方面发脾气,高真炯来哄她,还非常担忧她,又一次拿出了医师给他母亲开的“镇定”药。
她一巴掌打翻“夫人的药”,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她几乎就想大喊出来,让高真炯难堪,就算他们分手了,说实话也没什么,她才二十岁,回到学校重新学习,连身体都还是处.女,几乎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反正和高真炯在一起本身就“不健康”吧!
“什么啊,”高真炯一个朋友在看到被打翻的药剂时,半真半假地抱怨起来,“真炯,你怎么还没有告诉她,快点告诉她吧,不是说十几周就不能手术了吗?再拖下去,听说连医师也会受处罚呢。”
高真炯装作没听到。
“高真炯€€€€”对方不依不饶。
“哎€€,好了,你现在都懂法律了吗?”高真炯靠近朋友,“不是十几周,是二十四周。不过嘛,就算超过时间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亲自来做好了。”
那一瞬间两人古怪的笑容,至今仍深深刻在她脑海里,因为当时的她,就是这一个瞬间,脑袋好像被人猛地敲了一下,迷糊了,但也好像醒了,以至于她呆呆看着他们。
“喔€€€€你看看,都怪你,”高真炯抬眼观察她,看了一阵,有点对朋友生气的模样,“现在不是等不到那么久了吗!该死……”高真炯这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原计划:“她身材都走样了,我本来想在她忍不住向我求爱,让我和她做的时候才说出来!唉€€€€这就搞砸了!”
“对不起喽。”
“算了,”高真炯喝酒,可能因为她还瞪着他,高真炯变了脸,用一种陌生的眼神回敬她,显然他心烦极了,“看着我干什么?你不是越来越丑了吗,丑女还这么瞪着我?你就应该趴在地上求我原谅你,真是个脏东西。哈哈哈,崔利娜,一直在装纯洁的圣女,那你现在生下来的,应该就是耶.稣吧!”
“噗!”他的朋友们附和着哄笑起来,好像一个等待许久的喜剧秀来到了反转的高潮,他们被逗得前仰后合。
真是一个可怕的周五啊!
看她只是震惊害怕地浑身颤抖,高真炯并不满足,于是在那个俱乐部包间,以黑暗中疯狂的音乐和灯光作为背景,拉得她一下跌坐在真正的地狱里。
一小时前还非她不爱的男友,亲切地给她展示一段她竟然完全不记得的“第一次”的视频。
是他说她“重感冒”的那次吗?
还是他判断她“完全喝晕过去”那次?
“啊€€€€!!!!!”
“啊€€€€€€€€”
“啊€€€€啊!!!!!”
她耳朵好痛,喉咙也撕裂一样,后来才发现是自己在尖叫,根本不记得挨了多少巴掌,酒瓶都在她身上敲碎了,全都不能阻止她的尖叫,那是她自己都阻止不了的。
所有人事物全都消失了,而她眼前、身体里全是那个视频,看到尾,她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她浑身滚烫,肚子好像在烧,各种剧痛让她意识模糊,高真炯打她那几下不如挠痒痒。
她唯一记得是,之后高真炯对意识模糊的她说:“谁让你今天非要跟我吵架,既然如此,我们分手吧,你之前不就想说这个吗?分手吧……谁让我亲爱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珍贵的存在呢。”
珍贵?哈哈!
因为我肚子里的“耶.稣”吗?
她麻木地在心底渎神,有那么几秒钟认同了高真炯的话,真的希望自己怀了神的儿子,反正谁来,谁来救救她,哪怕是一个婴儿,有这样的能力也好啊!
“可是……高真炯,你为什么看着我身边的人,笑得那么奇怪……不要,不要看他,不要发现那个人……!”
她最终是在医院醒来的,原来她被打成了重伤,也流产了,她唯一感谢的就是这件事。
而被她的尖叫吸引,来救了她的人,就是和道美相依为命的弟弟石道贤。
道贤就是这么和高真炯见面的,在他们“分手”以后,高真炯立刻缠上了道贤。
等她出院的时候,事情已经变得很严重,连本来断交的道美都忍不住来找她,哭着下跪让她阻止高真炯。
石道美直觉地意识到,高真炯一定是用她来威胁弟弟了,不然道贤不会突然延迟参军。
姐弟俩没有别的亲人,是真正的无依无靠,可出院不久的自己精神非常差,回想起以前和高真炯的甜蜜,时常有惊恐发作。她只想远远离开高真炯,躲到世界的另一头去,没想到姐弟俩现在却因为她被高真炯欺凌。
在道美多次求救下,她的恐惧才渐渐成了仇恨,发现自己也渴望报复高真炯。
没想到她的内心仍然极度脆弱,真正靠近高真炯,她就越是加倍的恐惧。
拼命挣扎后,她还是为了姐弟两人,选择回到高真炯身边。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女友,而是一个被所有人口口声声叫做“前女友”的玩具。
之后,她就全程见证了高真炯对道贤的所作所为,那些变态行径。
而这些全都只是因为道贤和他某个亲近的“弟弟”€€€€肖灿长得很像。
他们三人期间的所有反抗在高真炯撒出去的巨额贿.赂下不值一提,甚至道美央求弟弟放弃她立刻去部.队的那一次,道贤也没有成功离开,他甚至成了一个在他们国.家不存在的人。
逐渐的,道贤被击溃了,他开始恐惧流连国外的肖灿,他莫名地害怕肖灿回来。
可这一天还是来了,高真炯在众人面前懒洋洋地提起肖灿终于要回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等意识清醒的时候,已经飙车逃回了小时候居住的乡下。
这样也好,她不想回去了,也不想上学,爸爸经过她的堕落和流产,对她十分失望,干脆和她断了往来,继母更对她说为了爸爸的工作,一切只是暂时的,谁让她招惹了高真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