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极限运动封神 第365章

而他就要从这样的峭壁上一跃而下。

余曜很慢很慢地眨了下眼,任由明亮冰冷的雪光将长睫的倒影打在白净的面庞上。

心跳都已经不自觉地开始加快。

挑战乔戈里峰的登山勇者有四分之一都永远长眠在了这座圣洁雄伟的雪山之上。

想要活下来,只怕需要的不仅仅是滑雪的技巧。

勇气,智慧,周全的策略计划,一个都不能少。

余曜已经预见到自己将要在这座死亡峰上倾注多少心血,甚至极有可能在万全的准备之后,依然埋骨于此。

但是每一位极限挑战者的宿命。

少年恋恋不舍地从雪山顶上收回目光,闭眼养神。

心却都已经飘到了那座只见一角的雪山之上。

还是广播里开始预告他们即将抵达目的地,才勉强收回了点心绪。

他们带着简单的行李走下飞机,特别清空过的机场空无一人。

余曜深深呼吸了一下当地雨季尾巴的特有湿气,很快又转上了等待已久的直升机。

他们在群山之中穿行。

喀喇昆仑山脉,喀喇昆仑,本义为突厥语中的黑色岩山。

余曜从窗子往外看,入目的山体的确是摄人的黑色,只是每一座黑黢黢的山体顶部,都披着洁白积雪的头纱。

有山有雪的地方就有水。

余曜往下看时,就能看见山谷之间,冰川融化的河流银灰浑浊,据说是世界上最高的悬浮沉积物河流。

直升机带着他们一行人驶过一座座山峰。

等到河流变成了绿松石一样鲜艳明亮的蓝绿,他就知道此行的落脚地€€€€吉特小镇,已经到了。

直升机停在镇子唯一的停机坪上。

余曜一下直升机,还没有来得及站稳,就被人用力抱住,眼前都是大力晃动的金黄色发丝。

“余!好久不见!”

金发波波头的艾莫斯用力抱住了久未谋面的好友。

余曜却是缓了一刻钟才敢相认,“艾莫斯?”

他倒不至于不记得朋友这张高颧骨、深眼窝的脸。

“你怎么换发色了?”

没记错的话,他们认识和分别的时候,艾莫斯还是一头黑色卷发,怎么冷不丁就变成金色了。

艾莫斯就冲旁边笑吟吟的费利克斯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打赌输了,费利克斯的赌注就是染上跟他一样的发色,”他把自己黑色的发根掀起来给少年看,“都染了半个月了,底下的新头发都长出来了。”

余曜:……

歪果仁对发色的执念,以及曾经以发色定血统高贵的黑历史,他还是知道的。

这是不是就跟华国人经常打赌的那句输了跟我姓一样?

他无法直视两个格外幼稚的朋友,四下看了看,“德米特里不是也要来吗?”

自己怎么没看见那个一头银发狮子状的青年身影?

艾莫斯就又翻了个白眼,“他说到什么地方就要拜什么神,吉特小镇上信佛的最多,所以一大早就去庙里了。”

真的假的?

余曜一言难尽地看向费利克斯,后者就忍笑点点头,“是真的。”

余曜再次陷入了沉默。

虽然但是,也就大半年没见,为什么有一种同伴们都开发出新的逗比属性的既视感。

不过不得不说,被这么一闹,原本的生疏别扭感一扫而空。

余曜笑着跟同伴们说了会儿话,就回头把祁望霄推了出来。

“余,你还带着他呢?”

艾莫斯下意识惊呼一声,然后被费利克斯咳咳打断。

但艾莫斯要是真的能被轻易打断的话,就不会在圈子里混到人憎狗嫌了。

他望着余曜把人小心翼翼地交给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直到医疗床被推上防弹车才松一口气,难免就嘀咕起来。

“这么危险的地方,你带他来做什么,难不成要一起登山?”

