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呐€€€€】
【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我要变成土拨鼠开始尖叫!】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刷新了在b组年代的速度极限!这才是真正的极限拉力赛!】
弹幕已然陷入了狂欢和尖叫的海洋。
负责解说的主持人狠狠地揉了揉眼,再三确认自己真的没看错,才颤着声线补上解说:“就在刚刚,我们华国的选手余曜时速达到了惊人的400km/h,这是目前拉力赛上的最高纪录,他有望成为赛车史上又一届新的传奇……”
【余早就已经是传奇了!】
有人在振奋之余听见了这句话,立马在弹幕上开始反驳。
【就冲余曜在前几个赛道的表现,他早就注定会成为传奇!】
不是谁都敢一上来不换胎就玩大幅度的钟摆过弯,也不是谁都敢直接冲过没车轮的意外水洼,更别提还要在前分离器和远光灯坏掉的情况下继续飞跳和摸黑发卡弯。
这一桩桩,一件件,早就注定余曜一定会在拉力赛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不过实在是超过400km/h的时速太过震撼,让大家一时之间只记得余曜打破了现有b组的最高记录而已。
【但这绝不代表余之前的表现不够惊艳,事实上,他早就闪瞎了我的眼,我已经爱上了他!】
已经进化到狂热表白的车迷们完全忘记了今夕何夕,甚至现在就想摸出手机开订机票。
【等着我,余,我现在就要飞去东归,朝圣你赛车驶过的土地!】
【带了我一个!】
【我也马上抢票!】
极度亢奋的情绪占据了所有人的心。
以至于不久之前还在纠结余曜会不会因为状态残血被其他选手赶上的犹豫显得如此荒谬可笑。
观众们已经彻底将之抛在脑后。
车队的经纪人们倒是没忘。
可面对余曜气势汹汹的加速狂飙,他们没惊到咬掉舌头就已经算是成熟稳重,更被提什么要鼓舞手下车手加速赶超了。
跟余曜比起来,他们改装赛车的计划是如此的保守和落后,他们现在连想都不敢想,日后东归的比赛会被余曜带到怎样的高度,自家车手又是否能够适应。
所以在面对诺埃尔和乔舒亚的通话请求时,两大对手俱乐部的经纪人几乎同时异口同声道:“余开到了400,你们量力而为。”
“400?!”
同样异口同声的惊叹从通话的频道传出。
只不过等挂了通讯后,诺埃尔苦笑一下,立刻选择了顶住压力,一直开到自己赛车改装的极限,哪怕输也要输得心服口服。
乔舒亚则是愣了半分钟,才开始咬紧后槽牙,追随诺埃尔的脚步。
他们都铆足了吃奶的劲。
心里却都很清楚,追上余曜大概率是没戏了,不光是心理上做不到,是他们压根就没敢给自家赛车加装到那么近乎疯狂的地步!
唯一能赢的可能,是余曜因为超乎寻常的速度在最后一个赛段意外翻车。
这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最后一段戈壁草原线连标准化路面都没有,漫漫的黄沙浸透了雨水只会变得松软膨胀,硬质的车胎很轻易就能压出深深凹痕,一旦加速更是颠到五脏六腑从嗓子眼里吐出来。
而据他们所知,余曜换赛段的时候没有换胎?
诺埃尔和乔舒亚的眼里同时闪过一丝精光。
倒不是他们真希望余曜会出事。
实在是€€€€“超过400的速度,余残血状态的避震器真的能扛得住吗?”
诺埃尔和乔舒亚再一次异口同声地对经纪人道,一下就挽救了两个同样因为备受打击而奄奄一息的职业生意人的小心脏。
可余曜会翻车吗?
经纪人的视线疑惑期待地盯着屏幕,不敢错过最终冲刺的一分一秒。
事实上,肉眼可见剧烈颠簸的赛车主驾驶位上,余曜也确实正在经历一种大脑都被颠到剧烈充血的痛苦状态。
他已经快要不能思考。
一旁祁望霄报路书的声线也一度卡顿到了喑哑哽咽。
“我、我记得住,二哥。”
余曜制止了祁望霄还要继续播报的动作。
但祁望霄也有自己的坚持。
他当然知道余曜其实早就在脑海里记住了全本路书,而且称得上滚瓜烂熟,但极限状态时,人根本来不及思考,反倒是下意识地会遵从入耳的讯号,这也是领航员存在的意义。
“左、四,B+,有、有水……“
B是他们两人约定的颠簸符号,取自Bump,颠簸,的首字母缩写,他们之前就约定好了只有在特别颠簸的路段才会标注,再加上一个加号,就意味着已经是赛车所能承受的最大范围。
是的,是赛车所能承受颠簸的最大范围。
按照老张新改装的电控系统,正常情况下,余曜完全有把握在可以绕过汽联的监管规则的情况下,将速度抬升到大约420km/h左右。
但现在,受限于路况,403大约就是极限了。
少年不甚满意地扯了扯嘴角,在又一个弯道时玩了一手极限擦边,从车尾狠狠扬起一道混杂着砂子和水花的半米高墙,引得道旁观众们纷纷蹦跳尖叫,才觉得气又顺了点。
余曜自认为自己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哪怕在暴跳如雷的汽联官员和其他选手眼里,他早就与疯子无异。
“我们必须彻查余的赛车!”
