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想好好教,专门拿出高精深的内容来讲吗,刚好这些是华国冲浪领域现在所短缺的。
余曜是在骗半田麻帆的库存呢!
秋聆歌很有这种自信,拉住了自家教练后,很快就挤到了小豆丁们的前排,贡献出了相当辣眼的拙劣演技。
一会皱眉,一会瞪眼,时不时还张开嘴做痴呆状。
确实在演的余曜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少年默默地挪开了视线,并不是很想看自家这个过分丢人的师兄。
但半田麻帆似乎很吃这套。
具体表现在他的笑容更多,语速明显有了提升,在讲解高难的技巧时,还因为心情不错,亲身做了好几次示范。
虽然只是在陆地上的纸上谈兵,但余曜还是很认真地都记在了脑海里。
冲浪进入奥运只有一届,是比攀岩还要年轻的项目。
冲浪世锦赛倒是历史悠久,但在华国几乎是空白一片。
能得到一线选手,金牌教练的第一手教学资料,哪怕需要使点心计,也是值得的。
少年琥珀色眼眸的深处光芒攒动,但面上,还是一副听不懂且有点失落的迷茫模样。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下课吃饭。
小豆丁们完全听不明白,能忍到现在完全是教练坐镇的功劳,等到一宣布下课,当场就作鸟兽散,撒欢奔向食堂的身影比兔子都快。
余曜倒是还没有走。
戚本树再眼瞎再迟钝,也看出这个教练是故意为难自己的两个徒弟,也就是碍于对方是协会想方设法请来的,才维持点面子情。
见余曜和秋聆歌主动去收拾东西,不像是要一起去吃饭的样子,也没强求,自己强颜欢笑地把人领走了。
半田麻帆作势要叫人,“余桑和秋桑不去吗?”
戚本树就故意唉声叹气,“都说没学会,不好意思去吃饭呢,别管他们了!”
这话让人听着舒心。
半田麻帆本来就是故意为难这些华国人,见目的达到,也不歪缠,只是在临走时从满面笑容的面具里,极其隐晦地瞥了正在收拾道具的少年一眼。
余曜若有所感地倏地一下抬起头。
刚刚好看见了对方眼里还没有收起的一丝怨毒。
看来还真是把半田遥步被r国民众网暴的事赖在自己头上了。
余曜对此并不意外,甚至还回了个温温柔柔的笑。
半田麻帆当场就皱了眉。
可再仔细想想,他讲的都是冲浪的高阶技巧,余曜的教练都说了他才只是会抓白花浪的水平,根本不可能消化得了。
就算是视频传到网上,自己也占了九成的理,完全可以推说没想到华国运动员的水平那么差。
半田麻帆心安理得地走了。
沙滩上,正在装作忙碌的秋聆歌就把手里的东西一丢,凑到了师弟面前。
“小余,你刚刚学会了多少?”
就冲半田麻帆那气人的劲儿,秋聆歌巴不得自家师弟把他的绝招都学过来!
但那又谈何容易呢。
秋聆歌退而求其次,只希望能从自家师弟口中听到个六七层的答案。
余曜看了自家殷殷切切的师兄一眼,弯腰把才拆开的道具台重新装好。
他单脚踩在滑板上,站上台。
“秋哥,你看好了!”
少年把另一只脚放到板上,弯曲膝盖一个俯冲,就从U型道具的侧面冲下了台底。
在冲上另一面台壁的一瞬间,又舒展身体,打开膝盖,将自己的质心压到最低。
一整套行云流水的加速动作后,少年停了下来,看向自家若有所思的师兄。
“浪上的自主加速,重点就在于调整自己的质心,抵达浪尖时站直,减压,转向浪底时,弯曲,收缩。具体的细节,可能就要靠我们自己结合自身的情况在浪上进行尝试了。”
余曜侃侃而谈,没多久,就把半田麻帆下午所讲的内容,用自己的话更加简练地叙述了一遍。
秋聆歌本身也是单板的好手,很快就听了个分明。
两人一直复习到天色擦黑,才有说有笑地往回走。
可等到了基地,远远看见窗子里半田麻帆的身影时,少年和青年对视一眼,就在笑了一下之后,收起了自己满脸轻快的表情。
不就是演戏吗!
秋聆歌豁出去了,反正能学到东西!
