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川咬牙道:“想不到我们不去找他,他倒是自己冒出来了!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李一程即便再不情愿,还是被曾明川送回了家。
曾明川一路将李一程抱进了屋里。
看到李一程胳膊吊着,还一身血迹,家里的下人都吓了一跳,齐齐围上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刘春顾不得跟他们解释,让他们做自己的事情去,
因为李一程的胳膊受伤不能沾水,换衣服也不方便,只能将外衣剪开,才脱了下来。
外衣穿不上,刘春只能给他披上一件薄棉大氅。
好在家里暖和,不穿外衣也行。
李越和柔儿放学回来,见到李一程受了伤,柔儿顿时红了眼圈,直说外面有坏人,不许李一程再出门,而李越沉着脸,一句话都没说。
等曾明川回来,李越跟着李一程和曾明川去了书房。
“小叔父,小叔的伤是被谁伤的?是黄家的余孽还是张敏达的同党?”
李越不等曾明川回答,继续道,“应该是张敏达吧?姓黄的家里应该没有什么人了。”
曾明川早就知道这个妻侄聪慧,没想到他居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跟你小叔也猜测是张敏达指使那两人做的,但那两人不承认。”
“不承认就用刑!”
李越咬牙道,“我不信他们不怕疼,不怕死!”
“越儿!”
李一程没想到李越小小年纪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能滥用刑法,容易造成冤假错案。咱们办案子,要讲证据。”
“咱们有证据呀!您受伤了就是证据。”李越咬着嘴唇道,“那些人不承认也没有用!”
要是别的案子,曾明川认同李一程的话,但这个案子关乎到李一程,他是赞成李越的。
“越儿说的对,跟那些人没有道理可讲!”
“明川,你不能教坏越儿。”
李一程说完,想起曾明川说的那两人不承认,道:“我说我该上堂,我是伤者,也是证人,我在堂上,他们就不敢不承认了。”
曾明川冷哼一声,“不敢不承认?他们现在不光不承认是故意伤害你,还一口咬定了不认识你,不是故意伤害你,说他们只是两人闹矛盾,一个追着另一个打闹,不小心撞到你身上的,手里的刀划了你一下,还说你的仆人不分青红皂白伤了他俩,还把他们送到了衙门,说要告你放纵恶仆伤人,诬陷好人。”
李一程听了这番话,简直不敢相信。
“他们俩这是拒不承认,还想反咬一口?”
他笑了笑,“明川,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衙门,看看他们还怎么说。”
曾明川和李越异口同声,“你不能去!”
李一程看着两人如出一辙的严肃表情,笑了起来,“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的伤不碍事的。”
曾明川道:“我怕再有人伤害你。”
李越跟着附和,“叔父说的对。”
“明川,我跟你一起去衙门,他们即便还有人,我不相信他们敢在衙门里动手,不相信他们敢对你这个朝廷命官动手。”
曾明川虽然只是个七品官,但也是皇上亲自任命的,要是谁敢对他动手,那罪过可就大了。
李一程态度坚决,曾明川只能答应。
李越见曾明川答应了,知道劝不住李一程,只能嘱咐他注意安全。
李一程笑着将李越赶出书房,让他小小年纪不要操这么多心。
李越撇嘴,“我不小了,我已经是童生了。”
李一程用健康的手摸摸他的头,推着他出了门,“赶紧回去睡觉去吧!睡的多才长得高。”
李越嘴上不敢说,心里想着,这才戌时刚过,怎么能睡得着?
他不甘心,却只能回屋去了。
他才进屋,柔儿就找上了门,他只能用李一程说的那些来安慰柔儿。
李越走了,曾明川沉着脸道:“那两人越是什么都不说,越是喊冤,他们的问题就越大。”
这个时代的普通老百姓,捅伤了衙门的师爷,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都会怕的不行,但这两人的眼中看不出恐惧,只是一个劲儿的喊冤,还想倒打一耙。
李一程苦笑,“我真不明白,那个张敏达为何总是盯着我们不放,难道只是因为你不娶他家的姑娘?”