汽联官员们人都要崩溃了,一通又一通的电话反复拷问负责入场检查的监察员。
“他到底是怎么改装的赛车,真的没有违规?”
监察员声音都快哭了:“我检查过好几遍,肯定没问题!”
余曜在竞技圈子的不要命名声自己还是听说过的,就算别人都不查,高低也要查他三四遍的好不好。
明明就是你们制定的老古董规则跟不上时代。
精于赛车改装的监察员其实大概也能猜出来点余曜赛车的改装策略,只不过人家又不违规,他还能怎么看,当然是鼓着掌看。
放下手机后的监察员用力抹了把脸,下一秒就完全放飞自我,跟其他兴奋狂呼的观众们一起站到了椅子上奋力张望,满眼都是赛道上那道劈开雨幕,冲向远方的红色车影。
这种机会可太难得了!
说不定下一届比赛时汽联就要找机会补上漏洞,那样以后可就看不见这么精彩的比赛了!
监察员边看边叹气,不过,他转念一想,就算不补,其他车手也未必敢向余曜一样敢于大胆提速。
他越想越觉得难得,全心全意地跟着周围人群一起“啪啪啪”疯狂鼓掌起来。
满场沸腾的掌声就算是被发动机震天撼地的咆哮声狠狠压制,内中满溢着的热情和狂喜也是一丝不减。
不知道是谁最先起的头,有节奏的尖叫与欢呼声很快如约而至。
“余曜!余曜!……”
“冠军!冠军!……”
“余曜!冠军!余曜!冠军!余……”
赛事至此,再没有一个人敢怀疑本次东归拉力赛金牌的最终归宿。
高坐在裁判席上,从头到尾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魏至臻死死按住奖牌,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亲手为少年颁下来自东归赛道的最高荣誉。
好样儿的!余曜!
他在心里振奋呐喊着,努力坐直脊背,浑然不知自己早已泪光充盈。
“林哥,你可以放心了。”
他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发送到沉寂多年的置顶聊天框,却不防低头时一颗硕大的水珠滑落,摔在屏幕上四分五裂。
魏至臻用力睁大了眼,认真打字,还是有人在背后递来一方带着淡淡香味的手帕时才深吸一口气,镇定出声。
“今天的风沙真大……”
“哥哥他在天上会高兴的。”
魏至臻一回头,就见他的妻子林文月泪中带笑,伸出温暖的手,轻轻扶住自己的胳膊。
“所以,你也要替他和你自己高兴一点。”
她略显担忧地柔声。
“谁说我不高兴来着,我都高兴死了!”
魏至臻豁得站起身,扶着妻子坐下,握拳咳了咳,故作矜持,“虽然早就知道小余会赢,但我这个教练当然还是要替他高兴!毕竟€€€€”
青年目光不自觉地飘远到看不见的石碑。
他实现了我和林哥的梦。
魏至臻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一路看着兄长和丈夫是如何走来的林文月又怎么会不清楚他的所思所想。
她静静注视着丈夫颤抖却止不住笑意的眼,耳畔听见的是什么陈年枷锁轰然碎裂的声音。
不止。
风声里队旗招展的呼呼声也带来了故人的欣慰释怀。
看来今天会是他们人生的新起点。
再也不会被往事的阴霾所笼罩的新起点。
因为怀孕越发柔和母性的美丽女人轻轻抚摸着小腹,望见远处一连好个漂移旋转才停下来的赛车时,推了丈夫一把,“担心就去看看。”
“谁担心了!”
魏至臻嘴上不饶人,“都到这地步了要是还有事,那就不是小余了。”
他嘴上说得硬气,但还是在工作人员和记者们团团围住车辆,不时发出阵阵惊呼时,飞快跑步向前。
“怎么了怎么了?”
魏至臻努力挤开人群,还没等靠近,就听见有人在高喊“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