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的太多。
想要站起来,想要正常行走,想要不受阻碍地跟去少年要去的地方,在危险关头能以最快速度赶到他的身边。
系统的任务就是他的机遇。
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他有了这样的机会,还惦记着那样好的未来,又怎么会累。
余曜听懂了,也笑了起来。
“那我也不疼。”
长板速降本就是他喜欢的极限项目。
虽然不在极限系统的八个主要任务之列,但完成后也有两百积分的奖励,多少算点分。
怎么看自己这回都是赚了的。
至于受伤,运动员的家常便饭而已,算不得什么,所以疼也是不疼。
余曜想要去握祁望霄的手。
但两只手都没法伸。
他有些犹豫,想了想,干脆用脚尖轻轻碰了碰轮椅。
祁望霄眼底的那点不痛快也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只是心疼还是心疼的。
两人相视而笑,哪怕身边还有很多其他人,气氛也像是水泼不进。
不远处的亚瑟看着,心里就咕嘟咕嘟直冒酸水。
他想不明白,自己不高大不帅气吗,怎么余居然会拒绝自己,还对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人那么好。
而且他们这些搞运动的最怕的不就是站不起来吗!
余还是玩极限的,常年都会混迹在恶劣的地形条件,以那个人的腿脚条件只会成为拖累。
“我才是更合适的选择!”
亚瑟一个人站在路边酸溜溜地嘀咕,想到余曜刚刚在赛场上的惊艳表现,心里痒痒得不行,望着祁望霄的视线都能拧出好几升老陈醋。
刚好路过的舒向山听了一耳朵,忍不住好笑。
他还以为亚瑟跟之前一样三分钟热度。
但看看金发青年现在的神情,再回忆回忆余曜在赛场上引爆全场的表现,舒向山敢断言,亚瑟的意难平怕是要持续很长时间了。
毕竟像小余这么惊才绝艳的人物,可是不好遇,全世界拢共也就这么一个。
偏偏他还心有所属。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治治亚瑟这个见一个爱一个的风流毛病。
舒向山这么想,但很快,在余曜的伤势面前就笑不出来了。
虽然都是皮外伤,但这么重的伤,短时间也很难恢复。
他都有点不敢看张劲松师徒三个的脸。
但比张劲松师徒几人脸更黑的是才赶到天门山的宋双成和戚本树。
几乎在见到余曜双手都被纱布包住的当场,年近六十的宋老教练血压一高,好险一个后仰摔过去。
“宋老!”
四周人赶紧过去搀扶。
余曜帮不上忙,但也在着急呼唤,“宋教?”
宋双成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看余曜的检查报告。
他对着x光照片看了好一会儿,确认的确没有伤到骨头和韧带,整张脸才有了血色。
但人还是痛心疾首的。
“小余,来年就是奥运年了,咱们马上就要去集训队了,你可吓死我了!”
满头华发的老人一脸心疼,余曜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集训队?现在才七月份吧。”
少年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正常的奥运集训队不是在赛前几个月才开始封闭式集中管理吗?
宋双成还有点没缓过来神,戚本树只得开口解释。
“今年跟往年不一样,国际上的政治经济形势都不好,奥运算是难得的无国界交流的友好场合,总局那边很看重,所以给各个项目都下了军令状,奥运集训自然也要提前。”
说到军令状,戚本树就有点心有戚戚然。
得亏有了小余,以往他们冲浪这边赛前动员会恨不得都坐不上桌的,这下居然也领了一个金牌名额。
压力是有,但这可不是对他们冲浪的认可和期待嘛。
幸好有余曜。
戚本树这几天大半夜睡到一半都能在被窝里偷偷笑醒。
不过……他看了看余曜的手,显然短时间是不能沾水了,就也有点愁。
余曜自己也意识到了。
可就算是他没受伤,也不打算现在就立刻去。
“我还想看完平师兄的翼装飞行比赛。”
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来天门山的初衷。
平振羽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翼装飞行理应在奥运备赛面前让步,但自己的最后一场退役之战,如果寄予厚望的师弟没看到,还是会很遗憾。
就好像薪火相传的某一个环节断掉了一样。
张劲松也揽住了徒弟的肩,“就是,我们好久之前就给小余留了最好的席位,紧挨着裁判那种!如果小余不能到的话,太遗憾了。”
这并不是很不近人情的要求,再加上余曜本身又需要时间养伤。
宋双成斟酌片刻,一通电话打了回去。
余曜也走到了祁望霄的面前,顿了顿,“二哥,一起去吗?”
他们曾经作为观众一起结伴看过x-games的赛事,但碍于场地总是被人群分隔,这一次总能肩并肩坐在一起了吧?
也算是即将分别前的一次……约会?
余曜突然想到了亚瑟的话,不自觉地想揉揉发热的耳朵。
第173章
奥运前的封闭集训迫在眉睫,余曜很想用什么来缓冲一下即将到来的离别。
天门山翼装飞行的观赛就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余曜也不觉得二哥会拒绝自己。
相比较二哥曾为自己做过的,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少年站在浓荫窗前,专注地看着轮椅上的人,好看眉眼就被院中葳蕤飘香的香樟树染上了一抹清凉的翠意。
祁望霄的视线从眼前人满含期待的面孔一直滑落到他缝过针的右臂,包成粽子的左手,顿了顿,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摇了摇头。
“我还有事。”
余曜还是头一次被面前人拒绝。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他可能就直接点点头微笑道好,但面对祁望霄,少年还想再挣扎一下。
“可是我马上就要走了。”
余曜叹了口气,“奥运集训队的要求很严,我也不想因为我一个人让教练们难做。”
他去过不知道多少次集训队,很清楚奥运之前队里的纪律会严苛到了几乎不近人情的地步。
收手机是肯定的了。
出门更是想都不用想。
如果真的去报道的话,大概率有很长时间都不会有机会跟外界联系。
这也将是他们重逢以来第一回 这么久的分离。
余曜自以为自己把话说的很透,但祁望霄沉默了好一会儿,依然选择了拒绝。
“抱歉,”青年的下颌线条微微紧绷,“小曜。”
他没有说自己为什么要拒绝。
一句有事其实也并不能解答掉余曜满心的疑惑。
不过就像自己之前想的,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余曜点点头,没再追问,转身继续跟教练们商讨归队的事宜。
他的背影看不出如何落寞。
但祁望霄原本沉静深邃的眸子深处还是多了几抹不为人知的黯色。
青年脑海里的电子系统在此时悠哉悠哉地蹦€€了出来。
【宿主你可算做了一件好事】
1111向来语气刻薄,【你要是再随便出门,没了隔离罩保护,我看余曜才真会被你害死】
【宿主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赶紧把任务做完,再把积分都兑掉,我也可以高高兴兴地去找我的下一任宿主了!】
令人烦躁的电子音叽里呱啦地说了老半天,这才发现自家宿主的注意力全在少年身上,压根没在听。
【统在说,】1111气得跳脚,【别不承认了,余曜之前那么多次比赛都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还不都是被你影响的】
可哪里用得着系统提醒。
祁望霄当时就注意到了赛道上突然多出来的那滩水迹。
这也是他坚决不肯再跟余曜一起去看比赛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