这话不是李一程第一次说了,他是真的不明白。
曾明川白了他一眼,搂着他往外走,“你瞎说什么?我什么心思你不清楚吗?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李一程拍拍他的手,道:“我真想见见张敏达的女儿,到底有多想不开,非要做人家的小老婆。”
“那女人肯定不是好人,我们还是不要见她的好。”
李一程笑起来,“我只是开个玩笑。”
因为李一程受伤了,无法照顾曾容远,所以小家伙连同他的小床,全被金岩挪到了自己屋里。
变了环境,屋里没有爹爹,曾容远非但不哭闹,反而觉得新鲜。
他激动的跟金岩“咿咿呀呀”说了好一会儿话,说的困了,才闭上眼睛睡着了。
金岩搂着软软的小家伙,只觉得整颗心都是软的。
这天晚上,李一程睡的很不好。
主要是伤口疼的厉害,虽然喝了白苏给他的药,但伤口还是疼。他睡不着又不敢动,怕压到伤口,也怕打扰了曾明川休息,怕他担心。
曾明川怎么能不知道他疼呢?
但他知道李一程为何不出声,只能闭着眼睛,装作自己睡着了。
好不容易等到李一程的呼吸声变得悠长,他才睁开眼睛,看着李一程不让他乱动。
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人都是一脸疲惫。
李一程叹气,还是影响到曾明川了。曾明川想的却是,让一程受苦了。
两人一起到了衙门,黄奇胜和王华勇见到李一程,看到他的吊着的胳膊,都上前表示了关切之情。
曾明川道:“今天一程来了,他是被害人,也是证人,我要再审那两个人!”
王华勇却道:“我看,那两人是铁了心不认罪,李师爷来了,他们也不会认的。”
黄奇胜也道:“李师爷虽然是被害人,但并不认识他们两人,也很难说他们就是故意的。如果只是误伤,您之前打了他们一人十板子,也算是惩罚了。”
曾明川怒道:“只打他们十板子久够了?那也太便宜他们了!他们不认罪,我就不能治他们的罪了吗?难道要一程白白挨这一刀?我绝不会这么算了的!”
李一程连忙道:“明川,你稍安勿躁,两位大人不是这个意思。”
黄奇胜道:“大人,卑职的意思是,那两人不过是小喽€€,您就是治了他们的罪,也于事无补,说不定还会节外生枝。”
“是啊!”王华勇接口道,“那两人没有伤到李师爷,就怕他们再出别的招儿。”
“他们还能有什么招?我不怕,他们尽管来就是!”
曾明川气的脸红了,凭什么他不能治那两人的罪?
李一程道:“两位大人,不管怎么说,我既然来了,总要见见那两个人。”
第375章 【375】审问
李一程这么说了,王华勇和黄奇胜也不好说别的,只能跟他和曾明川再度说起这个案子。
“如果他们一口咬定是误伤,此事真是不好办。”
李一程道:“他们认不认罪的先不说,我要亲自审审他们。”
曾明川道:“时候不早了,先升堂吧!”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一阵鸣冤鼓的动静。
李一程看了曾明川一眼,笑道:“难道是节外生枝的枝来了?”
曾明川沉稳道:“不管是什么,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一起往外走,侯五过来禀报,“几位大人,李师爷,前面有人击鼓喊冤,说咱们衙门胡乱抓人,滥用私刑,冤枉好人。”
李一程冷笑,“还真是冲着那两个人来的。”
王华勇道:“曾大人,李师爷,要不先让我去看看?看看他是什么来意。”
曾明川脚下不停,道:“不用,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们有什么伎俩,尽管使出来,我还怕他们不来呢!”
他走了两步,停住脚,回身对李一程道:“一程,我猜那人应该是冲着你来的。你是当事人,你的身份还特殊。这样,你在这里等着,等我先去会会他,看他是何来意。”
李一程都来到衙门了,怎么能不上堂?
曾明川又道:“一程,你不在堂上,我可以拖延两天。”
李一程对上他的目光,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能留在了后堂,看着曾明川带着黄奇胜和王华勇出去了。
曾明川在大堂的桌案后坐定,大声道:“升堂!”
衙役们齐齐站好,面上肃然,大声呼和,“威武!”
“是谁在喊冤?带上堂来!”
“是。”
有衙役将击鼓喊冤之人带上来,曾明川低头看去,居然是位年轻女子。
只见那女人到了大堂,规规矩矩的磕了头,就低头掩面痛哭起来。
“大人,小女子的家人受到冤枉,您要为小女子伸冤啊!”
门口围了不少人,此时议论纷纷。
“一个年轻女子来抛头露面,肯定是受了莫大的冤枉。”
“是啊!看她的穿着打扮,是个好人家的女子。”
“曾大人会冤枉人吗?不会吧?”
“我也觉得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