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靠的是花式浪底、浪尖和浪尾的旋转动作。
各有所长,也都很成功地博得了裁判们的青睐。
只是他们的成功俨然变成了后续者的压力。
余曜回酒店吃饭前站在沙滩上站了站,就发现第四组的选手表现明显不如昨天,退场时神色更是颓唐。
他没有说什么。
但回酒店的路上也在沉思自己下午上场时要拿出的动作组合方案。
戚本树和秋聆歌对视一眼,都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噪音。
吃饭时也都合紧嘴咀嚼,生怕吃东西的声音都会干扰少年的思绪。
等吃完饭后,又一路静悄悄地把人送了回去。
此时已经轮到第六组上场了。
余曜来时刚好就撞见阿普抱着冲浪板往沙滩走。
“余!”
阿普想到对手多少还有点沮丧,但黑亮的圆脸面对少年时还是挂满笑容,“我会好好努力的,你也要加油!”
余曜看了眼生人勿进的宫田优树,把特意带来的一管果冻模样的营养剂递给了黑皮肤少年。
“嗯,我会加油,也会在候场区给你加油。”
阿普没想到还有吃的,眼一亮,道过谢就接了过去开始吸。
酸酸甜甜的,是水果的味道!
阿普乌溜溜的眼睛里笑容更多,“好好吃!”
秋聆歌听得一下别过了脸。
这种营养剂,在华国队里,大家都不稀罕吃,都觉得味道古怪,也就阿普会觉得好吃了。
余曜倒是没别过脸,等阿普吃完后,就承担起了丢垃圾的任务。
“去吧。”
他对着黑皮肤少年笑笑,“你的海象神会保佑你的。”
“嗯!”
肚子终于不再咕咕叫的阿普笑着点头,啪嗒啪嗒地跑向海边,在沙滩上留下一连串欢快的光脚足印。
“希望他好运吧。”
秋聆歌想到宫田优树比半田麻帆更阴郁的气质,已经预见到阿普不幸的结局。
余曜也在心里叹一口气。
但转念一想,无论如何,阿普进入了他心心念念的晋级赛,就觉得好像有了些许安慰。
宫田优树的实力远在阿普之上。
等他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应该会给阿普留下一些展示的空间。
希望阿普能在自己的最后一场比赛里玩得开心。
余曜又一次站回了栏杆边。
可看着看着,少年微微上扬的眉眼就皱了下。
沙滩边的观众们也是一片哗然。
大家控制不住地交头接耳。
“我怎么觉得,宫田优树是故意针对这个叫阿普的小选手呢?”
“我也觉得,他就是故意在阿普抓浪的时候搞破坏。”
“这是为什么?他们俩有仇?”
观众们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认识宫田优树,却是第一次在比赛里见到阿普。
一个亚洲人,一个非洲人,一个黄皮肤,一个黑皮肤,一个冲浪新秀,一个查无此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结仇的样子。
所以,宫田优树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他?
这样的疑惑一直到第六组比赛结束都没有解答。
“这是抢浪上瘾了!”
戚本树都看不下去了,把余曜交给了秋聆歌,自己亲自下去把正趴海边起不来,一看就是在掉金豆豆的阿普接回来。
余曜想到宫田优树之前看过来的目光,心里倒是有个隐隐约约的猜想。
这样的猜想在下观景台,与宫田优树擦肩而过时变成了现实。
宫田优树钻了规则漏洞,自以为赢得漂亮,心情一片大好,脸上破天荒地多了几分阴郁的笑意。
在看见少年下楼时,就压低声跟身边的半田麻帆说了句什么。
秋聆歌听不懂r国语,还在哼哼哧哧地抱着背包给师弟领路。
余曜却听懂了对方口中的零星几个词汇。
分别是余桑、活该、教训和出气。
宫田优树针对的是阿普吗?
余曜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不,阿普只被迁怒。
他真正看不惯想要教训的分明是自己!
只不过他们恰巧没有被分到一个组,和自己亲近的阿普就变成了出气筒。
余曜还是第一次见身边人因为自己而被这样为难,心上遽然有一股无名火起。
这样的火气,在见到阿普抽抽搭搭地被戚本树扶起,还在一脸羞愧地想要躲避镜头时,越发高燃。
“不是你的错。”
余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被自己连累的黑皮肤少年。
他只是立在海边,任由自己光洁的脚踝上的固定绳被冰冷浪花拍打托起。
“我会赢走那个赌约。”
还会让宫田优树落到跟那几个h国选手一样的下场。
如果对方在1/4决赛不幸抽到自己的话。
少年眼底浮动的光在正午的阳光里变得愈发粲然。
虽然没有直面对手。
但余曜很清楚,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逼迫他拿出更精彩的表现。
罗恩和卡格尔的高超炫技。
宫田优树的恶意挑衅。
观众和裁判们的期待比较目光。
所以自己一定要拿出点什么才行。
少年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翻起一个个浪花的大海深处走去。
目标,直指浪涛边际!
第103章
余曜下海的当场,沙滩边,直播间里,电视机前,世界各地正在关注这场比赛的人们就已经激动起来。
【会有Air720吗】
【余能拿到比罗恩和卡格尔更高的分数吗】
【快点快点,我好急!】
不同的语言不同的腔调说着类似的话题。
就连裁判们都坐直了身,手指痉挛似的放置在打分器旁边。
仿佛只要余曜能拿出比罗恩和卡格尔更惊艳的动作,他们就会毫不吝啬地给出全场最高分。
不得不说,这样的情况,除去余曜自身的光晕外,昨夜的那个Air720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明珠生辉,却也只在光影之下。
只有展示出自己极限的运动员,才能得到赛场内外的举世瞩目。
余曜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压根就没打算按照以往比赛的惯例,在进入1/4决赛前都要保留实力,以免赛事进入到最后两轮拿不出新东西,裁判们审美疲劳,给出更低的分数。
他要滑,当然要滑到最好。
在雪山上如此,在海浪上亦然!
少年目不斜视地游到浪区,一个翻身上板,不顾发梢还在嘀嗒嘀嗒地落水,就已经开始调整自己在冲浪板上的位置。
冲浪前的划水也是有技巧的。
半个小时整整二十五道浪,一味凭借蛮力去莽,即使是铁人也要在这样高强度的体力消耗里落败求饶。
余曜本来就不是力量流的选手,自然不可能在这种可以用技巧解决的地方卖力徒劳。
几乎在翻身上板的刹那,他就已经自发地凭借千百次训练出的平衡感,找到了冲浪板的中轴线位置。
少年抬头挺胸,想象着下巴放了一个足球。
那张泡沫制成的冲浪板就平贴在水面上,露出一个拳头的高度,以最小的阻力傲然前行。
这样的平衡说起来容易。
实则要求冲浪者在除去中轴线之外,还要保证根据冲浪者自身的体重,刚好趴在冲浪板不前不后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