余曜差不多也是这样想。
只不过,他还有更多考虑。
原本在看见冲浪世锦赛离现在只有两个月时,他是有点犹豫的。
陌生的项目,落后的训练条件,很难说自己能靠其他项目的基础走到什么地步。
但现在,高级辅导主动送上门。
虽然有些麻烦,不能像正常的教练一样教学,但半田麻帆到底是国际上一流教练,所能教授的,绝不是如戚本树八卦时提到的那种烧烤摊改行的半瓢水教练所能比拟的。
端就看自己能用演技从他那里套到多少东西了。
想到这里,余曜在进门时刻意板了脸。
但半田麻帆还是在少年一瞬即逝的目光里看到了某种类似于看到冤大头的欢欣表情。
半田麻帆:???
是他的错觉吗?
第95章
半田麻帆其实并不讨厌余曜。
教练和学员是相互成就的关系,没有哪个教练会讨厌一个样样天才的运动员。
更何况,如果余曜真的因为自己的短期培训而取得成绩,他自己作为知名教练的名气也会水涨船高。
但余曜千不该万不该,一来不该生在华国,二来则是不该在冬奥会上戏耍猴子般地力压他的胞弟半田遥步。
半田麻帆从懂事起就对华国是没多少好感。
他打心底里厌恶这些华国人,厌恶他们总拿几十年前的旧事提醒他们,妄图逼迫r国承认历史替先辈道歉。
更憎恨他们居然拥有一整块广袤的大陆,而他们高贵的大h民族只能蜗居在一座资源枯竭的小岛上。
余曜作为华国人,生来就有原罪!
其次,坡面障碍技巧比拼的是实力不错,但余曜既然有能够一举夺冠的实力,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拿出来?
为什么偏偏要各种戏耍其他选手和裁判,在大家都以为半田遥步即将拿到金牌时,突然亮出自己非同一般的实力,夺走冠军?
士可杀不可辱!
他就是在故意羞辱遥步,羞辱r国!
冬奥之后,半田麻帆眼睁睁看着胞弟因为网络上国民的谩骂而换上了严重的躁郁症,理所当然地认定这一切都跟余曜这个罪魁祸首息息相关。
所以在得知这一次的培训学员有余曜之后,他果断地答应了华国冲浪协会的邀请。
作为一名教练,他自认为有高尚的品德,不会在训练中夹带私货。
但作为半田遥步的哥哥和一名r国人,他当然要在教学中给予这个华国少年教训。
一定要让他知道,他或许在滑雪和攀岩上有所造诣,但在冲浪领域什么都不是。
半田麻帆自以为大度和君子,再想到下午时余曜百般为难的神情,此时面对少年的冷脸都多了几分客气,见余曜进屋还主动搭了话。
“余桑,今天的教学很重要,希望我的讲解能让你了解到更多关于冲浪的高阶知识。”
他重点提出了高阶和重要。
换做是其他人,冲浪协会重金为自己请来的教练这样说,自己却真的一点都没学会,大概现在已经开始自责和羞愧了吧。
半田麻帆如是想。
嘶€€€€
这个小r子怎么就这么欠呢!
说个话都阴阳怪气的。
秋聆歌脸一黑,手握成拳,都有点想打人了。
余曜却觉得还好。
他占了很大的便宜,言语上吃点亏而已,等到将来有的是反击的时候。
余曜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掏空半田麻帆的库存。
所以明面上,少年刻意垂了垂眼,琥珀色的明亮眸子就被掩盖在长长的深色眼睫下,晦暗不明。
他什么都没有说,甚至都没有皱眉。
但眼睫垂落的弧度就已经自带了一股失落不乐的郁郁意味,让人看着就心生怜爱,恨不得伸手去摸上一摸。
戚本树心道不妙,连忙开口,“小余,你还没吃呢,你赵教给你带了饭,赶紧跟你师兄一块去吃!”
教练不光一迭声地催促着,还用手推了下秋聆歌,只想赶紧把人给分开。
余曜很是勉强地答应了声,就跟在自家师兄后面往宿舍走。
戚本树见两个宝贝蛋都回去了,就狠狠一抹脸,打算好好跟半田麻帆谈谈。
冲浪协会可是真金白银请人来的,闹出这样算怎么一回事?
他把半田麻帆请回座位上,先礼后兵地盛了碗鸡屎藤糖水,又咳了咳,就打算等对方尝上一口,气氛缓和点就开始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