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交响乐中那段震撼人心的黄河在咆哮也不过只能描摹其万分之一。
很多人在声音切过来的当场就吓得丢掉了耳机,还以为是自己的设备出了问题。
【不行,光是听见这个声音,我的心脏就已经在抽搐了】
唠家常的闲话在海啸声越发凄厉时再也进行不下去。
也有人提出疑惑,【是我的音量开太大了吗,怎么有一种耳朵要聋的感觉】
要不然的话,这么大的惊雷声,惊心又动魄,余曜奔赴巨浪的身影怎么看起来那么从容,他一点都不怕的吗?
也有观众在线解答。
【人在现场,正在看直播,手机音量已经开到最大,但根本听不见直播间的一点声音】
没想到炸出一个现场人士,直播间的弹幕一下激动起来。
【请问现场的浪看起来是什么感觉】
【现场冷吗,我看大家怎么都穿了防寒服冲锋衣】
【现场的人多吗,浪怎么样】
各式各样的问题五花八门。
最开始发声的观众连打字都来不及,好在在现场的不止他一个,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帮忙回答起来。
【冷,今天特别冷,还有风,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浪才大】
【浪大到让人害怕,这不是浪,就是海啸!】
【来的人真的好多好多,观景台挤不动道了】
在线解答的声音在屏幕里的少年抓上第一道浪时戛然而止。
余曜抓住的第一道浪不高,也就十五六米。
但少年潇洒张扬地从五六层楼高的巨大浪墙下斜冲而过,在海浪砸下前冲出白花的场景,一下就让观景台上的不少人尖叫起来。
这还解答什么!当然是赶紧录下来!
在线repo的观众一下消失无踪。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在山崩地裂的轰鸣声里被紧紧抓住了心神。
海浪几乎是贴在他们的耳朵边咆哮的。
强烈的代入感让他们下意识地急促喘气,自然也在少年成功冲出海浪的拍打范围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有出全。
下一道浪又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横扫而来。
千军万马在嚎叫。
沉重高大的浪墙在飞快地砸落。
观众们的心脏都要蹦出嗓子眼,完全无法想象此时身在浪中的少年的心情。
他们不知道的是,余曜此时其实并没有什么心情。
他的全副心神都在如何快,更快,再快!
只要慢上一点,他就要葬身大海,尸骨无存。
这样紧迫压迫的极端环境,谁还能有心情,谁还会有心情,当然是拼尽一切能为,从大海的魔掌中逃出生天才最是刺激!
余曜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
浑身的血液更是沸腾着,叫嚣着,带动每一寸神经和每一粒细胞都在战栗颤抖。
太刺激了!
难怪罗恩会特意强调这是大海的另外一面。
少年琥珀色的眸子里缀满了光,腰身低垂着,绷紧的黑色修长身躯宛如一只即将猛扑的猎豹。
他已经瞄准了下一道浪。
与此同时,正在刷新浪报的其他冲浪爱好者惊奇地发现,原本预告最高20米的海浪高度一眨眼就变了40!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居然还能翻倍?
那余曜岂不是危险了?
同样看到浪报更新的戚本树脸一下就白了。
他心知肚明,小余现在在深海区,根本不可能逃的出来。
他会没命的!
眼见一堵高大威猛的浪墙正在聚集隆起,戚本树一下瘫坐在地上。
第118章
眼见余曜遇险,戚本树下意识瘫倒。
幸亏被戴维眼疾手快地及时扶住,才免于一屁股墩摔折尾椎骨的可能。
“这可怎么办!小余他压根就没准备好,他甚至都没有戴保护头盔!”
被扶住的戚本树脸色苍白地低喃,眼中满是惊恐,下意识看向戴维
他才是余曜的教练不假。
但作为一个冷之又冷的小众项目教练,这一次带队参加世锦赛都是戚本树前半辈子人生里的第一次,心理素质显然还没有作为极限经纪人的戴维能打。
可戴维此时也并没有比戚本树好到哪里去。
浪太大了。
戴维神色凝重地盯着天边那道极速升腾的巨大浪墙。
明明才在蓄能期,却已经铺天盖地,这道浪的狂暴气势远远胜过了原本20米浪的最盛之时。
突发意外,难度指数式上升。
余曜真的能成功挑战抓浪?
戴维心里也没了底儿。
他绷着脸,把摇摇欲坠的戚本树交给助手,转身就拨通了海上救援队的电话。
“有情况,现在立刻马上集合,对,开上预备的游艇,现在就开船,务必要赶在余落海之前抵达……”
戴维心急之下忘记避开正在直播的专用手机。
直播间听了一耳朵的观众们当时就炸了。
【啊啊啊浪报不是说只有20米高吗】
【哦!天呐!40米,罗恩的记录也才只有35米!】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我说戚教怎么瘫了,换我可能直接要晕过去,啊啊啊啊我已经要疯狂尖叫了】
雪花似的弹幕疯了一样地冲刷评论区。
大家在焦急担忧的同时也都心知肚明。
他们隔着屏幕的呐喊再大声也是毫无用处,就连人在现场的戚本树和戴维所能做的,大概也只有在余曜失败落水后的尽快救援和捞人。
人类在大自然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更何况这可是比陆地更加陌生无常的广袤海洋!
刷得飞快的弹幕在意识到这点之后渐渐停下。
大家惊惶却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片混乱的海平面上,汹涌的海浪像巨兽般席卷而来,带着摧毁一切的汹汹气势,直直扑向正前方的单薄少年。
是的,少年。
原本一起冲浪的罗恩早在意识到海浪高度不对时,第一时间就脱离了巨浪区。
现在只剩下余曜孤身一人在茫茫大海上漂荡。
余曜并不是没有意识到不对。
事实上,二十米的成倍差距,几乎在海面突然异常平静,随即波纹涌动,翻卷成浪的当场,他就发现了浪报有误。
不止二十。
最起码是三十,不,三十五以上。
甚至极有可能是四十米高的罕见巨浪!
所以€€€€
要冲吗?
余曜的脑海里回荡着这三个字。
和戚本树所想的不同,他发现得早,其实也有逃脱的机会。
只要赶在海浪扣下之前,像罗恩一样快速划水,斜穿过浪区,就能躲避到相对安全的区域。
大不了在被波及到的时候一个压潜或者乌龟翻,也一定能稳稳苟住。
可为什么要逃呢?
余曜完全想不出自己除去惜命外,还有任何需要逃走的理由。
少年稳稳地站在自己的冲浪板上,随着风雨欲来的前波上下起伏着,视线却始终平静稳固地落在那道不断发出怒吼的巨大浪墙上。
这是致命的危险。
也是漩涡般的致命诱惑。
错过这道罕见的巨浪,余曜自己也不能保证,下一次遇到这么大的海浪到底是何时。
不就是失败要赔上一条命。
自己哪一次的挑战不是以性命做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