乔戈里峰可不像是珠峰。

这座世界第一高峰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商业化,危险的地方不止有各种登山便利设施,还有勤苦耐劳的夏尔巴人可以提供全套登山服务。

珠峰上有这么个笑话。

只要钱给够,夏尔巴人抬都能把你给抬上去。

反观K2,攀爬的都是专业中的顶尖人员。

即便如此,死亡率还居高不下。

艾莫斯的嘀咕声一点都不小。

余曜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理论上说,不能亲眼目睹,只靠直播镜头的话,在哪里都一个样,留在华国还会更安全便捷一点。

但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预感。

这一次的雪山之行,或许会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总是要试试的。”

余曜用这句万能回答回复了朋友的疑问,转身走上了吉特镇的街道。

街上人并不是很多。

但店铺招牌上的方块字,街上路人口中的华国话,让这座群山之中的小镇处处都很有华国的风情。

吉特镇是一座山谷交界处的小镇,也是千年前著名的丝绸之路的途经地,曾经有无数商队在驼铃响声中载着华美丝绸和轻薄瓷器,再带回馥郁珍稀的特产香料。

余曜走在不大宽的街道上,很难不去想象千年前这里的繁荣与热闹。

只不过他此行的目的地不在于此。

余曜跟着地图的导航一路往北,神色肃然。

艾莫斯和费利克斯也觉出少年的情绪不对,奇怪又顺从地跟在后面。

最前面和最后面是几位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

这样在只有五千常驻人口的小镇里格外罕见的队伍组合,吸引了不少店主往外探头,也有人认出了余曜,激动不已地跟身边人科普。

也有人注视着少年走去的方向,意识到什么,默默出神。

余曜一路走到了繁华街道的尽头,又走出了很远,才抵达到一片围墙围起的开阔空地。

他站在大门口没动,静静注视着围墙里探出脑袋的苍松翠柏。

简书杰就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一起进去吧。”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见到华国面孔的到来,习以为常地过来开门,走路姿势颤巍巍的,张口就是他们听不懂的本地语言。

余曜也确实听不懂。

但并不妨碍他点头向老人致谢。

这是义务看守陵园长达四十年的守灵人,理所应当得到每一位来向烈士致敬的华国人的尊敬。

艾莫斯和费利克斯敏锐地没有跟进去。

余曜和简书杰一进园,就看见了那座浅黄黑底的高大纪念碑。

碑面上用三种语言的红色碑文写上了陵园的建立原因,是为了纪念华国援助建设公路所牺牲的同志。

一共有八十八位华国建设者牺牲在此。

这也是临行前,霍闻泽唯一拜托他一定要做的事,长眠此地的,似乎就有他们家的亲朋故旧。

不过就算是霍闻泽没有拜托,余曜也准备来给这些先烈们上一炷香。

如果没有这条公路,他的乔戈里峰之行大约会增添更多的困难,对于这些燃烧自己,葬身理想的英灵,他发自心底地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余曜在陵园静静站了会儿。

说来也奇怪,一般的陵园都会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阴森感,但烈士陵园不会。

或许就像很多认定烈士陵园自带一股浩然正气的网友们说的那样,能葬在这里的,生前都是保护大家的人吧。

余曜把带来的鲜花和贡品认认真真地摆放好,又对着那两位白发苍苍的义务守灵人各自鞠了一躬,才静悄悄地离开。

回程路上,艾莫斯忍了又忍,终究忍不住问了出来。

“德米特里是去拜佛,余,你是去拜什么?”

艾莫斯不认得陵园大门的字,但隔着大门认出了里面应该埋葬了很多人,和很多教堂一样。

费利克斯没能及时打断波波头青年的话,有些歉意地打圆场,“艾莫斯,你的好奇心太重了。有这个功夫,倒不如想想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艾莫斯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走。

余曜也注意到了费利克斯的故意,但这个话题对他而言其实并不是什么需要特别避讳的敏感点。

缅怀先烈,大约是每一位华国人自发的必修课。

只不过艾莫斯他们大约会很难理解。

国情不同而已。

余曜也没有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他从车窗里远眺自己目的地的雪山轮廓,心已经飘到了那座八千米高的险峰山巅,还是被费利克斯叫了两声,才回过来神。

费利克斯一脸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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