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或许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聚光灯下,被人议论和指点,更要承受爱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因为某一次极限挑战而丢掉性命。
所以,少年闭了闭眼,斩钉截铁地最后一次询问。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即使早希冀过的局面就摆在眼前,余曜却也没有想象中的欣喜。
他只是静静地提出自己的疑问,然后任由什么如烟花般在脑海里一朵接一朵的绽放,面上却严肃到仿佛正在经历一场人生大考。
他不知道自己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明明熠熠,看上去如宝石一般。
祁望霄却已经心头柔软。
实在是没忍住,青年站起身,又低下头,再次轻柔地亲了亲少年紧闭的眼睛,动作虔诚得如同最笃定的信徒。
他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上面已经绑好了细细的红线,不长不短,刚好是挂在脖子里会垂进衣领的长度。
“我给你挂上?”
青年以一种十指紧握的姿势扣住了少年的一只手。
余曜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吻打乱了节奏,再反应过来时,有什么冰冰冷冷的东西正顺着脖颈的肌肤一路向下。
“你这是强买强卖了,二哥。”
少年挑挑眉地笑了下,却没有要把东西拿出来的意思。
祁望霄抬起眼,温声纠正,“明明是你情我愿。”
“那也要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之上吧?”
余曜走近一步,出人意料地板起脸,挑起刺。
祁望霄喉结缓慢地滚动一下:“所以呢?”
余曜也不多说,伸手卡住青年的喉咙猛地靠近,祁望霄下意识屏住呼吸,电光石火间,只感觉到有急促的呼吸在自己的鼻尖一闪而过,唇上的触感更是蝶一样的轻盈。
“打平了。”
一连后推好几步的余曜深吸一口气,自顾自地摸出橙子糖自己吃,颇有几分搞完事不认人的冷心冷肺意味。
如果不是少年绯霞般的脸色出卖了他的话。
祁望霄心脏怦怦怦跳动起来,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正要抬起手€€€€
“小余!”
帐篷被人从外面掀开。
赵威明红扑扑的大脸钻了进来,“你们怎么还不出去,都要领奖了!”
死寂几秒。
赵威明觉出哪里不对,挠了挠头,视线看了看默不做声脸有点红的徒弟,沉且清冷但气息不太稳的大佬,忽而感觉背后一凉。
“那么快?”
余曜看了看表,感觉他们明明单独待在一起没多久。
但赵威明已经开始往外拉人了,“不快了!其他几名选手都已经到了!”
“几名?”
余曜记得序号已经排到了十好几。
赵威明神情复杂:“能跑到终点的就几名。”
余曜一下就懂了。
他作势要往外走,走到帐篷门才回头,试图无视掉脸上的热度:“二哥,一起?”
祁望霄扬起眉,做了个把什么放进领口的动作:“好。”
余曜唰得挪开眼。
青年伸手去摸靠在床边的拐杖。
余曜余光看见,心知肚明这人自打能站起来之后最讨厌的就是借助拐杖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只得叹了口气,认命地走了过去,一把将人扶起。
“走吧。”
青年低着眼,眸底飞快闪过一丝笑意,再抬起时温和无波,“嗯。”
赵威明因为激动走得很快。
余曜和祁望霄就这么被落在了后面。
好在雨渐渐停了下来,乌云散去露出原本熹白的天光,阵阵潮湿水汽的风温柔拂面,草原周围的围观人群也送来了阵阵掌声和尖叫声。
“二哥,我下一站想去天门山。”
余曜突然说道。
祁望霄不紧不慢地答:“好,那我也去。”
余曜快言快语:“去了天门山之后我还想去燕子洞天坑定点跳伞。”
祁望霄有条不紊:“嗯,我去。”
“还有天使瀑布的后仰跳水。”
“我们一起去。”
“还有……和……”
“去……都去……对了,还要带上你的猫……”
余曜被青年复读机一样的回答逗乐了,琥珀色眸子里亮晶晶的,干脆明知故问。
“我去哪儿,你都去?”
祁望霄习以为常,回答得不假思索。
“自然是要一起去的。”
他顿了顿,补了一句,“你去的地方,我都会在。”
余曜下意识追问:“哪怕隔了时空?”
“哪怕隔了时空。”
青年侧过脸,眸光温融,背后仿佛有无数平行世界的人影光影重叠交汇,每一个都让他感觉到了刻入骨髓的熟悉。
余曜怔了半秒,眉眼弯弯地一把拉开检修过的赛车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就永远一起,我去哪儿你去哪儿,都说好了?”
“当然要永远一起。”
青年欣然应允,坐到了领航员的副驾驶位上。
“嗡€€€€嗡€€€€”
再度发动的引擎兴奋震颤着,在万众瞩目转向不远处的冠军领奖台。
余曜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目光所至的遥远未来,有蔚蓝壮阔的稀薄天空、葳蕤郁绿的热带雨林、红土皲裂的深沟横壑、激流倾泄的峡谷瀑布……
不止是尾崎八项,他还有无数的目标可以挑战。
对了,还有个要陪自己一起去挑战的人。
快意人生,当如是也。
少年扬眉一笑,松开手刹,油门到底。
引擎欢呼起来,红色赛车在无数人的喝彩声里如利箭般离弦疾驰,斩开一切艰难险阻,一往无前,再不停留!
(全文完结)